查看完整版本: 永恆之火 -【儒道至聖】《全文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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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oth 發表於 2014-7-2 06:16 PM

第91章 飛頁空舟

  方運終於明白之前周主簿為什麼羨慕他,真沒想到玉海城竟然捨得拿大儒親筆書寫的“飛頁空舟”護送,除非戰事緊迫,否則連翰林都不可能有這個待遇。

  于興舒手握聖頁,道:“請送吾等一程。”隨後那聖頁吸收于興舒體內的才氣,吸滿後,聖頁迅速漲大,最後化為一頁一丈見方的金色紙頁,漂浮在離地一尺高的地方。

  “上來吧。”于興舒首先走上飛頁空舟,他的腳踩在上面,那飛頁空舟沒有絲毫的晃動,真的如同精鋼一樣。

  奴奴早就醒了,它好奇地瞪大眼睛,從方運懷裡跳出去,然後跳上飛頁空舟,調皮地跳來跳去,又打了幾個滾,接著用小爪子沖方運招手,好像在說你快來試試,好神奇!

  眾人笑起來,方運走過去,試著抬腳踩在上面,發現和踩在地上毫無區別,金色的紙頁沒有絲毫的搖晃。

  “玉環姐,上來吧。”方運向楊玉環伸出手。

  楊玉環伸出右手搭在方運的手上,臉微微一紅,左手輕輕提起裙子,被方運拉到飛頁空舟上面。

  方大牛和江婆子也小心翼翼走上去,兩個人都感到腿軟,一屁股坐在上面,再也不敢起來。

  士兵把幾個包袱放到上面,其他三個官員也一起走上去。一共有八個人,加上四個包袱有些擠。

  “不會掉下去吧?”方大牛擔心地問。

  “放心。”一個官員笑道。

  “諸位告辭!”

  “一路順風!”

  飛頁空舟緩緩升高,在升高的過程中漸漸變色,最後變得和天空一個顏色,在下面的人很難看到。

  飛頁空舟慢慢開始加速,所有的大風都被無形的力量擋在外面,沒有人感到不適,呼吸都很順暢。

  小狐狸好奇地把爪子伸向飛頁空舟外,但在紙頁的邊緣被無形的力牆擋住,結果它就摸來摸去,玩的不亦樂乎。

  楊玉環嚇的腿發軟,方運扶著她,她自然而然靠在方運的胸口,用力抱著方運的腰,羞澀又甜蜜地笑起來,直到這個時候,她才發現方運是自己唯一的依靠。

  方運看著飛頁空舟外,天空一片深藍色,而下方的大源府越來越小,夜行的路人像小螞蟻似的慢慢移動。遠處的山峰和河流盡收眼底,心中不由自主生出一股放眼天下的豪邁之情。

  看遍周圍景色,方運問:“于將軍,這飛頁空舟何時能到玉海城?”

  “大源府城和玉海城相距約八百里,飛頁空舟若是只載一人,一刻鐘即到,現在人多,會慢一些。”

  “一刻鐘就到?太快了,比劍眉公的平步青雲都快。”

  “自然,這飛頁空舟畢竟是大儒所作。”

  方運在心裡計算:“音速一個小時是一千四百多公里,也就是兩千八百多裡,這飛頁空舟一小時能飛三千兩百多裡,這不就是超音速飛機嗎?”

  江婆子一邊捶腿一邊小聲嘀咕:“太嚇人了,這輩子也沒坐過這東西,嚇得我腿都軟了。”

  那方大牛雖然害怕,卻興奮地道:“等回濟縣,看誰敢瞧不起我!我可是坐過飛頁空舟的人!”

  楊玉環卻渾然忘了自己在什麼地方,閉著眼,把臉貼在方運的胸口,什麼也不想,只願和心愛的人永遠在一起。

  奴奴卻天不怕地不怕,繼續玩鬧。

  不多時,方運看到極遠的前方浮現泛著微光的海洋,猶如一線藍色美玉,很快由線擴展為一片平面。

  在海邊,有一座巨大城池臥在那裡,宛如洪荒巨獸一般。那城池的主城方方正正,而東南西北各有一座副城。

  這玉海城不僅是江州的商業中心,也是整個長江以北商業最發達的城市,哪怕西面的武國號稱比景國強盛十倍,也沒有任何一座城市能跟這玉海城媲美。

  因為這是景國和龍族的唯一貿易地點,十國一共只有三處這樣的城市。

  三座副城是軍事要塞,住著大量的軍人,而北副城則是商貿要塞,是整個江州或者說是長江以北最繁榮的地方,到處都是商人。

  從天空看去,無論是主城還是東西南三座副城,除了城牆的瞭望台等軍事設施很明亮,其他地方大都昏暗,唯獨北副城燈火通明,簡直是一座不夜城。

  于興舒道:“你別的地方都可去,唯獨不能去北副城。”

  “學生知道。”方運道。

  北副城畢竟是商貿重鎮,不可能查得過嚴,但主城和另外三座副城則時時刻刻嚴陣以待,每一個人都會查得清清楚楚,不要說通敵通妖,只要有任何疑點,都會被拒絕入內。玉海城的子民都為自己的清白身份而自豪。

  于興舒低聲道:“你有大才,本應該獲得更嚴密的保護,甚至送往聖院。但李大學士最終決定不讓你去聖院,有兩點考慮。”

  “請大人明示。”方運道。

  “第一,聖院內部之爭比十國都更加慘烈,雖然眾聖世家在振興人族的理念是一致的,但百家終究要‘爭’鳴,在思想上要爭,在聖地聖頁等方面也要爭。你一旦進入聖院,必然會陷入那個大漩渦,在你成為進士前,不宜前去。”

  “這我略有耳聞。”方運早猜到現在還持續的百家爭鳴實際是優勝劣汰,是人族進步的內部動力,大多數人都會遵守規矩,但也會有人突破底線。

  “至於第二,李大學士發現,那些被送到聖院保護的少年天才,有的會驕傲自滿不思進取,有的會被其他天才壓制受挫,近兩成日後難有成就。你若是再大三歲,劍眉公倒不怕你去聖院,可你現在太小,需要磨礪兩年才適合去。”

  “謝李大學士考慮得這麼周詳。”方運對聖院的聖地感興趣,但不想捲入那種過於複雜的地方,更想多花時間研讀眾聖經典,凝練自身的才氣,以免才氣增長太快而無法控制,最後文宮崩裂。

  于興舒道:“你不埋怨大人就好。若是你能沉靜下來,或許用不了兩年,就可以前去聖院跟人族天才爭鳴。那裡終究是人族精華所在,又有孔聖的才氣蔭庇,據說是文曲星光最亮的地方,在那裡讀書有極大的好處。你,終究是要進聖院的,誰都攔不住!”

  在場的所有人都點頭,不僅江婆子和方大牛,連奴奴也似懂非懂地用力點頭。

  “謝大人誇獎。”方運道。

  “僅僅你寫的詩詞,還不至於讓李大人如此推崇備至,但我知道李大人既然這麼做,一定有他的道理。希望你能成為第二位劍眉公、第二位文相,而不是第二個左相。”

  方運立刻嚴肅地道:“我自然明白何為大道何為小道,我取仁、義而行,絕不會去學那左相。”

  “這才是讀書人!”于興舒點頭稱讚。

  府文院的院君馮子墨道:“聖院獎勵你的六張聖頁已經在路上,大概三日後會送到玉海城的文院,到時候我會命人送給你。初一的《聖道》我也看了,《陋室銘》原本只能得三張聖頁,但據說有半聖稱讚此文,所以額外得一頁。那《枕中記》才氣不多,但教育意義深遠,特批兩張聖頁。而那首《蝶戀花春景》又是一張聖頁,這樣六月你又會有七張聖頁。羨煞我等。”

  于興舒道:“我中進士二十余載,也僅僅有一文在《聖道》,得了一張聖頁。另外的聖頁都是因戰功而得獎勵,加起來也不過四張。你倒好,一個月得到的聖頁比我一輩子都多。”

  一位舉人官員道:“要不是你太小,我們必然合夥訛你一頓酒席!”

  眾人大笑。

  奴奴則警惕地看著那個舉人,眯著眼,防備這個人訛詐方運,還偷偷向方運使眼色,讓方運小心。

  臨近玉海城,飛頁空舟慢慢減速,而于興舒伸手把官印拋向半空,城內的人立刻受到傳訊,沒有鳴鐘警示。

  “先去南副城,在我的府裡住一夜,明日我再讓人把你們送到選好的住處。你的左鄰是一位偏將的宅院,右舍則有一位刑殿舉人常住,專門保護你。那位刑殿舉人會在暗中跟著你,你若在家裡遇到事情,應立刻大呼他的名字。”

  方運沒想到這些人為自己想的這麼周到,心中暖洋洋的。

  那江婆子和方大牛格外羨慕,兩人都知道一國太子最多也只能帶兩位舉人隨從。現在方運讓進士大官護送也就罷了,竟然讓一位舉人時時刻刻暗中跟隨,這說明方運的待遇已經接近那些普通皇子。

  飛頁空舟降臨在定海將軍府內,眾人走下紙頁,把包袱拿走。

  于興舒向飛頁空舟微微低頭,拱手道:“謝大儒賜文。”

  飛頁空舟立刻縮小,最後無火自燃,消失不見。

  于興舒的一妻兩妾和兩子沒有睡,一起來到院子裡迎接,只有六歲的女兒已經睡下。

  眾人寒暄認識後,于興舒的長子遞給方運一張請柬,微笑道:“這是龍舟文會的請柬,是劍眉公派人送來的,那人說:李大人請您儘量去龍舟文會。”

  眾人一起看向方運,“儘量”這詞顯然不會亂說,這表示李文鷹很希望方運去龍舟文會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div></div>

Nooth 發表於 2014-7-2 06:17 PM

第92章 爭

  方運接過請柬一看,發現沒有什麼特別之處,和以前收到的文會請柬一樣,顯然不是李文鷹特意安排的。

  一旁的府院君馮子墨道:“李大人既然邀請你去,必然有其深意。”

  于興舒卻道:“以我對李大人的瞭解,這‘儘量’二字,並非他的本意。李大人若是真想讓你去,他會直接說邀請你,而他讓隨從這麼說,恐怕是受別人所托。”

  方運道:“既然李大人如此看重,那就去看看吧。不過,李大人只說我去,沒說讓我參與賽龍舟,對吧?”

  眾人一愣,馮子墨笑道:“你倒是機靈。不過龍舟賽的彩頭向來不小,這些年甚至越來越大,你最好參與。”

  “能有什麼彩頭?”

  “以往是兩國各出一件舉人文寶當彩頭,而李大人在今年又加了一塊龍血墨,那慶國方面自然不示弱,竟然拿出一方“山川棋盤”,還叫囂著李大人小氣,讓玉海城拿出更多的寶物來當彩頭。”

  “山川棋盤?他們也真捨得。”方運道。

  山川棋盤的材質是慶國一種極為稀少的奇石,奇石上的條紋有山川地理走向,本身沒有神奇的力量,可一旦被製作成文寶棋盤,棋局一旦展開,可化一片山河困住敵人。

  圍棋文寶比較特別,棋盤、黑子和白子各成一件文寶,三件合一才是完整的圍棋文寶,單拿出來毫無用處。

  一套圍棋文寶在普通棋手手裡,和一件普通文寶的威力相差不多,而到了精通圍棋的大行家手裡,一套圍棋文寶可以發揮數倍的威力。

  只不過,圍棋和丹青、琴箏一樣,都需要年常日久的學習練習,會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,除非有人在這方面極有天賦,否則還不如去學習眾聖經典。

  慶國一年也不過產四五件合格的山川棋盤,哪怕煉製成翰林文寶都不算浪費,價值遠高於一塊龍血墨錠。

  “你有興趣?”馮子墨道。

  方運道:“在我書法練到第五境之前,我不會去深研琴棋畫,平時放鬆之餘偶爾一試也無妨,那山川棋盤對我來說無大用處。”

  “那可未必。你已經展現出丹青天賦,或許在琴棋方面稍加努力就有成就,日後有了好的琴棋文寶,你總不能留著不用吧。”

  “或有可能。”方運沒有把話說死,主要是圖書館裡的東西太多了,只要是能增強人族的力量,都可以拿出來用,或許就能派上大用場。

  于將軍道:“山川棋盤你無用,可以換其他有用之物,換一件進士文寶還是有可能的。”

  “這個月,我想安心備考。”方運無奈地說,他太想要去登書山,只有摘得文心,自己的實力才會有質的提升,否則在沒有唇槍舌劍前終究難以獨當一面。

  于興舒點頭道:“也好。你入書山后,一定要奮力向前,你攀登的越高,我景國好處越大!”

  “哦?這我倒不知道,有什麼好處?”方運問。

  于興舒掃視眾人,除了馮子墨,周圍的人都知趣地離開。

  “府試之後,十國各府前十的秀才都會進入書山,哪國的秀才攀登書山最高,就代表哪國的教化昌盛,聖院就會獎勵聖頁、延壽果或生身果等物。秀才登書山的時候還不算什麼,等舉人登書山的時候,據說十國的半聖們都會關注。因為能登到高處的人,必然會成為我人族棟樑,有莫大的潛力。一般來說,每一代的四大才子都會在舉人登書山時嶄露頭角,逐漸名動天下。”

  “原來如此。”方運道。

  于興舒嚴肅地說:“聖道至艱!人族要跟妖蠻爭,人和人之間也要爭,要爭聖頁文寶,讓你不會被妖蠻外敵所殺;要爭聖地資格,這樣你會比別人成長的更快;最重要也是最殘酷的,是聖道理念之爭。比如,你的《三字經》已經得罪荀子世家。”

  “啊?我明白了。”方運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。

  《三字經》的開篇就是“人之初,性本善”,而亞聖荀子是“性惡論”的奠基者,這“性惡論”不是說人一定是惡的壞的,而是認為人自生下來就有惡的一面,這是天生的。

  可孟子認為,人生下來就有惻隱之心、羞惡之心、辭讓之心和是非之心,也就是說人是向善的,生下來就是善良的,所以被奉為性善論的鼻祖。

  這就導致孟子世家和荀子世家一直對立,綿延數百年,至今無法和解。

  荀子門徒連亞聖孟子的理念都不接受,以後若是有機會,自然會打壓方運。

  方運還知道,各家內部也有理念衝突,比如韓非世家跟李斯世家雖然同為法家,但因為韓非子和李斯爭權,兩家至今有不共戴天之仇。一些新聖也有私仇,有國恨。

  方運輕歎一聲,因為荀子世家就在慶國,而景國和慶國素來不和,荀子世家自然會不遺餘力打壓他。

  馮子墨安慰道:“荀子世家在我景國力量並不強,只要不離開景國,他們拿你沒辦法。”

  “但願如此。”方運道。

  于興舒問:“若是荀子世家遣人斥責你,你當如何?是屈服還是逃避?”

  方運沉思片刻,堅定地回答:“我既不會屈服也不會逃避,我的聖道,無人能阻!哪怕是亞聖世家也不行!”

  “好!”于興舒和馮子墨相視一笑。

  夜已深,三人不再多話,馮子墨等幾人離開,而方運一家人留在定海將軍府。

  一大早,方運攜楊玉環和于家人吃了一頓早餐,然後上了甲牛車,在一隊士兵的護送下前往為他準備的宅院。

  順利到達後,一家人開始忙碌起來。州軍還讓兩個身家清白經驗豐富的老兵當方運的隨從,近身保護方運。

  新的方府是兩進的院子,比之前大源府的少一進,但也足夠。

  午飯前,方運遣方大牛去買了一些高檔的文房四寶類禮品,去了右邊隔壁的龐舉人家裡拜訪,兩個人都沒有說破身份,只是像普通鄰居一樣聊了半個時辰,但明裡暗裡相互說了一些,讓對方放心,方運也表示了十足的感謝。

  下午,方守業派人請方運到他府上吃個便飯,既然是自己的伯父邀請,方運不得不從。

  在去方守業那裡之前,方運拜訪了左鄰的賴偏將,賴偏將極為熱情,想留方運吃飯,得知方運要去方守業那裡才遺憾地不再留他。

  方運和楊玉環坐馬車前往南副城,晚六點一到,來到方守業的將軍府門前。

  這裡遠不如大源府的方家氣派,和方運的新宅院一樣是普通的兩進宅院,沒用絲毫的奢華氣息,反而透著一種軍人的鐵血氣息,與其說這裡是住宅,不如說這裡是堡壘。

  方運見到門房微微點了一下頭,道:“我是方運,勞煩通報一聲。”

  那門房立刻面露喜色,大聲沖裡面喊:“運少爺來了!”接著急忙請方運進去,為方運帶路。

  方運跟著向裡走,到了第二進院子,就看到正堂內有四個穿便服但有一身軍人氣質的人出來迎接他,四個人身後,還有一個清秀的少婦。

  方運只認識其中的方守業,隱約猜到那少婦是方守業在這裡的妾室。

  “臭小子,你最近可是風光的很啊!坐飛頁空舟來玉海,老子都沒這個待遇!”方守業一拳捶在方運的肩膀上,一點力氣也沒用,幾乎是把方運當成的軍中戰友來對待。

  “方運見過各位叔叔伯伯,見過嬸嬸。”方運立刻拱手道,而楊玉環沒有說話,只是把雙手放在小腹微微屈膝行禮。

  方守業等四個男人受了方運和楊玉環的禮,而那位方姨娘則和楊玉環一樣,微微屈膝還禮,一句話也不說。

  方運不太習慣長輩給自己行禮,哪怕對方是小妾,他至今還不適應這個時代的一些觀念,不過現在把一切都壓在心底,只是心裡某個念頭越來越強烈,甚至隱約覺得那是一個巨大的機會,一旦把握住了,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。

  “我給你介紹一下!”方守業摟著方運的肩膀,一一給方運介紹三個人,他的言行不像讀書人,反而充滿了軍人的陽剛和直接,一旦接受就讓人感到親近。

  眾人相互認識後,便一起進屋吃飯喝酒。

  方守業喜歡說笑,滔滔不絕說個不停,等飯吃的差不多了,那三個將軍離開,而方姨娘也把楊玉環叫走,說是給她一些首飾,飯桌邊只剩下叔侄倆。

  方運心知那三人來這裡是相互先見一面認識,不會深談,以後會慢慢加深關係,而現在,才是叔侄兩個人談正事的時候。

  方守業深吸一口氣,眼裡的醉意立刻減輕。

  “玉海城裡,安全,但未必舒服。”方守業看著方運沉聲道。

  “請伯父指教。”

  “你可知我聽到什麼閒話?”

  方運搖搖頭。

  “童成陵你聽說過吧?”

  “當然,兵部侍郎,一位翰林。”方運道。

  “他的長孫童黎就在玉海,而且參加今年的府試,他已經放言,一定要奪秀才第一,成為‘茂才’。”方守業看著方運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Nooth 發表於 2014-7-2 06:24 PM

第93章 爭定了!

  方運隱約明白方守業要說什麼。

  方守業道:“他在玉海城消息靈通,今日得知你學籍要轉到玉海府後,立刻去找他爺爺的好友甘駱行將軍,抨擊你卑劣無恥,說你怕在大源府考不上秀才前十,來玉海府爭前十之位。”

  “這……”

  “童黎怕的不是你考秀才,而是怕你搶了他的茂才之名。不過,不僅僅是他一個人在興風作浪,許多有背景的童生也在指責你。你要知道,只有一府前十才能上書山,你要是占了一個名額,那麼原本能到前十的那一位必然去不了書山,損失極大。所以,今日到處有人說你怕在大源府進不了書山,只能來玉海城爭前十名。”

  方運知道茂才和書山的重要性,別說自己只是一個寒門天才,就算是世家子弟,那些人為了書山的名額也會拼盡全力。

  方運無奈地歎了口氣,道:“我當時也不想來的,可沒辦法。王先生和周主簿一起請示了李文鷹大人,最終是李大人定了下來。我原本是想先考完府試再來。”

  “這件事你沒錯,只能怪逆種文人和妖族!你放心,只要大伯我在,就沒有人敢像柳子誠那樣害你。不過,你自己也不能丟臉,他要是明刀明槍地跟你文比,你不能輸。”方守業道。

  “唉,都是讀書人,他不至於因為這件事而刻意打壓我吧?”方運無奈道。

  方守業冷冷一笑,道:“你把人想得太好了。我懷疑,他們會聯手逼你放棄參加府試。”

  方運急了,道:“憑什麼?我因為殺妖被逆種文人暗殺,不說是為了人族,起碼是做了正義之事才被逼到這裡,怎麼就不能參加府試了?若是他們可以藉口整我,以後誰還敢殺妖?”

  方守業卻露出些許古怪之色,道:“據我們軍方的情報分析,你的聖前秀才身份原本並沒有暴露,驚城峰的人要殺你,別有內情。”

  “怎麼會這樣?逆種文人既然不知道我聖前秀才的身份,為何要派那麼多人殺我?那相當於五位進士和幾十位舉人啊,一個府的府軍都不是他們的敵手,我到底怎麼惹到他們了?”

  方守業無奈地道:“其實,你是被聖人給害了。”

  “啊?有聖人要害我?”方運更加疑惑。

  “不是。你還記得你的《陋室銘》上了昨日的《聖道》吧?”

  “記得啊。”方運疑惑不解。

  “最近妖族活動有些頻繁,十國各地都有不同程度的妖禍,逆種文人出力極大。聖人就想敲打一下妖族和逆種文人,不讓他們輕舉妄動。你的《陋室銘》正好是煉膽文,適合附加攻擊逆種文膽文宮的力量,於是聖人抽調各地聖廟的才氣送入《聖道》的《陋室銘》中,咱們普通文人讀了那《陋室銘》有極大的好處,可逆種文人讀那被聖人改變過的《陋室銘》,必然會引發暗藏的力量。”

  方守業喝了一口水,繼續道:“後面的事你能猜到,逆種文人倒了大黴,他們沒辦法殺聖人,就來殺你。可惜我們當時不知道,只以為是你聖前秀才的身份洩露了,殺死他們後沒有掩蓋你聖前秀才的身份,結果現在遲了,妖族更要殺你。”

  “我這是背了一個天大的黑鍋?”方運沉聲問。

  “估計是這樣了。不過,你的《陋室銘》終究為人族立下大功,就算這次出了事,聖人看在眼裡也會幫你一把。”方守業道。

  “萬一我真被他們害的無法參加府試怎麼辦?”

  方守業立刻道:“他們若是使用卑鄙手段害你,我保證他們一輩子也別想參加科舉!別說童黎的爺爺是兵部侍郎,就算是兵部尚書,我們方家人也不怕!不過,他們要是利用正當手段阻撓你,那我也不好動手。你既然已經是聖前秀才,明年考前十的可能更大,為何非要在今年參與府試?”

  “一步慢,步步慢。左相一系和柳家人盯著我,那些逆種文人又會盯著我,我若不能在今年考上秀才、攀登書山,不盡可能增強才氣增加實力,萬一遇到突發狀況,必死無疑。伯父,你跟我說一句實話,這玉海城內絕對安全嗎?”

  方守業愣住了,沉默片刻後,道:“若是妖界和逆種文人不惜一切代價殺你,而且妖聖出手,誰也攔不住。不過你放心,你還不至於讓他們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殺你,妖聖若是為了殺你出手,我十國眾聖就敢把聖院搬進妖界,讓妖界不得安寧!所以,你在玉海城絕對安全。”

  方運心中煩躁,道:“那些逆種文人真是令人厭惡,就算沒有我的《陋室銘》,聖人也有別的辦法傷他們。童黎等人同樣可惡,明知是外敵妖族逼迫我,卻做讓妖族拍手稱快的事。說句難聽的,《陋室銘》既然間傷了那麼多逆種文人,就是有大功的,別說來玉海城考試,就是聖人親封我為茂才我都可以坦然承受!”

  “唉……有些事,就是這樣無奈。我們倒是不怕那童黎,可萬一他們宣揚你是來搶玉海府秀才之位的,玉海府的學子必然會排斥孤立你。”

  方運沉思許久,沒有說話。

  “唉,走一步算一步吧。明日我陪你去府文院,我不信他們敢當著我的面阻撓你!”方守業道。

  方運道:“不勞煩伯父,他們願意跟我坐下來談談,一切都可以商量,哪怕我今年不考這秀才都沒問題。但他們若是想逼我,那他們選錯人了!我方運不是可以任由他們揉捏的軟柿子!”

  “真不用我去?”方守業問。

  “真不用!我要是連這件事都解決不了,以後怎麼殺妖滅蠻?”方運道。

  “也好!要是他們理虧,你就往大了鬧,到時候把李大人牽扯進來,看看他們怎麼收場!連殺妖的功臣都敢阻撓,他們還有什麼不敢做的!”方守業道。

  方運無奈地道:“本來還想去看看龍舟文會的,現在真不想去了。對了,龍舟文會在哪裡舉行?”

  “北副城和主城之間有條玉帶河,每年都在玉帶河裡賽龍舟。你要是不願參賽,那就站在河邊看著。”方守業的心情也不好。

  “嗯。”

  兩個人繼續聊天,方守業慢慢把玉海城的民情、各派系人物關係、龍族水妖情況等一一介紹完畢,到了夜裡十點多,方運才和楊玉環離開。

  回到家裡,方運心情極差,不斷通過練字來平復自己的心情,足足寫了一個小時的字才靜下心,繼續苦讀眾聖經典,然後和往常一樣,作一篇經義再睡下。

  第二日早八點一過,李文鷹手下的一個秀才書辦前來,要帶著方運把學籍落實一下,然後報名參與下個月的府試。

  方運跟著秀才書辦上車,前往文院。

  在玉海府文院門口下了馬車,兩個人進入文院,前往負責辦理學籍的名冊院。不多時,方運看到一扇大門,上面的牌匾上寫著名冊院三個字,可門前卻站著十多個人,其中還有三個秀才。

  那秀才書辦一看,愁眉苦臉,但硬著頭皮向裡走。

  “慢著!這位書辦,你後面那人姓甚名誰?”

  書辦低頭不語。

  方運已然猜到這些人的身份,向這些人一拱手,微笑道:“諸位是刑部的人,還是聖院刑殿的人?若是要查我的身份,麻煩拿出腰牌來,我定當如實回答。”

  “大源府口音!你是方運?”就見一個童生一步向前,怒視方運。

  “正是濟縣方運。”方運平靜地說道。

  那童生道:“卑劣!我只當你是堂堂正正的讀書人,誰知道你竟然這麼卑鄙無恥!為了進書山,不惜動用私權轉學籍,我以後再也不信別人的話,你就是個強取豪奪的惡霸!”

  “我們以前真是瞎了眼!”

  “滾回你的大源府去,我們玉海府不歡迎你!”

  “滾回大源府!”

  所有人一起高喊,引得不遠處的人向這裡看來。

  方運壓抑心中的怒火,突然大聲道:“我有一些事情不明,還望各位指教!我到玉海城,不是我主動來的,而是李文鷹大人命令我來的,你們若是質疑這個命令,為何不去找李文鷹大人?”

  “誰知道是不是你用了卑劣手段!”一人道。

  方運道:“哦,原來你們也不知道我用沒用手段,甚至不知道李文鷹大人為什麼調我來玉海城,這麼說來,你們明明無憑無據,卻打著正義的旗號,來污蔑我這個聖前秀才、污蔑李文鷹大人!你們,才是真正的卑劣!”

  眾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,尤其幾個膽小的人一聽到污蔑李文鷹甚至感到害怕。

  方運上前一步,直視最先罵他的童生道:“你既然認為我是強取豪奪,那就是認定這秀才之位屬於你們?但這秀才之位不屬於你們,而是各憑本事,何來強取豪奪之說?”

  “你、你憑什麼突然轉學籍?”

  方運高聲道:“憑什麼?憑《陋室銘》讓數以百計的逆種文人死傷!憑我為誘餌,誘殺了兩個妖帥三個進士還有一大批其他人!憑我為人族立下大功!你們只要有人的功勞比我大,我馬上賠禮道歉,然後離開玉海府!一群殺妖不成卻偏偏喜歡窩裡鬥鼠輩想逼我走?做夢!這個玉海城的第一秀才,我爭定了!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Nooth 發表於 2014-7-2 06:28 PM

第94章 端午節

  在場的童生秀才啞火了,玉海城是軍方和聖院重地,消息流傳非常快,方運說的事他們都已經知道。

  哪怕不說功勞,單說方運的膽魄就足以讓他們自愧不如,在場的任何人都做不到方運所做的。

  一直遠遠跟在方運後面的刑殿龐舉人輕輕點了一下頭,他知道方運並沒有說真正的大功。他雖然不知道方運立下何等大功,但也能猜到是有關人族氣運的大事,否則前幾日李文鷹不至於連夜去聖院見半聖,然後半聖親自下了封口令。

  方運哪怕很憤怒,也沒有提及強兵詩《擒王》和秀才戰詩《石中箭》的功勞,除了那日親眼見到的人,全天下只有不到四人知曉兩首詩是他所做,至少要等一個月後才會詔告天下假託他人所作,讓人去各地聖廟學習。

  方運繼續道:“若你們好言相勸,我大不了厚著臉皮去找李大人,求他在六月初一護送我去大源府考試,等登完書山再回玉海。可是為何你們不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?為何張口就污蔑我?”

  眾人無人能反駁,許多人甚至隱約明白自己太過於渴求上書山,被童黎等人當筆使了。

  “我若是真為書山的名額來此,你們隨便罵,我半個字不說!可我是因殺妖有功,被妖族逼迫至此,同為人族的你們不相助也就罷了,哪怕冷眼旁觀我也不會說什麼,可你們為何要落井下石?你們無非是看我根基不深,既不是大族豪門,也不是高官之子,徒有文名而無權勢好欺負罷了!若是換成一位知府之子,你們誰敢站出來阻攔?”

  許多人感到慚愧。

  方運道:“你們可以不相信我方運,但你們問問自己,李文鷹大人可能為了我徇私枉法嗎?若不是當年的四大才子、逆種文人領袖之一的風城絕要殺我,李大人何至於要把我送到玉海城保護?”

  眾人無不動容,風城絕惡貫滿盈,數不清的人憎恨他,那些原本還反感方運的人態度立刻有了變化。

  一童生向方運拱手道:“方兄教訓的是。在人族與妖族的矛盾前,連有仇的世家都可聯手,我等計較這些小事實在過分。我等應該聲討殺人的妖族,而不是被妖族追殺的受害者。我會努力向同窗澄清此事,還你一個清白。我心中有愧,今年的府試不參與了,告辭。”

  “唉,說的對。妖族都毀不了的天才,若是讓咱們人族自己毀了,我等以後有何面目見人!小生告罪!”

  “私心作祟,誤傷方兄,還望諒解!”

  大多數人紛紛散去,還有幾個不肯走,那一開始就罵方運的童生又羞又惱,可根本不敢發作,用力揮了一下衣袖帶著其他人離開。

  那書辦低聲輕歎,道:“方運,我是李大人身邊的人,你是知道的。你一定要忍,那童黎仗著家世顯赫,在玉海城無法無天慣了。他們恐怕就是故意激怒你,找機會逼你離開玉海城。”

  方運道:“我豈會不知。他們認為那茂才也好、書山名額也罷,都是屬於他們的!若是京城的豪門世家突然來玉海城上書山,他們敢阻攔嗎?我有文名不足三個月,而且又是寒門子弟,所以他們認為我是在犯上!我若低頭了,他們只會認為那一切都是應該的,不把我逼出玉海城決不甘休。”

  書辦呆了片刻,道:“你說的沒錯,那些德高望重或者心地善良的人,見到你名聲大震,會為人族有大才而喜悅。但是那些一肚子男盜女娼的人,那些認為是你堵塞他們聖道的人,自然會仇視你。昨日我聽一位舉人譏笑過那些人,就算沒有你方運,那些怨你的人也摸不到聖道的邊。”

  方運深吸一口氣,目光堅定,道:“我希望他們適可而止,若是欺人太甚,那就不要怪我!我連妖都敢殺,豈會怕幾條瘋狗!”

  那書辦嚇了一跳,心想好大的煞氣,只有那些曾經跟妖將戰鬥過的舉人才有這種氣勢,莫非這方運也曾與妖將廝殺?

  方運隱隱感覺自己心中有了一股以前不曾有過的豪氣,這讓他不由自主想起李文鷹劍斬大源府院君、于長江上屠戮數萬妖族的場面。

  文宮內的文膽微微放光。

  書辦道:“也是,大多數聖人的道路都是殺出來的,殺妖蠻,殺敵國,殺仇敵。走吧。”

  方運跟著書辦處理完學籍,然後去報考六月初一的府試,只不過報名府試的人太多,他排到中午才完成。

  方運老家濟源縣人口九萬,一年錄取五十童生,而玉海府共一府城九縣城,人口超過三百萬,光童生一年就有近兩千人。

  每年府試,會有數以萬計的童生前來玉海城考秀才,但每年只錄取五十餘名,哪怕今年因為有文曲五動名額增至一百,也是百中取三四人,競爭異常激烈。

  方運看了一眼身後帶著乾糧來排隊的眾人,離開文院返家。

  方運此刻身份非比尋常,玉海城許多富商、名門或官員送來請帖,還有大量的拜帖,但方運都一一拒絕,安心在家裡讀書。

  和以前一樣,他仍然每天只睡兩個小時。

  經過了雷鳴聖音、文曲五動和三次才氣天降,方運無論是文宮還是身體都要強于普通秀才,甚至不弱于普通的舉人,因為普通舉人也不過歷經三次才氣天降。

  再加上龍宮血參的滋養,他哪怕每天只睡兩個小時依舊精神飽滿。

  方運不去文院上學,但每日早中晚各作一篇經義,讓鄰居龐舉人給評等。

  到了五月初五,方運手持李文鷹的請柬,攜楊玉環和奴奴前往玉帶河畔看賽龍舟,一同前往的除了龐舉人一家,還有另一個鄰居賴偏將一家。

  眾人說說笑笑前往,上午八點多到了玉帶河畔。

  方運放眼望去,清澈的玉帶河穿過城中,隔斷主城和北副城。這玉帶河名字不大氣,但卻很寬闊,最寬處足足有兩百丈,最寬處甚至有河中小沙洲。

  河岸兩邊是一排排青翠欲滴的柳樹,一根根楊柳樹枝垂下,分外喜人。

  此刻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,文人雅士、垂髫孩童、靚麗少女、風韻少婦等等形形色色的人來來往往,個個面帶笑容,享受這節日的氣氛。

  叫賣粽子、香包、艾草、菖蒲的聲音不絕於耳,還有雜耍的賣藝的,無比熱鬧。

  奴奴興奮得不得了,東看看西瞧瞧,看什麼都好奇。

  方運看了看那河中的沙洲,上面已經有許多人,還有一些龍舟。

  一旁的賴偏將介紹道:“那塊洲渚就是每年賽龍舟的起始點,而終點則是赫赫有名的靖海樓,那樓的主人跟陳聖有親戚關係,當年陳聖封聖前在那樓裡題字,靖海樓就是陳聖起的名字,所以越做越大,在玉帶河南北各有一樓遙遙相望,隱隱是玉海城第一酒樓。靖海樓外有一座龍頭橋,橋上有龍頭,龍嘴裡掛著錦緞,賽龍舟的人誰先到達那裡挑起那錦緞標旗,就是勝利一方。走近河邊往那裡看,就可看到。”

  方運點點頭,拿出李文鷹給他的請柬,道:“這裡是什麼地方,勞煩賴偏將帶我去。”

  賴偏將一看,笑道:“不愧是聖前秀才。靖海樓是終點,這請柬所在的玉河樓就正對著那洲渚,是每年的賽龍舟的起點,能得邀請的人可不多。走,我沾你的光,一起去看看。”

  三家人一起前往玉河樓,方運怕楊玉環走散,拉著她的手。

  這種動作在這個時代雖然不算出格,但也不算守禮,楊玉環害羞地掙扎了幾下,最終任由方運拉著她的手向前走。

  在賴偏將的帶領下,眾人來到玉河樓門口,發現這裡和其他酒樓不一樣,門口站著許多大漢。

  方運等人卻看得出來,這些大漢都是童生,而且明顯是軍伍中人,個個都是練家子,近身搏殺能力極強,都有獨戰妖兵之能。

  賴偏將低聲道:“今年的賽龍舟有點古怪,以往不會這麼嚴防,應該是來了大人物,不知道是咱景國的還是那邊慶國的。”

  方運走到門口,把請柬遞給一個守門的侍衛,那侍衛看到方運帶了那麼多人,道:“你們可以進去,但勞煩其他人不要上樓。”

  賴偏將立刻微笑道:“我在軍中任職,這些規矩都懂。”

  那侍衛點點頭,放眾人進去。

  走了幾步,遠離那人,賴偏將低聲對方運道:“是京城口音。”

  方運心領神會,賴偏將這是在說這裡可能有京城的大人物。

  玉河樓極為寬敞,一樓有許多人在聊天聽曲,而一樓後面的門敞開著,門外是一個花園,而花園之後就是玉帶河,方運一眼見到青青柳條,目光穿過柳條可見玉帶河中的沙洲,也就是賴偏將說的洲渚。

  賴偏將道:“你去二樓,上面看得清楚,我們在樓下看著就成。”

  方運看向龐舉人,龐舉人看似不經意地點了一下頭,方運就放了心,拉著楊玉環的手向二樓走去。

  一路上許多人偷偷看楊玉環,無論是瀟灑公子還是多情文人,就連正在彈琴奏樂的歌姬都因為看楊玉環而失神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Nooth 發表於 2014-7-2 06:29 PM

第95章 吃糕點

  楊玉環臉上浮現淺淺的羞怯,握著方運的手更加用力。

  奴奴卻把目光落在那些冷盤糕點上,一隻爪子扯著方運的衣服,另一隻爪子指著那些吃食。

  方運伸手捂著它的眼睛,踏上樓梯向二樓走去。

  “嚶嚶……哼!”奴奴扭頭躲開方運的手,不滿地仰頭看著方運,好像在問你是不是嫌棄我吃的多?

  上了二樓,方運和楊玉環眼前一亮,果然和站在一樓看不一樣,視野更廣。

  二樓沒有人彈琴,幾乎所有人都身穿秀才或舉人袍,個別人和方運一樣穿著普通的錦袍,這裡也有幾個表情嚴肅的童生站在兩側。

  幾個人向這裡望了一眼,見方運是生面孔大都不理會,更多的人看向美麗的楊玉環。

  也有少數人看完楊玉環後又看了一眼奴奴,最後再一次看著方運,若有所思。

  方運誰都不認識,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,拉著楊玉環的手來到窗臺邊,看向外面。

  奴奴跳到窗棱上,輕輕搖動著尾巴,好奇地四處張望。

  玉帶河兩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。

  方運指著遠處的一座橋道:“那裡應該就是龍頭橋,在比賽開始之前,咱們往那裡走。可惜現在橋上已經站滿了人,不然在橋頭看賽龍舟一定不錯。”

  “嗯。賽龍舟什麼時候開始?”楊玉環好奇地看著河中的沙洲,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規模的賽龍舟。

  “這我還真不知道。”

  “按軍中的時辰說法,十點開始賽龍舟,離現在還有一個多小時,不急。”一個悅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。

  方運和楊玉環一起回頭。

  一個比方運矮了一個頭的清秀青年走了過來,這人面部線條柔和,若不是眸子裡有一絲英氣,方運還以為這是女人。

  隨後,方運看了一下這人的脖子,沒喉結,竟然真是女人。

  那清秀公子手裡握著一把扇子,走過來向方運一拱手,微笑道:“在下京城趙竹真。”

  方運還禮道:“方運。”

  方運已經刻意壓低聲音,可還是有幾個人聽到,立刻向這裡看來,盯著方運的目光有些怪異。

  趙竹真似乎一點都不在乎方運的身份,走到方運身邊,看向窗外,道:“方兄對賽龍舟沒興趣?”

  “還可以吧。”方運見過的娛樂和運動太多了。

  “方兄倒不似熱血讀書人。”

  方運淡然道:“血若在看龍舟的時候熱,殺妖的時候就太冷了。”

  “方兄說的是,竹真受教。”趙竹真扭頭看著方運,目光裡有一絲詫異和欣賞,似乎不相信這麼年輕的人能說出這般話。

  “趙兄客氣,人人都懂的道理而已。”

  “但未必人人都能說出來,未必人人都能做到。”趙竹真道。

  “趙兄說的是,方運受教。”

  趙竹真莞爾一笑,看向楊玉環,道:“你家娘子真美。”

  “別人都這麼說。”方運微笑道,楊玉環害羞地白了方運一眼。

  奴奴疑惑地看著楊玉環,好像在說方運說的對啊,你給他白眼做什麼?

  趙竹真噗哧一笑,露出一口細碎的白牙,道:“那些有見地的人都說你胸有溝壑,那些宵小說你是個狂生,沒想到你確實和狂生一般,性情奇異。”

  “承蒙誇獎。”方運微笑看著趙竹真,她的目光很清澈,被窗外的天光照得格外明亮,可明亮之後似乎藏著什麼。

  “怪人。”趙竹真避開方運的目光,向外望去。

  方運和楊玉環低聲聊天,偶爾奴奴插嘴“嚶嚶”幾聲,兩人一獸格外溫馨。

  不過奴奴還是不死心,過了一會,又是一爪扯著方運的衣袖,一爪指著二樓桌子上的糕點。

  方運伸手把奴奴的頭扭向外面,奴奴立刻嚶嚶地抗議。

  一旁的趙竹真微微一笑,示意身後的隨從去端糕點。

  不一會兒,那隨從把一碟糕點端過來,遞給趙竹真。

  趙竹真一手端著糕點,一手拿起一塊遞給奴奴,道:“吃吧。”

  奴奴兩眼一亮,看了一眼她,又扭頭看向方運,徵求方運的意見。

  “謝謝趙兄,你吃吧。”方運道。

  奴奴小心翼翼伸出小爪子,在碰到糕點的一剎那又縮回去,重新仰頭看著方運,目光裡充滿期盼。

  方運無奈搖頭,伸手接過那塊糕點遞給奴奴,奴奴這才愉快地吃起來。

  “好聽話的小狐狸。”趙竹真微笑道。

  奴奴立刻挺起胸膛,抬高頭,十分得意。

  “聽話是聽話,就是太饞。”

  奴奴立刻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,低下頭繼續吃糕點。

  趙竹真流露出喜歡之色,張了張嘴,似乎要說什麼,但又似乎覺得那麼說不好,於是改口道:“若是方兄到了京城,可去竹真樓坐一坐,就說是和小狐狸一起來的,我一定會很快趕到。”

  “原來我這個方兄還不如一隻狐狸!”方運道。

  奴奴再一次挺胸抬頭,洋洋自得,但很快反應過來,惱怒地看著方運,好像在問什麼叫不如一隻狐狸?一隻狐狸很差嗎?

  趙竹真眼中閃過一抹憂鬱,道:“我在……家裡受束縛,沒有什麼解悶的,看到這只小狐狸這麼機靈,忍住不就喜歡。”

  “嗯,若是哪天我養不起奴奴了,就轉送與你。”方運開玩笑道。

  奴奴呆住了,小爪子上的糕點掉在地上,嘴張著,裡面的糕點渣往外掉。它急忙沖著窗外呸呸呸把嘴裡的糕點都吐出去,接著用小爪子拍打掉身上的糕點渣,最後捂著嘴,認真嚴肅地看著方運。

  “唔唔!唔唔!”小狐狸叫著。

  方運三人一起笑起來,楊玉環忍不住笑道:“你別聽小運嚇你,他怎麼捨得把你送人。”

  “嚶嚶?”小狐狸看向方運。

  “你就放心吃吧,養你還是沒問題的。”方運又拿了一塊糕點給奴奴。

  奴奴無比矛盾地看看方運,又看看糕點,來來回回看了四五次,最後很悲壯地接過糕點,然後委屈地看著方運,好像在問你不會喂飽我然後把我送人吧?

  “你就吃吧!”方運笑道。

  奴奴假裝低頭,眼看就要咬到糕點,突然抬起頭看向方運,生怕方運趁它吃東西的時候跑了。

  方運伸指頭點了一下它的小腦袋,道:“人不大,心事不小,不吃我就拿走了。”

  奴奴立刻把糕點拿得遠離方運,用力咬了一口,然後又看了一眼方運,看到方運還在,放心地吃起來。

  一旁的趙竹真忍不住捂著嘴笑起來,但很快發現自己這動作不合適,臉上閃過一抹紅暈,恢復正常。

  等奴奴吃完了,方運把它抱到懷裡一頓亂揉,奴奴不僅不生氣反而很高興,認為這表示方運不會把它送人。

  二樓的文人越來越多,不一會兒,六個人走了過來。

  “趙兄,我們又見面了。”

  方運三人扭過頭,就見一個相貌俊朗、文質彬彬的青年微笑著打招呼。

  “童兄。”趙竹真帶著淡淡的微笑回禮,不過任誰都看得出她的冷淡。

  那人倒不以為意,道:“趙兄可否介紹一下這位相貌堂堂的兄台?”

  趙竹真卻露出古怪的笑意,問:“你不認識他?”

  “未曾謀面。”

  趙竹真的笑意更怪,道:“那我就正式幫你們兩人介紹,童黎,兵部童侍郎之孫,玉海城童生。這位呢,濟縣方運,聖前秀才。”

  兩人愕然,相互看著對方,都沒想到會在這個情況下見面。

  “巧了,童兄。”方運一拱手。

  童黎立刻開懷笑道:“縣試雙甲、三詩同輝、聖前秀才,我仰慕你的大名已久,沒曾想今日能見到,真是三生有幸!若不是你要為我景國爭一口氣賽龍舟,我一定要拉著你暢飲一日。”

  方運微笑道:“我什麼時候說要賽龍舟了?玉海城人才濟濟,我不過剛成秀才,哪裡有資格參加這麼重要的賽龍舟。”

  “啊?這可不像你啊。在我的印象裡,你方運可是為國為民殺妖滅蠻的真豪傑,怎麼可能棄景國榮辱不顧,不參加賽龍舟?”童黎異常驚訝。

  “童兄,你瞧不起玉海府的讀書人,我可沒有瞧不起。我相信玉海府的讀書人一定能擊敗慶國的文人,奪得第一。我一定會為玉海府的文友加油助威!”方運面帶微笑。

  在場的所有人沉默不語,等方運說完,所有人都明白童黎的用意,方運要是參加,他就扣方運一個瞧不起玉海城讀書人的帽子,要是不爭,就指責他不顧景國榮辱。

  “方兄,你這話說的,真是太傷人了。”童黎無奈道。

  趙竹真譏笑道:“童黎,你少來這一套。你以為別人聽不出你的挑撥之意?我來這裡,就是想請方運參與賽龍舟,壯我大景國威,你要是壞了我的好事,以後去京城可要小心點。”

  “我……”童黎話未說完,就被一個舉人打斷。

  “童黎,方運來我玉海城本是一大盛事,你可不要讓我玉海城蒙羞!”那舉人的聲音充滿冷意。

  童黎聽那聲音臉色一變,掃視眾人,發現許多人看他的眼神不怎麼客氣。

  童生怕被方運搶書山名額,但那些舉人秀才不在乎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
Nooth 發表於 2014-7-2 08:59 PM

第96章 半聖弟子

  童黎臉陰了下來,他最擔心事情還是發生了。

  方運跟玉海城的秀才和舉人們沒有絲毫的利益衝突。

  他祖父雖貴為三品侍郎,甚至和李文鷹關係不錯,在玉海城也有一定的勢力,但這玉海城終究是聖院和李文鷹等人的天下,方運得李文鷹看重,李文鷹的人自然會幫著方運。

  秀才考舉人是整個江州一起考,方運在哪個府城都一樣,所以玉海城的中層士子不僅不反感方運,反而期待方運在玉海城留下天大的文名,許多人甚至期盼自己能沾光留下美名。

  童黎心裡大罵這些人,怪不得這些人明知道方運在這裡也不提醒,根本在等著他往坑裡跳,然後擺出和方運同仇敵愾的樣子。

  童黎很清楚自己的水準,所以他故意晚兩年參加府試,為的就是第一的茂才之名,至於第一舉人的“解元”之名他想都不敢想。

  為了茂才之名,他準備了多年,確定今年的機會最大,沒想到橫空殺出個方運來,他咽不下這口氣。

  童黎的臉色很快由陰轉晴,笑道:“你們也看到了,你們想讓方運參與賽龍舟,可他卻不想參加,我來這裡,就是想激將他,也是為他好。各位可否聽我把話說完?”

  “那你說說。”那舉人道。

  童黎微笑道:“方運,你恐怕未必知道,這每年的賽龍舟,其比賽規矩源自聖地‘學海’吧?”

  “倒是在書裡看到過,但並不知詳情。”方運道。

  “那就是了。這玉海城的賽龍舟,會有知府和院君大人一起動用官印,調集聖廟的才氣籠罩賽龍舟的河段。咱們這裡的賽龍舟,不是比誰最會划船,而是比誰寫的詩詞文好。詩詞文的才氣越多,則和官印呼應的越強烈,帶動的天地元氣越多,從而會推動龍舟。這一切規則都是改自‘學海’,你若是今年參加賽龍舟,以後中了進士去學海釣文心,自然事半功倍。”

  眾人沒有反駁,單這麼來說,的確對方運有益。

  童黎繼續笑道:“不過方運既然不圖虛名,那我為了激將他,就賭一局。只要方運能贏得這次賽龍舟的第一,我不僅願出一張祖父贈我的聖頁,還會在龍頭橋那裡當眾跪拜認錯,並全力澄清之前搶書山名額的事,放棄今年的府試。若是方運你爭不到第一,我也不需要你跪拜,只需要你在靖海樓擺一桌謝罪宴向我道歉,然後回大源府考秀才,如何?”

  這下連那些幫著方運的舉人也不好反駁,畢竟童黎付出的代價極高,明顯是方運佔便宜。

  眾人一起看向方運。

  趙竹真眉頭輕皺,給方運使了一個眼色,似是讓他不要答應。

  方運沒有回應趙竹真,盯著童黎看了好一會兒,才道:“童兄真是一片苦心啊。我若是不參與賽龍舟,那就是辜負童兄的美意。也好,這個賭我答應了!哪支龍舟隊願意讓我參與?”

  眾人遲疑起來。

  童黎立刻看向那個呵斥他的舉人,道:“錢兄,既然你也參與賽龍舟,何不讓方運加入?”

  錢舉人看向方運問:“方兄,你真願參與賽龍舟?”

  “自然。”

  “那好。按照規矩,每艘龍舟可乘坐三個舉人和三個秀才,我們龍舟換下一人,換你上去。”錢舉人十分高興,作為一個跟方運沒有利益衝突的人,他更想結交方運。

  方運向眾人一拱手,道:“諸位,你們今日幫我做個見證,若是我和錢兄等人的賽龍舟失敗,我馬上離開玉海城,從此絕不踏入一步。”方運說完,看著童黎。

  童黎立刻大聲道:“那我也請各位做個見證,若是方運能摘得賽龍舟第一,我馬上在龍頭橋當著全城人的面跪下,給他磕三個響頭!”

  趙竹真道:“童黎,既然你這麼說了,到時候要是做不到,可別怪我逼你磕頭!”

  每個人都看出趙竹真心裡的火氣,大多數人都不知這個人到底是誰,怎麼敢跟童黎這麼說話,而少數人則露出少許驚色。

  “我童黎一言九鼎!我先去龍頭橋等著!告辭!”童黎一拱手,快步下樓,他身後的幾個童生立刻跟上。

  走出玉河樓,童黎身後的一人急忙道:“童兄,你今天是怎麼了?那方運的詩名詞名誰不知道,怎麼還要跟他賭?”

  “是啊,童兄實在不智啊。”

  “我倒覺得童黎這小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,定然知道什麼,老實交代!”一人笑道。

  童黎哈哈一笑,道:“你們可知今日慶國派了什麼人來參與賽龍舟?”

  “據說有四大才子之一詩君的弟子,這個真假不知道。但就算對方是詩君的弟子,方運也不遑多讓啊,你怎麼會有十足的把握勝過方運?”

  童黎依舊微笑,道:“你們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我也是昨日才知道,慶國半聖的關門弟子顏域空也隨之前來!賽龍舟不是一個人的比賽,而是三個舉人和三個秀才同在一條船,是多人的比賽。一個詩君弟子不如方運,那加上顏域空,他方運勝算有多大?”

  “啊?真是那個顏域空?據說他的天賦不僅超過慶國詩君,甚至絲毫不下於百年第一奇才衣知世,是慶國下一位半聖最可能的人選,他怎麼來了?”

  “就是那個十歲中案首,十二歲茂才、十四歲解元的三首天才?據說他十六歲就能中進士,但被他的半聖恩師壓著,親自帶他遊歷天下,今年要考進士,正好十八歲。去年就有人說,顏域空不僅要爭慶國的狀元,還想爭十國國首!他要是成為十國國首,必然會成為五首才子,下一代的四大才子自然不在話下。”

  童黎臉上的笑意更濃,道:“你們知道顏域空的才能就好。那方運雖然有名師,但哪裡比得上顏域空得半聖言傳身教!他所謂的名師,或許只是某位大儒或半聖隨手指點,他自己攀附那人當恩師,那人可未必想認他為弟子!”

  “童兄說的是!方運這次死定了!”

  “童兄老謀深算啊!”

  “怪不得慶國捨得把山川棋盤拿出來。可惜了。”說話的人輕歎一聲,隨後其他人意識慶國和景國之間不和睦,甚至還奪過慶國一州,便不再說話。

  童黎臉色一陰,也不好發作。

  “童兄,那個娘娘腔是誰啊?”

  “那人似乎是女扮男裝,童兄,她到底是誰?”

  童黎的面色更加陰鬱,道:“是你們和我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。我本不想得罪她,但她既然不喜我,那我就乾脆爭我的茂才,她也不能拿我怎麼樣!”

  玉河樓裡,趙竹真對方運說了半聖弟子的事,說完後,歎了口氣繼續道:“我方才給你使眼色,就是想讓你不要中計,可你還是答應了。單單一個顏域空還沒有壓倒你的力量,但加上詩君弟子和其他人,你幾乎沒有勝算。”

  方運問:“半聖弟子為何會參與這次賽龍舟?”

  趙竹真憤恨地道:“慶國那位半聖或許不會指使人來,但慶國皇室卻一直對我景國虎視眈眈。去年我景國大敗於狼蠻之手,而今年的形勢更加嚴峻,慶國自然會趁機借龍舟文會壓我景國。說的再誅心一些,就是慶國在向十國和我景國人宣揚他們慶國的強大,為日後接手我國領土做準備。”

  方運仔細瞧著這位趙竹真,突然想起景國皇室就姓趙,莫非這位女扮男裝的趙竹真是一位郡主或者公主?

  方運立刻回憶景國宗室的人,郡主不少,但年輕的公主只有一位,是先皇的妹妹、當今三歲皇帝的姑姑,其他公主沒有這麼年輕。

  “原來如此。若是派詩君弟子來,那不算什麼,但連半聖弟子都派來,實在太過分了。”方運道。

  “當然!這次他們是做的太過分了!否則我也不會親自來!”趙竹真更加激動,但卻沒掩飾聲音,更像女人。

  方運心裡冒出一個念頭,問:“不會是你讓李大人要我來看賽龍舟吧?”

  趙竹真坦然道:“是我求李叔叔讓你來的,不過看你不喜賽龍舟,就沒多勸你。只是沒想到童黎那個混蛋竟然激將你,我真不知道該不該感謝他。童黎在京城被童侍郎管得規規矩矩,一旦離了京城,就成了不成器的紈絝子弟,真想替童侍郎教訓這個混蛋。”

  方運沒想到這個趙竹真是個直性子,才認識不久就把自己當成熟人。

  趙竹真很快發現自己失言,急忙解釋:“我喜你詩文,曾反復琢磨,今日見到你就覺得格外親近,你不要誤會。”

  “趙兄客氣了,我最喜歡快人快語。”方運微笑道。

  “那便好。”趙竹真點了點頭,又恢復了平時的從容,隨後又道,“我知你才華不下於顏域空,但顏域空此人已有文心。雖然文心的真正作用是用於戰鬥,但只要有文心燈火在文宮,無論是才思、文膽、才氣穩固等各方面,都有一定的提高,對寫詩詞文也有極大的幫助。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Nooth 發表於 2014-7-3 01:48 PM

第97章 詩君怨氣

  方運點點頭,道:“此人的才名我也略有所知,秀才時過了第二山,考中舉人後,不僅過了第三山摘得文心,還過了第四山,在第五山前停下。他恐怕摘得是中品文心。”

  趙竹真憂慮地道:“若他只有一顆文心,我不太擔憂。我懷疑他的半聖恩師在帶他遊歷天下後,讓他去了其他聖地,摘得第二顆文心,那樣的話,他就太難對付了。”

  “舉人就有兩顆文心?”方運十分訝異。

  “別人做不到,但四大才子必然可以做到,一些半聖世家的天才也可做到。不過你不要太在意,等你成為舉人後,第二次入書山定然也可摘到一顆文心。”

  方運點點頭,沒有說話,他不知道那書山裡到底是怎麼考驗人,心裡很不踏實。

  錢舉人跟其他人商量完,走過來道:“方雙甲,我們已經談好,你在最後壓陣,現在就要啟程去河中的洲渚準備賽龍舟。”

  “好,一同前往。”

  趙竹真道:“那我們一起去下面的畫舫,那裡看得清楚。”

  方運拉著楊玉環的手一起下樓離開玉河樓,向河岸邊停船的地方走去。

  一路上到處是叫賣東西的聲音,異常喧鬧,趙竹真見楊玉環什麼都沒有,就給楊玉環買了彩線纏在手腕上,又買了一些便宜的小飾品,楊玉環一一謝過。

  平日不出門的大姑娘小媳婦格外多,處處是香風。眾人一路擠到岸邊,楊玉環和趙竹真額頭浮現細密的汗水,拿出手帕輕輕擦拭。

  撥開垂下的柳樹枝條,眾人來到岸邊的碼頭,方運和其他人坐小船前往河中的沙洲,而趙竹真和楊玉環以及奴奴上了畫舫,站在畫舫船舷邊看著方運等人的小船駛向沙洲。

  “嚶嚶!”奴奴在楊玉環的懷裡大聲叫著,向方運揮舞著小爪子。

  方運聽到聲音回頭,也向奴奴揮了揮手,結果奴奴猛地從楊玉環懷裡跳出去,跳進河水裡,以極快的速度向方運的小船遊去。

  方運哭笑不得,等奴奴靠近了,才把它撈上來。

  奴奴立刻猛地搖晃身體,水花四濺,引得船上的人笑著躲避。

  “你怎麼過來了?”方運問。

  奴奴疑惑地看著方運,指著方運的手,好像在說不是你揮手讓我來的嗎?

  “你呀!算了,就留在這裡吧。”方運道。

  船停在沙洲上,上面已經站了許多人,有相識的人匆匆打過招呼,就各忙各的。

  方運目光掃過眾人,最後發現一人極為奇特。

  那人不過十七八歲,身穿白色的寬鬆長袍,黑玉般的頭發散披在身後,不像彬彬有禮的文人,倒像是一位浪子。他的眼神極為空曠,空到眼裡倒映天地,可卻沒有半個人影。

  仿佛這天地間的所有人都不值得他看。

  那人突然眨了一下眼,徐徐轉頭看向方運,認認真真打量了方運一眼,然後緩緩轉頭,繼續望天。

  方運感到這人真怪,他明明是在看自己,可他的目光卻無比空洞,好像穿過自己去看那極遙遠的地方。

  方運不管那人,四處張望,這裡一共有五條龍舟,每一條龍舟外面都塗抹成黃龍的式樣,舟體狹窄,差不多有兩丈長,可坐十幾個人。

  每條龍舟的前方都有凸起的龍頭,龍頭的脖子上有編號。

  錢舉人把方運等人帶到二號龍舟邊。

  那龍舟的龍頭後面有一張大鼓,鼓上豎著一面旗,錢舉人道:“我等不用敲鼓,會請一青壯敲鼓,壯我聲威,也是以前的賽龍舟傳下來的習俗。我等只需要坐在船裡寫詩詞,引動才氣越多,船越快。你看那座黑瓦高樓,知府和院君都在那裡。”

  方運向那裡看去,只見許多官員正站在樓上向這裡看,方運只認識府文院的院君馮子墨和護送他的定海將軍,還有方守業伯父,其他人都不認得,李文鷹沒在那裡。

  方守業不拘小節,向方運揮了揮,方運拱手回禮。

  那負責敲鼓的壯漢舉著一面紅旗走到船頭,把紅旗綁好後,雙手各持鼓槌站立,其他四艘龍舟也如此。

  錢舉人等人卻不上船,向一號龍舟所在的方位走去,其他龍舟附近的人也一起前往,站在錢舉人等人後面,一起看著一號龍舟邊的人。

  一號龍舟邊的都是慶國人。

  錢舉人道:“諸位文友,此時離開賽還有兩刻鐘,依舊用老規矩,可有人反對?”

  一個帶著自信微笑的慶國舉人道:“自然沿用老規矩,龍舟文會就寫跟端午相關的詩詞。廢話少說,先定詩文吧。我代表慶國先定,此次龍舟詩詞文中,不得出現兵器與舟船字樣。”

  方運身後一個秀才低聲罵道:“又是用這招,軟蛋!”

  方運也知道所謂定詩文就是選定詩詞文中不得出現的內容,景國四面有妖蠻,遠比慶國好戰,一旦把戰鬥場面和端午詩詞相結合,極可能打敗慶國龍舟,所以每次慶國定詩文都限制這方面。

  錢舉人道:“那我方後定,本次詩詞文中,不得出現詠懷和古人。”

  這話讓慶國幾個人面色變差,慶國殺妖滅蠻的戰風不如景國,但文風遠強于景國,抒發感情、懷念古人的詩詞若是不讓做,慶國人也就被廢了大半。

  那慶國舉人笑道:“既然那些詩詞都不能寫,那我們就只能寫一些風花雪月、良辰美景,也罷,今天是節日,寫這些也應景。不過,你們莫要太勞心,因為無論你們如何努力,都將和前十七年一樣,輸于我慶國!”

  “你們慶國人不要太張狂!”一人忍不住大喝。

  錢舉人止住那人,道:“施德鴻,身為詩君弟子,令師的大才你沒有學多少,令師的狂傲你倒是學了個十足!”

  “哈哈哈,能學到恩師的狂傲我已經滿足了,謝錢兄稱讚。”施德鴻突然神色一變,輕蔑地笑道,“我雖然狂傲,可我也只對你們敵國的秀才舉人狂傲,遇到貴國的進士,我依然以禮相待。倒是貴國人狂得已經看不見聖人,不過出了一個勉強上得了席面的年輕人,就敢跟我恩師相提並論。竟然還有人叫囂要把我恩師擠下四大才子之位,恩師已經不滿,我豈會對你們客氣!龍舟賽上見!”

  除了那個頭發散披在身後的人依舊淡然,其他五個慶國人都面有怒色走向龍舟。

  方運愕然,心想這人說的可是我?

  其他人也回各自的龍舟。

  到了二號龍舟邊緣,方運忍不住問:“錢兄,各位文友,我可沒說跟詩君相提並論啊?更沒說把他擠下四大才子之位,怎麼傳成這個樣子?”

  錢舉人卻滿不在乎地笑道:“你不要掛心,無非是有人胡說幾句被慶國人聽到,慶國人較真而已。再說了,詩君一共也只寫過一首鎮國詩而已,他除了達府、鳴州的詩詞比你多,除了二十多歲成為大學士,也沒比你強太多,怎麼就不能相提並論了?”

  另一個秀才道:“說的沒錯,慶國人也真是沒有肚量,把茶餘飯後的笑談當成真話,連個玩笑都開不起。幸好詩君只是詩君,要是成了古往今來第一個詩聖,我們要是說一句,他豈不是要誅九族?”

  “說的好……”

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維護方運,方運哭笑不得,看來這些人被慶國壓得太狠了,好不容易有個景國人出名,他們就忍不住拿來跟詩君比。

  方運也不怪他們,這種維護自己人的人,總比像童黎那種害自己人的好。

  船上都有筆墨紙硯,無需準備什麼。

  錢舉人說完,又對方運道:“比賽的規矩很簡單,在開賽後,有半刻鐘的時間,每人可寫一首詩詞歌賦,半刻鐘一到,每條龍舟的才氣顯現。才氣越多的龍舟,則行駛速度越快。在船動後,每個人都可再次寫一篇詩詞文。這第二篇詩詞考才氣,也考意境,因為‘學海’內也重詩詞文的意境。慶國人太奸詐,不能寫舟船和兵器,我們就寫不出爭渡等意境,不過他們也難受,沒了詠懷和古人,他們同樣寫不出好的意境。”

  方運點點頭,基本明白雙方的目的,道:“我明白了,不過我是第一次參與這種賽龍舟,能否告知我最好寫什麼類的詩詞。”

  錢舉人道:“或寫端午景致,或寫端午氛圍,這樣基本不會有紕漏。”

  “好,讓我想想。”方運低頭沉思,不時抬頭看四周的景色或人群思索。

  奴奴見方運不理自己,覺得無趣,就嚶嚶叫了兩聲跳入水裡,愉快地劃水向楊玉環所在的畫舫遊去。

  方運笑著看向畫舫,向那裡的楊玉環和趙竹真輕輕點頭。

  十點一道,方運立刻感到天地間的元氣有所變化,於是向那些官員所在的地方望去,就見州文院的院君馮子墨和另一人各手持官印,那官印才氣湧動,形成一股奇異的力量籠罩從沙洲到龍頭橋之間的河段。

  兩岸的人群爆發出驚天的喊聲。

  “天佑景國!”

  “景國必勝!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Nooth 發表於 2014-7-3 01:50 PM

第98章 龍舟開賽

  長河如玉帶穿城而過,河面水汽彌漫,仿佛一層極淡的霧氣,兩岸楊柳綠絲垂下,數不清的人擠在岸邊。

  沙洲邊上,龍舟上所有人站起來。

  黑瓦高樓上,玉海知府念誦了一篇祭拜先賢的祭文,代表賽龍舟正式開啟。

  “豎旗!”沙洲一人大喝。

  五艘龍舟上的鼓手一起手扶紅旗,最後一次加固,避免紅旗在賽龍舟過程中掉落。

  “擂鼓!”那人又大喝。

  五個鼓手一起敲鼓,鼓點整齊,聲音震耳欲聾,兩岸人群再次隨之歡呼,震得奴奴的兩隻小耳朵落下遮擋聲音。

  “開始吧。”錢舉人道。

  二號龍舟的人坐下,開始研墨。

  方運剛研好墨,還沒提筆,就聽人群有人驚呼。

  “一號龍舟有才氣了!還在上升。”

  方運立刻向慶國人所在的一號龍舟看去,在官印力量籠罩之下,就見詩君弟子施德鴻面前的紙頁生出一道橙色的才氣光芒,正在不斷增高,現在已經超過一尺,達到出縣的標準。

  前面的秀才冷哼一聲,道:“他們果然早有準備,恐怕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打腹稿,一直在心裡構思,可始終不寫出來。”

  一旁三號龍舟上的秀才輕歎道:“不愧是詩君的弟子,我等一輩子也未必能寫出一篇出縣詩文。”

  “他們慶國無外敵環伺,寫這種風花雪月自然拿手。若是允許寫舟船,我等以龍舟戰船為題寫出戰詩詞,文采或許不如,但能帶動更多的天地元氣,豈會輸給他們!”

  “少廢話,開始寫吧!”

  那施德鴻面前紙面的才氣持續增高,等他寫完整首詩,才氣有一尺七,只差三寸就到達府,堪稱驚人。

  施德鴻微微一笑,然後掃了一眼方運等景國人的龍舟,發現無人動筆,便自顧自地念誦自己的詩:“玉河值端午……”

  他只念了一句,就發現所有人都往他身後瞧去,就見半聖弟子顏域空紙面上的才氣以更快的速度增長。

  那黑瓦高樓上,府院君馮子墨憑藉官印看到顏域空的詩文,顏域空寫一句,他念一句。

  周圍的官員有的沉默不語,有的稱讚兩聲,沒有人會貶低,哪怕顏域空是敵國人,半聖弟子也不是他們可以隨便抨擊的,更何況那顏域空寫的極好,才氣不會騙人。

  等顏域空收起筆,兩尺一寸高的才氣浮現在他面前的紙頁。

  “詩成達府!”

  兩岸的景國人發出長長的歎息聲,楊柳枝條擺動,仿佛是被眾人的歎息聲所吹亂。

  一號龍舟上的慶國人面露喜色,僅僅兩人的才氣就有了四尺。

  慶國其他四人立刻動筆,人人面前才氣翻騰,一人寫詩三人寫詞,寫完後,整條龍舟的才氣合在一起,足足有五尺七寸之多。

  隨後,一號龍舟的才氣勾動天地元氣,一層淡淡的青色光芒自龍舟身上浮現,這淡淡的光芒就是之後催動龍舟行駛的力量。

  “去年慶國那只隊伍的第一輪詩詞,也不過有四尺六的才氣,沒想到今年多了這麼多。”

  另外四艘龍舟上的慶國人唉聲歎氣,寫也不是,不寫也不是,生怕寫的太差連臉都丟盡了。

  方運發覺二號龍舟幾個人的表情和舉動有些不對,明顯被慶國人的氣勢所壓制,哪怕這些人之前都準備好了詩詞文,可都需要稍加改動,氣勢沒了,極可能把詩詞改的亂七八糟。

  龍舟比賽講究的是六人合作,其餘五人氣勢沒了,哪怕方運寫出才氣高四尺的鎮國詩文也必輸無疑。

  方運深吸一口氣,道:“諸位文友,若是我們敗于慶國,那景國文人將背負十八連敗的汙名,哪怕明年得勝,我景國也永世無法洗脫!慶國的才氣有五尺七,咱們這條龍舟只要有五尺八才氣就可壓他們一頭!我一人占兩尺五,你們五人可敢分餘下三尺三?”

  兩尺就可達府,將來有機會上《聖道》。

  前面的五個人一起回頭,驚訝地看著方運,看到他一臉的堅毅之色,頓時倍受鼓舞!

  “每人六寸餘才氣而已!我怎能做不出!”

  “我們必湊足三尺三!”

  “此戰絕不會輸!”

  五個人的氣勢高漲,一掃之前慶國人給他們帶來的陰霾。

  那詩君弟子施德鴻哈哈大笑,道:“景國人果然倡狂!你們以為那詩成達府是那麼容易寫的?一個秀才敢如此叫囂,你簡直比第一狂徒衣知世都狂!”

  錢舉人扭頭道:“慶國人的唇槍舌箭真是越來越厲害了,可惜現在是寫詩作詞,不是比嘴上功夫。等我們摘得龍頭橋的錦緞標旗,你自然會知道,狂的是你們,而不是我們!”

  “我等著!你們要是能奪得第一,我施德鴻把五艘龍舟的龍頭都吃了!”

  二號龍舟的景國人不理施德鴻,提筆開始慢慢書寫。

  方運不參與吵架,先寫下詞牌名《浣溪沙》,然後加上“端午”二字。

  不遠處黑瓦高樓的一眾官員立刻激動起來。

  “方雙甲動筆了!”

  “子墨,他寫的什麼?”

  “《浣溪沙端午》!”

  “他又動筆了,你快念。”

  “你們……我念就是了。輕汗微微透碧紈,明朝端午浴芳蘭。流香漲膩滿晴川……”

  “好!女子於端午遊玩的場面躍然眼前,尤其是流香漲膩,頗為新奇,女子梳洗後的脂粉水全都倒進河裡,自然就是流香漲膩滿晴川。”

  “這才氣,比那顏域空漲得更加迅猛!”

  二號龍舟上的人繼續寫詩文,可其他龍舟上的人一起看著方運。

  那位目空一切的顏域空,目光落在方運的身上。

  這時候,方運扭頭看了一眼船上的楊玉環和趙竹真,小狐狸立刻向方運搖擺小爪子。

  方運微微一笑,繼續低頭寫後半闕詞。

  那樓上的馮子墨院君繼續念道:“彩線輕纏紅玉臂,小符斜掛綠雲鬟。佳人相見一千年。”

  一人撫掌叫好:“色彩明豔,如在眼前。原來是在讚美她的童養媳江州西施。彩線纏臂,可以不病濕;小符配身,可以辟禍事,寫她的美,也在期盼她無病無災,與佳人長相廝守,千年不離。前面寫端午之景,後面以端午之物祝福佳人,比那顏域空高明許多!”

  眾人紛紛點頭,詩詞終究要有情。

  楊玉環看不清也聽不到,只是微笑望著方運面前不斷升騰的才氣。

  等方運停筆,楊玉環輕聲問:“趙姐姐,小運的詩詞有兩尺幾?我離得遠,看得不太准。”

  趙竹真沒有在意楊玉環說破她的性別,看了一眼身後的一個舉人,那舉人立刻道:“兩尺八寸,詩成達府,超過那顏域空七寸。”

  趙竹真問:“他寫了什麼?”

  舉人道:“我們劃動畫舫,到那些知府和院君所在的樓外,自然會有人告知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其他人繼續寫詩,畫舫很快停在那樓下的岸邊,一人把方運寫的詞遞上來。

  楊玉環剛識字不久,讀不懂,但見是方運的詞,看著就喜歡。

  奴奴倒是盯著那詞一個字一個字地仔細看,看得眉飛色舞。

  趙竹真輕輕念著:“輕汗微微透碧紈……”最後低著頭,看著河面,反反復複低聲念著:“佳人相見一千年,佳人相見一千年……”眼裡流露出淡淡的哀色。

  不多時,她抬頭看著方運,輕聲說:“不愧是方雙甲,才情驚人。玉環,他這詞是寫給你的,你可要好好記住。”

  “啊?是寫給我的?”楊玉環欣喜萬分。

  “嚶嚶!嚶嚶!”奴奴笑眯眯地點頭。

  方運寫完《浣溪沙端午》不久,同舟的其他人全部寫完,這些人的詩詞無一人達到一尺高的出縣層次,合起來也沒能達到三尺三,但那錢舉人的詩詞才氣達到九寸多,超常發揮。

  最終,方運二號龍舟的才氣竟然足足到了五尺九寸,比那一號龍舟的高出兩寸,哪怕遠處的人也分得清高下。

  “蒼天有眼啊!我景國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!”

  “景國必勝!”

  兩岸的人群沸騰了,一些文人甚至熱淚盈眶,沒想到連輸了十七年後,終於能扳回一局。

  許多人瘋狂地嘶吼著,為二號龍舟上的方運等人加油。

  跟方運打賭的童黎站在龍頭橋的橋頭,雙手死死抓著石欄杆,難以置信的看著前方。

  “蠢貨!堂堂詩君弟子外加半聖弟子竟然比不上一個方運!一群蠢貨!”

  一旁立刻有人喊道:“你是哪國人?在敢污蔑方運,老子打斷你的腿!”

  “有人幫著慶國人?誰?站出來!”

  “誰敢!是不是你?”

  “不是我!你們聽錯了!”童黎急忙連連擺手,嚇的慘無人色。

  周圍的人打量了童黎幾眼,看他一身錦袍,非富即貴,也沒有動手,一人指著他道:“你要是再敢幫著敵國,別怪我們動手!”

  “誤會,都是誤會!”童黎急忙離開,他的幾個朋友也急忙離開。

  一號龍舟上的慶國人除了顏域空依舊面不改色,另外五個人全都方寸大亂。

  “那人是誰,不過是年紀輕輕的秀才,怎麼可能會寫出達府的詩詞?”

  “會不會是景國官員作弊,那才氣是假的?”

  “極有可能!”

  那顏域空淡然道:“若我所料不錯,那人是景國第一童生方運,現在應當是第一秀才了。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Nooth 發表於 2014-7-3 01:51 PM

第99章 景國必勝!

  五個人頓時啞口無言,他們可以指責方運別的,但唯獨文名文采卻挑不出半點毛病。

  施德鴻隨後怒道:“就是他敢要奪我恩師的詩君之位?域空,你一定要盡全力助慶國!若是這次龍舟文會輸了,以後景國必然會羞辱我慶國,你我將會成為慶國的罪人。”

  顏域空面無表情道:“我來此只準備了一首詩,本以為足夠,哪知碰到方運。恩師教導我,不要在乎一國一城的得失,要站在全人族之上考慮問題。一次龍舟文會而已,若景國贏,是弱國變強之徵兆,實乃人族大幸。”

  施德鴻立刻道:“那萬一從此以後人人都說他方運比你顏域空更有才能,說你不如方運,你也會如此不在乎?”

  顏域空的目光出現細微的變化,他兩手合攏,放於小腹前,身體漸漸挺直。

  “我喜登高峰,不喜居人下,更何況區區秀才。他今日若輸掉就罷了,他若是贏,我將改變京試的時間。他幾時趕赴景國京試,我便幾時參與慶國京試,我要與他分位國首、學海爭渡!龍舟文會不過是學海之形,若要分高下,還要去學海之上爭渡一場方算數。”

  “你如此想甚好!我還準備了一首詩,雖不如先前,但我六人合力,必然超過他們!他們幾人不過是一鼓作氣而已,一輪之後,已經衰竭。慶國必勝!”

  “諸位無需慌張,我方才寫的並非是我最好的那首詞,等到開船的時候,我至少會有八寸的才氣!”

  “我也是,可笑景國那群跳樑小丑不自知!”

  “慶國必勝!”另外四個慶國人被激發了心中鬥志,如同之前被方運激勵的景國五人一樣。

  方運一看暗道不妙,那四個慶國人一旦拿出最好的詩詞,其他龍舟根本無法抗衡。

  方運仔細一看己方的五個人,顯然沒多少信心,方才他們已經竭盡全力。

  “之前定了詩詞,不准寫詠懷、古人等內容,也不准出現兵器船隻等字樣,而且必須以端午為題,那就是斷了鎮國詩詞的路,沒有那些,不可能鎮國。要想贏他們,就必須寫跟行船有關的戰詩詞加速龍舟,只要不寫舟船等字樣,就可獲得更多的元氣,最終壓倒對方!”

  方運努力思索,但天空突然出現一聲轟鳴,周圍的元氣輕輕一蕩,五艘龍舟自動向前方駛去。

  方運所在的二號龍舟一馬當先,沖在最前面,一號龍舟落後兩丈,而其他三條龍舟都在十丈開外,根本無可能追上。

  河道兩岸的人群又爆發出強烈了的歡呼聲,不斷為二號龍舟加油。

  “嚶嚶!嚶嚶!”奴奴大聲舉著爪子叫著為方運助威。

  楊玉環緊張地揪著手帕。

  趙竹真也瞪大眼睛,靜等事態發展。

  青色的光芒包裹著五條龍舟,讓龍舟以超過普通龍舟數倍的速度在河面上飛馳,其後留下長長的水線,驚得河魚亂跳。

  五艘龍舟上的鼓手都在拼命敲鼓,和兩岸人群的叫聲呼應。

  船速飛快,而坐在上面的人絲毫不受影響,所有人都在快速書寫第二首詩詞,爭奪最後的天地元氣。

  隨著施德鴻停筆,他面前的紙上冒出一尺二寸的才氣,雖然遠不如之前的一尺九寸,但也足以讓許多人為之敬佩,暗贊不愧是詩君弟子。

  一號龍舟的才氣立刻暴漲到六尺九,比二號龍舟高出整整一尺。

  就聽一號龍舟帶著巨大的分水聲突然加速,幾乎在眨眼間超過二號龍舟!

  二號龍舟的人加緊書寫,錢舉人很快寫完,但這次他的詩詞僅僅只有三寸,他輕歎一聲,目光暗淡,要是再多給一些時間,他有信心寫出更好的詩詞,可現在根本寫不出來。

  接著,顏域空寫完一首出縣詞,一號龍舟的總才氣高度暴漲一尺八,達到八尺七寸的高度。

  兩岸為二號龍舟加油叫喊著減弱,這第二輪慶國僅僅兩個人就讓才氣達到這麼高,其他四人要是完成詩詞,後果不堪設想。

  景國歷年的賽龍舟,還沒有哪條龍舟的才氣超過十尺。

  一號龍舟的另外四人的詩詞隨後作好,而且全都發揮正常。

  慶國人的龍舟上,樹立著十一尺七寸才氣光柱!

  一號龍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直奔龍頭橋,把方運所在二號龍舟遠遠甩在後面。

  玉帶河兩岸明明有數以萬計的人,但此時卻無一人呼喊。

  龍舟上的鼓聲仿佛成為這天地間唯一的聲音,那聲音空洞得讓人發冷。

  許多景國人流露出絕望之色,兩國文人差距太大了,幾個年輕的蒙童甚至紅了眼圈,隨時可能哭出來。

  “嚶嚶!嚶嚶!”

  只有奴奴信心十足為方運加油。

  趙竹真輕聲一歎,不是方運不行,而是別人太差了,龍舟文會終究不是兩個人的較量,而是兩隻隊伍之間的較量。

  “好!”站在龍頭橋下南岸的童黎忍不住大喊一聲,他太高興了,這樣他就可不用賠上聖頁再下跪,只要方運離開玉海城,他就一定能成為茂才。

  突然,一隻巨大的拳頭揮來。

  “打死你這個慶國人!”那大漢說著就打,周圍的人原本就生氣,立刻照著童黎拳打腳踢。

  “我看錯了!我看錯船了,我不是慶國人!我是童生!我爺爺是童侍郎!”童黎大聲叫著,其他幾個童生也不敢打人,只能幫他擋著然後解釋。

  那些人一聽童黎這些人是玉海城口音便知不假,立刻一哄而散。

  童黎鼻青臉腫地站起來,鼻血不斷往下流,一旁的好友立刻撕下衣服堵住他的鼻血。

  童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圍,低聲罵道:“方運,你死定了!你只要出了玉海城,必死無疑!我被打這筆帳,都會算到你頭上!”

  說完,童黎看著落後的二號龍舟。

  二號龍舟的其他五人已經竭盡全力,可最終也只能讓才氣增加到七尺三,比一號龍舟少了足足四尺四。

  樓上的景國官員們輕聲歎息著,這就是龍舟文會,一個人的力量永遠不可能擰轉戰局,再加上種種限制,就算四大才子來這裡都可能輸掉。

  錢舉人望著前方那如同狂風一樣疾馳的一號龍舟,眼眶濕潤了,沒想到努力了那麼久,還是輸了,景國,還是會背上十八連敗的汙名。

  “不,我們還有方運!還有方雙甲!”錢舉人突然扭頭看向方運,在鼓聲中大聲喊道,“方運,靠你了!靠你了!”

  方運看了錢舉人一眼,重重點了一下頭,心神激蕩。

  詩詞中不得帶兵器和船隻等字樣,不代表不能寫船隻!

  方運深吸一口氣,以柳體正楷,一筆一劃地寫字。

  減字木蘭花,競渡。

  府院君馮子墨已經不抱希望,用低沉的聲音念著方運的新詞。

  “紅旗高舉,飛出深深楊柳渚。咦?這飛字用的好,但也僅僅是用得好而已。他這是寫賽龍舟,難道不會出現舟或船等字?”

  馮子墨不由自主點評起來。

  馮子墨正要念方運的第二句詞,就聽一陣巨大而急促的雷聲自方運的紙頁上發出。

  一號龍舟的六個人正在談笑風生,這雷聲一出,全都愣了一下,唯獨那顏域空猛地回頭,死死盯著方運。

  那雷聲甚至壓下五艘龍舟的鼓聲,兩岸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。許多人茫然地看著方運,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,但也有一些人立刻反應過來。

  “筆落有聲?”

  “不是,還沒有完全,只能算是‘筆落初啼’,勉強跨進書法第一境。”

  “這竟然是戰詞?”一個人激動地喊起來。

  “景國必勝!”

  也不知誰喊了一句,原本寂靜的兩岸立刻發出海嘯般的助威聲。

  “景國必勝!”

  馮子墨的臉色突然變得紅暈起來,他以才氣為引,把自己的聲音送入天地元氣中,保證十幾裡內每一個人都能聽到他的聲音。

  “紅旗高舉,飛出深深楊柳渚。鼓擊春雷,直破煙波遠遠回。”

  這句一出,數不清的文人為之叫絕,把龍舟在水面衝破一切的淩厲和速度展現的淋漓盡致,和前面的“飛”字遙相呼應,已經有了戰詩之意。

  “歡聲震地,驚退萬人爭戰氣。金碧樓西,銜得錦標第一歸!好!明明是寫龍舟競渡,可通篇無一‘舟’字,無一‘船’字,卻偏偏把龍舟的爭渡之意寫的完美無缺!必然反敗為勝!”

  隨著馮子墨說完,方運身前的紙頁燃燒,形成遠比普通詩詞更強大的力量,化為一片光芒籠罩方運的龍舟。

  整個賽龍舟河段的天地元氣突然重重一震,河水被無形的力量壓下一尺深,其他四艘龍舟的速度全部減慢,四艘龍舟表面的青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,而二號龍舟表面的青光在迅速增加。

  “是戰詞不假了,只有戰詩詞才能在龍舟文會上掠奪其他龍舟的天地元氣。”

  “是疾行詞,準確地說是鼓風詞,助戰船加快,可惜不是傳世。”

  “他怎麼可能作出傳世詩詞?你想多了。”

  剛才還興高采烈的童黎面如土色。

  “完了,完了。”童黎說完就要逃跑。

  一個身穿便服的童生大漢擋住他,右手抽出腰間寶刀,道:“我們家公子讓我盯著你。”

  童黎知道對方是皇宮御前侍衛,呆在原地不敢動,喃喃自語道:“真完了……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Nooth 發表於 2014-7-3 08:42 PM

第100章 聖院科舉巡察

  童黎的幾個好友慢慢地後退,他們也認出那佩刀的式樣。皇族國君的地位雖然不如半聖,但翰林之下在國君面前卻也不算什麼,更何況他們只是童生。

  那御前侍衛見童黎放棄逃跑,推刀入鞘,望向玉帶河的龍舟。

  在《競渡》詞成後,方運所在的二號龍舟以恐怖的速度疾馳,龍舟快到幾乎是在水上飛,那鼓手嚇得雙腿發軟,扔下鼓槌用力抱著鼓架,生怕自己掉下去。

  短短幾息的時間,二號龍舟逼近慶國的一號龍舟。

  錢舉人怒吼道:“施德鴻,去年你說我景國無人,今日可再敢說一遍!”

  兩船靠近又分開,每一個人都能看到對方的表情。

  慶國六人除了顏域空表情沒有變化,其他幾人的臉色格外精彩,尤其詩君弟子施德鴻,那表情如同在夢遊,至今都不相信方運能作出一首不帶“舟船”字樣卻偏偏能為舟船增速的戰詞,連他恩師的好友“詞君”要寫這種詞也得花很久的時間。

  龍舟急速掠過,帶起大量水花,一號龍舟的所有人都被河水濺濕,無人敢言。

  方運所在的龍舟繼續向前駛去,錢舉人回頭道:“方運,今日之恩,一生不忘。若沒有你,我景國將永無翻身之日!”

  另一人道:“以後若有差遣,我們玉海葉家必當鼎力相助!”

  “與方運同舟,何其榮幸!”

  “諸位客氣了。”方運謙虛地笑道。

  龍舟很快駛到龍頭橋下,並被官印的力量控制,快速停住。那抱著鼓架的鼓手輕輕擦了一把汗,渾身無力地坐倒。

  錢舉人站起來,滿面通紅,用顫抖的雙手拔出旗杆,用力揮動。

  橋上和兩岸的無數景國人高聲歡呼,那些早早等在龍頭橋上的未出閣閨女,把自己繡的手帕用力往龍舟上拋,所有人的目標都是最後那個儒雅少年。

  方運看著漫天手帕落向自己,接也不是,不接也不是,乾脆當沒看到。

  這是十國的習俗,凡是這類文會,未出嫁的女人都可示愛,若是得手帕者同意,則可直接上門迎娶,不需要考慮其他繁文縟節,許多才子佳人通過這種方式擺脫包辦婚姻。

  橋上的女孩咯咯直笑,她們也不是非要嫁給方運,只是圖個熱鬧沾沾喜氣,盼著以後的郎君也如方運這般有大才。

  “奪錦標,摘龍頭!”一波接著一波的人開始叫喊起來。

  “奪錦標,摘龍頭!”

  上一次玉海城人齊聲喊出這六個字,是在十七年前。

  錢舉人舉著旗杆始終下不了手,最後回頭看向方運,道:“方運,你來吧,你是最大的功臣!”

  橋上的女孩們也大聲叫喊。

  “讓方運來!”

  “我的手帕還沒扔,讓他過來,一定要扔到他身上!”

  眾多女子嬉鬧。

  方運卻道:“錢兄,還是你來吧。”

  錢舉人急忙道:“我參與賽龍舟並非想出風頭,而是為了洗刷景國恥辱。你身為此次龍舟文會的最大功臣,必須由你來挑下錦緞!”

  方運正色道:“我正因知道錢兄並非是貪圖虛榮之輩,所以才讓錢兄摘龍頭。玉海城人為景國背負了太多,今天的榮譽,應由玉海城人親自摘下!錢兄,請!”

  錢舉人愣了瞬間,很快眼眶發紅,年年的兩國龍舟文會都在玉海城舉行,每次輸了,景國其他地方的人都會罵玉海城人。

  哪怕明知道龍舟文會難以勝過慶國,哪怕明知道事後會丟臉,錢舉人這些玉海文人仍然堅持參與龍舟文會,文比可敗,但不能丟人!

  一城文人連續十七年為敵國人當陪襯!

  只有親自參與龍舟文會的玉海城士子才明白,這個過程是多麼難熬。

  “方雙甲高風亮節,以後誰再汙你文名,我必以仇敵之血洗刷!”

  “謝錢兄。”方運微微一笑。

  錢舉人抬起頭,高聲吼叫:“奪錦標,摘龍頭!”他把心中十七年的怨氣全部吼了出來,然後用紅旗旗杆挑下龍頭橋龍嘴銜著的錦緞,高高舉起。

  “好……”

  歡聲雷動,半個玉海城的地面好像都在震動。

  不遠處的楊玉環和趙竹真微笑望著,兩岸人群歡呼,橋下一艘龍舟臥碧波,舟上紅旗和錦緞一起隨風飄蕩。

  時隔十七年,玉海城的端午節再一次有了端午節應有的氣氛。

  離龍頭橋還遠的一號龍舟上,顏域空坦然看著一切,面色依舊不變。

  “我絕不會接受這份侮辱!我不能當慶國的罪人!”施德鴻雙拳緊握,低聲怒吼,他不敢相信慶國十七年的努力竟然毀在自己手上,不敢相信自己身為舉人竟然輸給一個秀才,更不敢相信自己身為詩君的弟子竟然輸給一個寒門子弟。

  顏域空淡然道:“我怎麼沒覺得這是侮辱?”

  “我和你不同!你不在乎,但我們施家依附的那位要爭荀家的下一任家主。我若是能勝過寫出‘人之初,性本善’的方運,那位自然會在荀家更受重視,必然會對我們施家更加看重。”

  “你可一試,若是他輸給你,那我也沒必要在學海等他。”顏域空道。

  施德鴻平復情緒,道:“你放心,那方運縱然熟讀經書,但亦有不可彌補的缺陷,我有辦法勝他!”

  “你是說書山?”

  “書山只是後手。科舉考‘精’,而書山考‘雜’,他一個寒門子弟,如何學得百家百藝?我等豪門世家有錢學習百家技藝君子六藝等等諸多雜項,他一個窮秀才憑什麼超過我們?或許他生而有才氣,但並非生而有一切!”

  “這倒是。我起初也不懂恩師為何讓我學那些看似無用的東西,得到文心後我才明白。那書山的確太難了,哪怕是我和衣知世,也只能得中品文心。不過,所謂考‘雜’也只是前三山而已,從第四山開始,卻不一樣。具體如何,我也說不上,畢竟除了眾聖,所有人在書山的記憶都是一片模糊,只能知道大概。”

  施德鴻擦乾臉上的水跡,望著龍頭橋下的方運背影,堅定地道:“今日河水濺身,他日我必將傾一江之水相報!他方運太小看我慶國的力量,太小看半聖世家的力量。書山,他未必上得去。”

  顏域空的目光微微一變,嚴厲地道:“難道你想動用……聖院一方的力量。”顏域空說完掃了一下周圍,沒有說出完整的話。

  施德鴻卻毫無顧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景國官員,自信地道:“我用的是堂堂正正的陽謀,他們奈何不了我。更何況,我們還有其他助力。六月府試,聖院科舉巡察必將駕臨玉海城!”

  顏域空呆了片刻,最終搖了一下頭,低聲背誦《論語》內容:“子曰:當仁不讓于師。子曰:君子貞而不諒……”

  他的聲音仿佛有一種奇特的力量,讓施德鴻的信念更加純粹,堅信自己是為了家族,是在行大義,使得文膽不動搖。

  顏域空一邊低聲背誦著《論語》,一邊看向前方,目光再次變得空洞無物,眼中只有天地。

  高樓上,董知府和馮院君相視一眼,怒容滿面,兩個人的官印籠罩河段,把顏域空和施德鴻的話聽得清清楚楚。

  董知府道:“真是太倡狂了,竟然視你我如無物!”

  院君馮子墨低聲道:“真沒想到他們竟如此卑劣!一旦科舉巡察插手,任何瑕疵都會被無限放大,那些人是雞蛋裡挑骨頭的好手,偏偏還都會遵守規矩。慶功宴我不參與,我要親自去大源府稟明李大人。”

  董知府點點頭,道:“去吧。我乃府試主考官,就算是聖院之人敢違聖訓,也要過了我的唇槍舌劍再說!我這就去靖海樓準備慶功宴。”

  一旁的方守業大驚道:“怎麼回事?怎麼會出動科舉巡察?那些人簡直就是屬錐子的,沒問題也會紮出一個洞。”

  董知府就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,周圍的官員大怒,施德鴻故意那麼說很明顯,就是在告訴所有玉海官員,哪怕慶國輸了龍舟文會,也能夠在別的地方找回來。

  “這個詩君弟子太囂張了!”

  “一定要請我國半聖世家前去阻止他們。”

  但是,接下來卻沒人回應,連說話的那名年輕官員的神色也是為之一暗。

  荀子世家是六大亞聖世家之一,僅次於孔子世家,景國無一世家可比。

  方守業緩緩道:“除非陳聖出關,親自去聖院,否則景國無人可阻擋。荀家終究是亞聖之家,其家主只要能中進士,哪怕再無寸進,也可入聖院,陸續獲得才氣灌頂,成就大儒文位。不過歷代亞聖世家的家主都有傲骨,無一人接受才氣灌頂,都把這個機會讓予家中其他人。可這樣,也足以讓亞聖世家永遠有大儒坐鎮,有時候甚至有多位大儒,堪比我景國。”

  “正是因為亞聖世家根深蒂固,那施德鴻才如此狂妄。可惜荀老家主時日不多,根本不會管這種事,否則我等聯名懇請,他不會讓荀家做打壓人族大才之事。”

  “我們沒有其他辦法?”

  “聖院太過複雜,一旦亞聖世家出手,其他世家除非撕破臉,否則不會出手阻攔。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
Nooth 發表於 2014-7-3 09:15 PM

第101章 賭碎文宮

  “我不信其他聖人不會阻攔!”

  “他們是半聖,聖人已隕。”

  “天無絕人之路,我相信事情總會有轉機的。”

  “希望吧。馮大人既然去找劍眉公,那麼劍眉公一定會想辦法幫方運。”

  “劍眉公終究只是大學士啊,哪怕成為大儒,也攔不住亞聖世家。不過,若是那聖院科舉巡察真要壞了規矩,劍眉公恐怕不會坐視不理。”

  董知府沉聲道:“若是真有那一天,不需要劍眉公出手。我掌一府氣運,必讓他命喪當場。之後我在聖廟前自裁,要讓天下人知道,景國讀書人不可欺!”

  “董兄高義!”一眾官員雖然稱讚敬佩,但心中無不悲涼。

  景國太弱了。

  河邊,童黎看著眾人喜悅的笑容,聽著無處不在的呼喊聲,心中浮現淡淡的悔意,但那絲悔意立刻被濃濃的屈辱撕碎,聖頁沒了就沒了,可自己身為名門之後、三品侍郎之孫當眾給方運跪地磕頭,這讓他無法容忍。

  “慶國的廢物!”童黎低沉的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來。

  那御前侍衛道:“當地官員會在靖海樓設宴款待龍舟參賽之人,我家公子也會去,你也一起去吧。”

  童黎根本不敢反駁,邁著沉重的腳步,一步一步往靖海樓挪,一邊走一邊想著如何扳回這次賭局,避免自己受侮辱,實在無法避免,就想辦法洗刷。

  童黎足足走了一刻鐘,才進入靖海樓。

  此刻的靖海樓的慶功宴已經召開,而且比以前任何一年都更加隆重。

  那些玉海城的文人已經知道方運對錢舉人說的話,所有人都被感動,凡是之前曾對方運心中不滿的,紛紛自罰酒道歉。

  玉海城那些最有名望的老文人也過來敬酒,表達對方運的感謝,這些名宿耆老的態度確定,誰再敢說方運的壞話就需要考慮一下後果。

  那些原本就看好方運的人無比欣慰,從此以後方運就可在玉海城立足,若是玉海城人有能力決定書山名額,就算方運不要,他們也會硬給方運。

  童黎不惜臉面潑向方運的污水,一滴不剩全都落空。

  慶國人和往常一樣坐在一桌。前幾年的慶功宴,玉海城人還偶爾敬酒,然後草草結束,但今天除了董知府客氣了幾句,一個人都沒來,幾個慶國人一起喝悶酒,要不是怕被人說輸不起,早就離開。

  尤其是施德鴻,一邊喝酒一邊看著一直被人圍著的方運,兩眼越來越紅。

  顏域空慢慢悠悠喝酒吃飯,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。

  慶國人如同花盆裡的花草一樣,完全成了擺設,連端午節的艾蒿、菖蒲都比他們更惹眼。

  當御前侍衛帶著童黎出現的時候,靖海樓很快安靜下來,一些人輕歎,一些人則遠離,尤其是那些嫉惡如仇的人,毫不掩飾對童黎的厭惡。

  童黎滿臉羞愧,不是因為做錯了,而是因為自己輸了。

  趙竹真放下酒杯站起來,看著童黎,道:“童黎,現在是你履行諾言的時候了。你說過,要是方運爭得龍舟文會第一,你不僅把一張聖頁雙手奉上,還會在龍頭橋上磕頭跪拜,然後放棄今年的府試,對吧?”

  童黎低著頭,一句話也不說。

  “怎麼?有膽污蔑方運,現在沒膽承認了?”趙竹真冷笑著問。

  童黎最清楚趙竹真的脾氣,自己看好慶國已經犯了她的忌諱,要是再當著她的面反悔,必然會遭到更多的羞辱。他一咬牙,面朝方運,迅速跪在地上猛地磕了一個頭,然後立刻站起來。

  “方運,我錯了!今晚我會讓人奉上聖頁,我也會澄清之前對你的污蔑,同時放棄今年的府試!”童黎說話的時候雙拳緊握,哪怕對方運充滿無盡的恨意,也不敢表示出來。

  “這件事就此揭過。”方運點點頭,他雖不喜童黎,但童黎既然履行賭約,也就作罷。

  就在這時,慶國人所在的那桌傳來笑聲。

  “你就是童黎吧?我方才聽人說,你要爭茂才?就你這份膽氣,拿什麼來爭茂才?我可斷定,日後你若不能勝方運一次,你的文宮將會動搖,別說考舉人,連秀才都未必能中。方運未來的成就越高,你的文宮就越可能崩潰。你今天放棄府試,就等於放棄了你的志向,就等於放棄了你的聖道!”

  “你……”童黎怒視施德鴻,身體一晃,隨後面色大變,因為他的文宮竟然因此動搖。

  方運沒想到施德鴻如此用心,不僅算計了童黎,把他也算計在內,立刻看向施德鴻,冷聲道:“怎麼,賽龍舟敗了,還想再害我景國人,並以此栽贓嫁禍於我?你以為區區手段就能讓他文宮毀壞、讓我文宮蒙塵?”

  許多人怒視施德鴻。

  施德鴻笑道:“我只是說出實情而已。子曰:以直報怨,以德報德。你方運雖寬容他,但他只當是用恥辱換來的,不認為是你的恩德,自然不會對你以德報德。他既然認為你怨恨他,必須以直報怨,也就是用他認為正直的手段來解決你們兩人之間的恩怨。童黎,我說的可有錯?”

  一旁眾人無人反駁,同是舉人的,沒實力反駁施德鴻,而成為進士的年紀都很大,要是以經義斥責施德鴻,就是以大欺小,萬一引出詩君論戰,後果不堪設想。

  許多慶國人雖然不滿,但也不得不暗歎這人不愧是詩君弟子,不僅作詩厲害,看人也極准,引經據典也直指要害。

  方運輕歎一聲,知道這件事不會善了。童黎若是進士,或許可以反駁施德鴻,但他不過是童生,根本經不起施德鴻的蠱惑,現在除非有大儒一喝醒世人,否則無人能驅散童黎心中的念頭。

  童黎低著頭,雙手握得骨節輕輕作響,施德鴻的話說到他心坎裡,他仍然對方運心存怨恨,他不敢對方運以怨報怨,又做不到以德報怨,只能以直報怨。

  施德鴻見童黎深陷其中,微笑道:“童黎,你在科舉方面或許不如方運,但你是名門出身,必然習百藝,上書山有巨大的優勢。我看,你不如再與方運賭一局,不賭科舉,賭上書山!你們兩人比上書山,高者勝。敗者自碎文宮,如何?”

  一位老進士勃然大怒:“放肆!老夫看你是小輩,容你胡言亂語,你若是再敢害我景國文人,老夫必斬你于靖海樓!”

  許多景國文人也怒了,之前施德鴻只能算是挑撥,可後來他簡直就是鼓動兩個人自相殘殺,那進士們就有藉口出手。

  施德鴻立刻閉嘴不語,他可不會給別人找機會殺他。

  童黎猛地抬起頭,看著方運道:“方運,我承認你詩詞冠絕江州童生,請聖言更是天下童生第一,我在府試上絕不如你。但是,如施公子所說,我在書山上未必會輸給你!我要與你再賭一局!你我比上書山,誰攀登得高,誰為勝者!敗者自碎文宮,如何?”

  方運靜靜地看著童黎,緩緩道:“童黎,你我原本無冤無仇。你若非想要玉海府的茂才,可以跟我說,我大可以回大源府去考,可你先去甘將軍家污蔑我,然後傳得滿城風雨,最後又讓其他童生在文院堵我,是你親自斷了你我商談之路。”

  “今日端午,第一次見面你就口出惡言,然後逼我去賽龍舟,是你親自為心中平添一份怨恨!到頭來,你卻把一切都算到我頭上。你自己被人破了心志、碎了仁心,不要牽連我!我身為聖前秀才,為何要與你童生賭碎文宮?誰給你的信心!你已經放棄參加今年府試,又如何考秀才?考不中秀才,又如何與我賭上書山!”

  方運說完,平靜地喝著茶水。

  董知府道:“童黎,我與童侍郎也是舊識,他的脾氣我很瞭解。你若害了方運,他必然會親手廢了你。方運若讓你文宮碎,他恐怕會放下一切為你報仇。你現在的選擇,已經不是你一人的前途,而是關係著你們整個童家!你切莫受他人蠱惑,迷了心志!”

  趙竹真輕蔑地道:“當年你在京城,我只當你是個小有才名的紈絝,但現在我才知道,你是個不知進退的草包!”

  童黎滿臉漲紅,他的心志再一次動搖。

  施德鴻突然道:“方運,你說區區童生不配和你賭碎文宮,那我舉人與你賭如何?”

  眾人死死地盯著施德鴻,幾個進士已經做好準備,一旦他再有害人的言辭,就立刻以唇槍舌劍將其斬殺。

  方運看向施德鴻,道:“哦?施舉人的意思是,我只要在書山登得比童黎高,你就自碎文宮?”

  施德鴻哈哈一笑,道:“當然不是。你跟童黎賭,同時我也會跟你賭,但你我賭的條件不同。我當年考中秀才後入書山,突破第二山第三閣,踏入第三山第一閣。我的條件是,你若能超過我,踏入第三山第二閣,那麼我自碎文宮,你若不能,那麼你自碎文宮,如何?景國的諸位大人,我這不算害他吧?我可是以舉人文宮賭他秀才文宮,是他占了大便宜!”

  “方運,你敢賭嗎?你敢讓我參加今年的府試嗎?”童黎大聲叫道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Nooth 發表於 2014-7-3 09:16 PM

第102章 聖道之音

  “童黎!”趙竹真憤怒地看著童黎。

  靖海樓立刻響起齊刷刷的拔刀聲,所有的侍衛全都拔出軍刀,隨時可以出手殺人。

  現在哪怕不認識趙竹真的人,也能猜到她的身份。

  施德鴻道:“以女子之身帶領御前侍衛出行的,年紀又這麼小,恐怕只有景國當今國君的姑姑、大長公主趙紅妝了。不過,聽說您喜歡被稱為長公主,那就這麼稱呼您吧。”

  “長公主殿下!”

  既然施德鴻說破身份,所有人不得不行禮問候。

  “各位當我是趙竹真即可。”趙紅妝道。

  “童黎,還不退下!”董知府大喝一聲道。

  童黎死死地盯著方運,道:“你毀我聖道,可敢跟我一賭!你若真是讀書人,真的有自信,何不給我一個贏你的機會!你在怕什麼!”

  “童黎,你確定你要自尋死路?”方運問。

  “施德鴻說的對,我若不能勝你,你成就越高,我的文宮就越不穩,總有一天會粉碎!不過,我要與施德鴻聯賭,你必須同時勝過我們兩人,才算你勝,勝一人,你只能是打平,如何!”童黎已經如同瘋魔,因為他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。

  施德鴻此時也不在乎童黎直呼他的姓名,道:“好!童黎,我之前看輕你了,原來你也是一個好男兒!方運,可敢與我二人聯賭?”

  方運看了看兩人,突然微微一笑,道:“施舉人,你恩師既然為詩君大人,一定對你有所評價,對吧?”

  “當然。”施德鴻道。

  “那麼,詩君大人認為你最終能踏入什麼文位?”

  施德鴻向慶國方向一拱手,道:“恩師曾言,我有大學士之位!”

  方運點點頭。道:“好!但也不好。”

  “為何如此說?”施德鴻心中隱隱不安,他沒想到方運如此平靜,平靜的讓人害怕。

  “碎一個未來大學士的文宮,消除我景國一個小小隱患,是好。你終究是我人族,碎你文宮,又不好。不過。你既然想壓一國之文人,妄圖斷我聖道,唆使別人與我賭鬥,我就要碎你文宮!這個賭局,我答應了!”

  方運的聲音擲地有聲。

  “那要看你有沒有碎我文宮的本事!”施德鴻冷笑道。

  錢舉人立刻道:“方運,我們所有玉海城文人都支持你!你不僅能成為玉海府的茂才。必然也會到達第三山第二閣,力壓施德鴻!”

  “童黎,以後我們‘談海社’的文會你要是敢來,我打斷你的狗腿!”

  “劉兄,不用你動手,六月上書山結束,童黎必然會被擊碎文宮。”

  “說的也是。”

  董知府陰沉地說道:“施德鴻。既然你與方運打賭,那麼就要一直留在玉海城,直到方運離開書山。”

  “這是自然,我很喜歡玉海城的風光,逗留一個月無妨。或許我還可以多留幾個月,參與玉海府一年一度的平妖詩會,爭奪李大人的龍血墨錠。”

  董知府道:“你誤會了。我要說的是,如果方運勝了。你有避開賭局和誓言之術,就做好被我親自碎你文宮的準備!”

  施德鴻眼中閃過一抹慌色,隨後鎮定地說道:“這是我和方運之間的賭局,望董大人不要插手,壞了規矩。”

  “我只殺壞規矩的人。”

  施德鴻怒道:“你若敢殺我,恩師絕對不會放過爾等!”

  “那就讓他來!我們玉海城上下連龍族都不怕,還怕區區詩君?誰言聖道無枯骨?先有百家爭鳴。孔聖脫穎而出,若孔聖不爭,豈有我人族鼎盛!孔聖腳下枯骨何在?後有法家輔秦,一統大陸。若秦皇不爭,豈有文同書、車同軌、度量衡!秦皇腳下枯骨何在?詩君勝,則我等為他磨刀石;詩君敗,他為吾等踏腳梯,僅此而已!我自從悟通紙上談兵以來,就只相信我手中的筆和腳下的道!”

  “哼!”施德鴻冷哼一聲,不再說話,在董知府面前,他還是嫩了點。

  方運在一個進化論佔據主導地位的世界生活過,自然相信物競天擇,適者生存,這是任何世界都無法逃避的大道。

  一位老舉人長歎一聲,道:“小黎,我和童侍郎是同窗,曾抱過你。你向方雙甲認個錯,他一定會原諒你。你不要賭了,你勝不了的。方運在龍舟上的時候,我仿佛看到了少年時候的李文鷹,他為舉人時,龍舟文會從無敗績,哪怕那些天賦比他強的慶國文人也無法勝過他。”

  提到李文鷹,連那些慶國之人也心服口服,李文鷹的天賦不僅不如四大才子,連次一等的人都不如,但是他現在的成就卻僅僅次於四大才子,若是上一代的文人現在重排五大才子,那麼除了以前的四大才子,第五人必然是李文鷹。

  童黎已經恢復了一絲理智,道:“程先生,董知府已經說過,聖道艱難,唯有一爭。他方運不敗,我就永遠無法讓才氣暢通,無法讓文宮穩固!今年的書山,是我唯一的機會!我必須要戰勝方運!事已至此,我若再反復,不等登書山,就已經文宮碎裂!我不知對錯,我只知,我無路可退!”

  “你……”程舉人無言以對。

  施德鴻道:“童黎,我乃一州解元,你若有意,我明日可去貴府與你切磋詩文,如何?”

  童黎喜道:“施前輩真的願意助我?”

  “你我同為人族,理應相互幫助。”

  “謝施解元!我若能壓過方運,必報你大恩。”童黎面露喜色。

  程舉人怒道:“童黎,你不可一錯再錯!”

  那施德鴻立刻道:“這位老先生,此話差矣,童黎追尋自己的聖道,我也要通過書山堂堂正正勝過方運,何錯之有。”

  方運緩緩道:“曾子曰:吾日三省吾身。連亞聖曾子都要每日反省自己是否忠、信和勤,你區區舉人,如何敢稱無錯?有則改之,無則加勉,此乃聖人之道,你怎能逆聖而行!”

  方運的話和往常一樣,但唯獨“有則改之,無則加勉”八個字有一絲細微的差別,傳播的極遠,但沒有人立即覺察,也沒有人往那方面聯想。

  施德鴻微驚,他剛才以聖言刺激童黎,一舉成功,沒想到方運竟然同樣以聖言指責他。

  許多景國文人微笑點頭,但詭異的一幕出現了,這些人明明都支持方運,可有的笑容僵在臉上,有的笑的更開心,有的收斂笑容冥思苦想。

  在場幾乎所有文人突然完全忘記幾人的紛爭,許多人口中反復低聲念叨“有則改之,無則加勉”這八個字。

  那目空一切的顏域空更是立刻轉頭地看著方運,眼中閃過前所未有的異彩。

  方運暗叫糟糕,“有則改之,無則加勉”這八個字可是朱熹對《論語》中“吾日三省吾身”的注解,在他看來這八個字很常見。可這八個字從來沒出現在聖元大陸,那意義就不同了。

  在眾人看來,是方運在延伸和解釋《論語》中曾子的話,秀才竟然注解亞聖之言!

  在聖元大陸,眾聖經典可不是隨便能注解的,一般大學士都不敢著書解釋眾聖經典,那些眾聖的經典基本都由大儒注解。

  大儒之下注解眾聖經典本身不是罪,但要是哪句注解的不對,會立刻遭到群起而攻之,這可是聖道之爭,容不得有半點閃失。

  所以,哪怕是大學士解釋眾聖經典,都會引用大儒的注解,和“請聖言”有些類似,最多是在大儒的注解上加一層自己的解釋,名為疏。

  可方運這話是直接為《論語》注解!

  童黎突然低下頭,目露狠色,竭力思考方運這句話,想要找出這句話的漏洞,但這個念頭僅僅持續了三息,他就感到文宮開始晃動。

  “不好!這條注解有大義理、大學問!我無力辯駁。”童黎心中大驚,急忙停止思索,而背後的汗水直流,心中無比悔恨,可卻知道已經再無退路。

  童黎心中充滿絕望。

  施德鴻也立刻低頭思考,嘴角浮現一抹嘲笑,暗道方運自不量力,那眾聖經典的每一句話都有天地至理,擁有無窮力量,早些年不知道多少人胡亂注解被碎了文膽、毀了文宮,現在不成大儒,無人敢亂開口。

  施德鴻快速思索“有則改之,無則加勉”八個字,想要找到破綻,切斷這八個字跟曾子名言的關係,從而完全否定方運,然後讓方運文宮開裂。

  他不斷思考,但很快發現,這八個字無懈可擊,以舉人文位永遠不可能從中找到漏洞。

  不僅如此,施德鴻越是回味,越是覺得這話蘊含至理,若是有人說這是某位半聖所作,他必然會相信。

  “怎麼可能!我怎麼會覺得他的話有理!”這位詩君弟子在心中咆哮。

  董知府興奮地誇讚道:“方運當真大才,此句蘊含聖道之音!或許多年之後,此句可成為科舉考題!”

  “對啊!方才那果然是聖道之音,雖然離聖言還有極大的差距,可終究貼緊聖道。”

  方運急忙道:“各位不要說了,我只是誤打誤撞說出這句話而已,怎麼可能是聖道之音。”

  董知府卻神色一動,向窗邊走去,看著窗外的玉帶河,微笑道:“是不是聖道之音,一看便知。”

  眾人立刻湧向窗邊,連那些七八十歲的老人也無比興奮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Nooth 發表於 2014-7-3 09:17 PM

第103章 萬魚爭躍

  許多人走的慢了,一樓的窗戶都被堵住,乾脆向二樓奔跑。

  方運不知道這些人看什麼,跟著往窗戶邊擠,可是那些人根本不給他讓路。

  “董知府,讓我看看。”方運道。

  董知府斜了方運一眼,裝作沒看到,繼續伸著脖子向外望。

  “趙兄。”方運看向趙紅妝。

  “不准過來!”趙紅妝兩手抓住窗棱,隨後四個侍衛擋在方運面前,連楊玉環也沒法給他讓地方。

  “這些傢伙……”方運看著蜂蛹上樓的眾人,知道二樓也沒地方,乾脆向外走去。

  繞過靖海樓,就是玉帶河案,聽許多人胡亂喊。

  “龍神顯靈了!”

  “河水燒開了。”

  “魚妖殺過來了!”

  有的人往河邊趕,有的人逃離河岸。

  董知府怕踩踏傷人,不得不鼓動才氣,舌綻春雷,道:“玉海城無魚妖,所有人不得胡亂呼喊,違令者重打四十大板!”

  數裡內迅速靜下來。

  方運走到河邊一看,就見河水咕嚕嚕冒著泡泡,如同沸水似的,而氣泡最密集的地方,有一層淡金色的光芒慢慢升高,最後形成一扇高一丈、長十丈的淡金色光門。

  東西兩邊的河水如同漁網收起似的,數不清的各色魚類劈裡啪啦亂跳,一條條魚不顧生死往那淡金色光門遊去。

  每一條游到金色光門前的魚都會用力騰躍,大多數魚都會穿過光門一無所獲,只有少數魚能跳過光門上面的門楣。

  所有躍過光門的魚都會有一定的變化,它們的眼裡多出靈動智慧的光芒,而周身的鱗片也格外明亮。尤其跟龍族關係最近的鯉魚,鱗片迅速變為淡金色。這些魚一旦回到水裡,立刻潛到最深處,然後拼命向遠處遊去。

  隨著時間的推移,跳過金色光門的魚越來越多,而金光在以很快的速度變淡。

  “魚躍龍門!”很多人已經叫了出來。

  方運也已經猜到,這雖然不是完整的魚躍龍門。但可以說是龍門的雛形。

  在聖元大陸的神話傳說中,那些龍族沐浴了聖道力量才誕生,因此龍族和別的妖族不一樣,雖然跟人族對立,但從不濫殺或吃人,對待有才氣的人族極好。

  方運曾速讀許多書籍,書中記載聖院附近的人偶爾會聽到龍吟,有人猜測人族和龍族的精英在暗中交流,讓年輕的龍族去聖院。讓年輕的人族去龍宮。更大膽的人猜測當年在周文王封聖之前,妖界之所以無法大舉入侵聖元大陸,就是因為龍族從中作梗。

  “真沒想到,後世一句幾乎人人都知道的話,在這裡成了聖道之音,雖然這力量還很淺顯。不夠精深,但形成的異象太奇異了。”方運心裡想著,就見那淡金色的光芒終於散去。

  方運覺得自己文宮內多了什麼。不過沒有留下痕跡,也就沒有繼續探尋。

  方運以為河水會恢復平靜,正要離開,就見那些沒有躍過龍門的魚竟然比先前更加激烈,一次又一次地向天空飛躍,然後落下摔在水面,發出啪啪的聲音。

  不是一條兩條,而是數萬條魚做著相同的事情,躍出水面,落在水上。再奮力躍出,又落下……如此反反復複,從無停歇。

  隨著時間推移。這些魚身上的鱗片很快脫落,接著身上開始出現傷口,魚血流出,而它們跳得越來躍低,越來越低,還不到一刻鐘,大量鱗片掉光的死魚浮在水面。

  億萬鱗片漂浮在鮮紅的血水上,讓玉帶河兩岸的人感受到一種難以明喻的悲壯。

  董知府的聲音再次傳遍玉帶河兩岸。

  “本府明令,死魚蘊含怨氣,有害於人,不得撈食死魚,金亮之魚抓二放一,抓一不食。”

  方運猜到所謂蘊含怨氣是假,成全那些魚是真。

  方運遠遠看到少數衣衫破爛的人在河邊撈死魚,但每人最多只撈幾條,沒有人撈太多,那些不撈魚的人也沒有指責撈魚之人。

  隨後許多人行動起來,開始抓那些極難抓的金亮之魚,還有一些人在沿岸收購。

  方運知那些魚適合在船上養著,一旦遇到大風浪或魚妖襲擊,只要放出這些魚,風浪減輕,魚妖也極少會繼續攻擊。

  方運走回靖海樓,發現眾人又聚在一樓,議論紛紛。

  “連這些魚都全力以赴去爭躍龍門,在龍門消失後寧死也不肯回游,仿佛想用性命呼喚龍門,人豈能不爭!”

  “善。天地恩賜在前而不取,還不如死魚。”

  “若有金亮之魚入龍宮,方運必得厚報。”

  “魚躍龍門,如人行於聖道,捨身未必能取義,但不舍則一線機會都沒有。”

  方運回到原座坐著,而之前叫囂的童黎低頭不語。

  那詩君弟子施德鴻一直盯著方運,目光有些茫然,他原本認定方運難登高書山,但耳聞目睹這一切,他的信心有些動搖。

  一個慶國舉人見施德鴻神色有異,低聲勸道:“聖道之音雖然罕見,但只此一句自省之言,作用並不大。其實還不如聖前秀才的影響大。”

  另一人道:“是啊,不過一句亞聖注解,要是他能注解孔聖之言,那才算他真得聖道。”

  施德鴻一言不發,他聽得出來連說話之人自己都不相信,無非是在安慰他。

  施德鴻低下頭,牙齒咬得咯咯作響,心想聖道之音還在倒背如流之上,早知方運能為亞聖之言注解,觸摸聖道邊緣,就不應該賭碎文宮。

  這個念頭在施德鴻心中一閃而過,很快被堅定的文膽鎮壓,所有的恐懼都被勝過方運的意志壓倒。

  顏域空沉默良久,長歎一聲,道:“你好自為之。”

  說完。顏域空起身向外走,也不看方運,自顧自道:“怪不得你能倒背如流,不曾想你已能為《論語》作注,可入我等之列,龍舟文會敗於你手,我無話可說。”

  顏域空說到最後。一股無形的力量自他體內發出,直沖上天,周圍狂風大作,吹得舉人之下的人不得不以衣袖掩面,而他自己的衣衫頭髮卻紋絲不動。

  附近的花草樹葉被這風一吹,竟然寸寸碎裂。

  除了舉人和進士身邊的花草,整座靖海樓的花草幾乎全部粉碎。

  在場的人無不震驚。

  “他的文膽竟然達到‘韌如草木’大成,只差一步就可‘堅如頑石’,可怕的天賦。怪不得被半聖親自教導數年。”

  “他還只是舉人,別說進士,就算是翰林也未必能達到這個境界!那些新晉進士的唇槍舌劍恐怕還未到他面前就被震碎,普通妖將在他面前根本無從凝聚氣血。”

  “單論文膽之強,顏域空已經超越了十八歲時期的衣知世,成就遠在普通四大才子之上!”

  眾人陸續明白。顏域空這是在警告或者說請所有人給他一個面子,儘量不要為難施德鴻。

  顏域空繼續向外走。

  “嗯?你們看!”董知府突然指著方運身邊的菖蒲。

  方運身邊只坐著楊玉環和趙紅妝,旁邊只有童生侍衛。沒有一個舉人或進士,本應寸寸碎裂的菖蒲卻筆直地挺立著,和平常一樣如碧綠劍的劍倒插在花盆中。

  “這是怎麼回事,難道聖前秀才有不為人知的力量能擋住顏域空的文膽之力?”

  “沒有舉人,沒有進士,就沒有文膽,那盆菖蒲是怎麼保存下來的?”

  所有人一頭霧水。

  顏域空停下腳步,在門外站了十數息,才重新邁步。

  “我在學海等你。”

  說完,顏域空大袖一揮。雙手背在身後,如同一個閒散浪子一樣邁步離開,怎麼看都像是一個不正經的遊客。

  半數的人倒吸一口氣涼氣。施德鴻臉色大變。

  那些人倒吸涼氣是因為,顏域空幾乎指出這場賭局方運贏定了。

  施德鴻臉色大變是因為,顏域空徹底放棄了他。

  施德鴻突然想起顏域空說過的話,不要在乎一城一國的得失,應該放眼人族。

  在顏域空眼裡,方運已經比老友重要。

  更多的人繼續琢磨顏域空那句“可入我等之列”,最後琢磨出來,顏域空要是現在說,恐怕會是“已入我等之列”。

  之後,許多人都在猜測“我等”都有誰。

  施德鴻站起來,黑著臉向外走,其他慶國人也跟著他離開。

  遠離靖海樓,來到無人的地方,施德鴻低聲對一人道:“我不能離開,你馬上回去告訴我父親,方運意圖聯合孟子世家針對荀子世家,孟子世家會大力推行《三字經》,對我慶國極為不利。必須要借聖院科舉巡察的力量阻礙方運中秀才,或者阻礙他當茂才,撼動他文宮。一旦他文宮有失,哪怕有經天緯地之才,也會飲恨書山。”

  “是!”

  一個秀才低聲道:“德鴻兄,為何不想方設法化解與方運的恩怨。”

  施德鴻眼中閃過一閃即逝的悔意,沒有解釋。

  而另一名舉人無奈解釋道:“德鴻為激怒童黎,取孔聖的‘以直報怨’,現在他若想以德報怨化解,必然會導致自身文膽開裂。方運的‘有則改之,無則加勉’已成聖道之音,德鴻先前抗拒,若是認錯改正,其禍更深,稍有不慎,文宮必毀。”

  那秀才聽得明白,若施德鴻真心服輸,縱然文膽文宮動搖,幾年後也可恢復,可他偏偏難以至誠,所以稍有不深必然出事。

  “這不是兩人之間的鬥力,誰勝誰負,府試放榜之日見分曉!走!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Nooth 發表於 2014-7-3 09:18 PM

第104章 聖道力量

  慶國人走了,童黎走了,但靖海樓的慶功宴還在繼續。

  積累了十七年的怨氣一朝釋放,所有人都無法控制住情緒。

  靖海樓內的人醉了,半座玉海城的人也醉了。

  方運已經分不清這是慶功宴還是灌酒宴,反正他不斷被人敬酒,不斷喝著,要不是體內有才氣,早就躺到桌子下麵去了。

  慶功宴即將結束的時候,董知府拿出這次龍舟文會的獎勵,兩件舉人文寶,一枚龍血墨錠,還有一方山川棋盤。

  兩件文寶一件是滄浪筆,以才氣化戰詩《滄浪行》,形成大浪,而另一件是山嶽墨硯,承載《山嶽賦》的力量,可化為山嶽的力量保護自己。

  那件山川棋盤比另外三件加起來更加珍貴。

  參與賽龍舟的一共有六個人,方運功勞最大,方運也不客氣,選擇了山川棋盤。

  但是,另外五人死活不要其他的三件東西,說方運洗刷了全城人的恥辱,而且放棄出風頭讓錢舉人去摘得錦緞,他們要是敢拿獎勵,別說會被全城人戳脊樑骨,恐怕沒等走出靖海樓就被那些老文人潑墨砸硯。

  方運沒有被貪婪蒙蔽心靈,堅持認定只是自己也贏不了比賽,另外五人都出了力,自己不能獨佔。

  六個人讓來讓去,最後不得不找董知府評判。董知府決定按照功勞分配,就把山川棋盤和龍血墨錠都給方運,然後讓方運在滄浪筆和山嶽墨硯中選一件,剩下的一件讓其他五人共有。

  方運只能接受這個有利於自己的分配方式,選了擁有強大防護能力的山嶽墨硯,一人占得三件彩頭。

  董知府囑咐方運把山川棋盤放好,這山川棋盤沒有承載戰詩詞,不算文寶,只能算是原材料,可即便這樣也足以換一件進士文寶,畢竟整個聖元大陸一年也只出產幾件,是圍棋名家眼裡的上品棋盤。

  慶功宴結束,方運滿載而歸,這次龍舟文會不僅獲得了十幾萬兩銀子都買不來的寶物,還徹底名動玉海城,正式在玉海城打下堅實的文名基礎。

  回到家,門房遞過許多拜帖請帖,還有童黎派人送來的聖頁,加上之前聖院送來的聖頁獎勵,手中已經有了七張聖頁,方運相信李文鷹的私人聖頁都沒這麼多,有也大多使用掉。

  等到了六月,五月《聖道》的獎勵會發下來,那時候又會多出八張聖頁。

  方運上一次隨身攜帶聖頁嘗到甜頭,決定以後隨身攜帶兩張,防止意外情況發生。

  端午節的當天夜裡,玉海府的府院君馮子墨來到大源府的李府,在下人的帶領下進入李文鷹的書房。

  “下官拜見李大人。”馮子墨恭敬地彎腰作揖。

  “子墨,何事讓你親自來此?”李文鷹和善地問。

  “啟稟大人,詩君弟子施德鴻為一己私欲,妄圖借荀子世家之力蠱惑聖院的科舉巡察來我玉海,巡察六月的府試,意在阻撓方運爭茂才,亂他心神,妨礙他上書山。施德鴻乃詩君弟子,又與半聖世家勾連,下官無法應對,特此前來請大人定奪。”

  “大膽!”李文鷹低喝一聲,滿屋迴響,無形的力量向四面八方蔓延。李文鷹所住之處沒有任何蚊蠅害蟲,但鄰居家有。現在他一聲低喝,半裡內的所有人家的害蟲都嚇得驚慌失措,紛紛逃竄。

  附近的人看著漫天四散、遍地遷徙的害蟲嘖嘖稱奇,不知發生了什麼事。

  “你把事情經過細細說與我聽。”李文鷹道。

  “是!”

  馮子墨就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,說完他偷偷看著李文鷹,猜想他會和以前一樣大發雷霆,甚至可能殺到玉海府。

  那施德鴻雖然是本代詩君的弟子,而本代詩君的天賦強于李文鷹,但李文鷹可是上一代除四大才子之外的第一人,比本代詩君更早成為大學士,足以斬殺本代詩君,根本就不怕殺區區詩君弟子。

  哪知李文鷹不僅沒有動怒,反而輕蔑一笑,道:“蠢貨。你回去吧,我修書與孟子世家的好友,這件事我來處理。”

  馮子墨不知李文鷹用什麼手段,但見他胸有成竹便放下心,道:“府試那曰,聖院科舉巡察若參與閱卷,我等該如何行事?”

  “不要丟了景國人的骨氣即可。他若敢為難方運,離開閱卷房之時,就是葬身之曰!”李文鷹道。

  馮子墨心中暗道這才是赫赫有名的風雨劍詩李文鷹,屠盡可屠之妖,殺盡可殺之人。

  “下官告退。”

  馮子墨走出李府,抬頭望著天空最明亮的文曲星。

  “若方運在府試有紕漏,導致無法得茂才,我必殺施德鴻與童黎,破方運之困局!”馮子墨心中下了決心,文膽清明,步履輕快。

  過了五月初五的端午,初六的清晨,方運在門外掛上謝客令,辭掉一切的應酬,在家裡專心學習。

  一切又恢復了平常,方運每天開始朗誦眾聖原著,然後提筆練字,專精柳體正楷,之後則在奇書天地中速讀那些大儒的注解以及經義文章,每天早中晚各寫一篇經義,送與鄰居龐舉人點評。

  每過五曰,府院君馮子墨就會親來指點方運經義,毫不客氣指出方運經義中的不足。

  奇書天地讓方運以更快、更有效的方式學習大量的知識,文膽讓他的意志更加堅定,而才氣讓他的思維更加靈活、頭腦更加聰慧,雷鳴聖音、文曲五動更是讓他全面提升,所以他的進步極快。

  每次馮子墨指出經義中的不足,方運都會用筆記錄下來,反復思考,如果能改進則改進,不能改進則規避。這樣,他同一個錯誤最多會犯兩次,絕不會出現第三次。

  一個月的時間一晃即逝。

  五月三十曰,馮子墨再一次來到方運家,仔細審閱方運這些天作的經義,結果發現這些經義除了在一些地方闡述得不夠深入,他挑不出絲毫的錯誤,放到府試裡,必然是乙等之文。

  馮子墨異常驚喜,稱讚道:“怪不得你的‘有則改之,無則加勉’會引發聖道之音,你果然把這句話活學活用,好!”

  方運愣了一下,恍然大悟,心想怪不得這些天作經義的時候總能最快發現錯誤,從而牢牢記住,錯不過三,原來是那八個字起到了一定的作用,心中對這個世界的力量有了更深的瞭解。

  “原來如此!那眾聖經典不僅僅是學問,不僅僅是道理,同樣也是力量!只是普通人很難發揮出來,可若是真能觸摸聖道,就能把那些學問和道理徹底化為自己的力量!我以前只是知道,今曰才算正式領悟!”

  “文以載道,不僅僅是用文章來說明道理、傳播道理,也是用文章來承載自己的聖道、自己的力量。怪不得這區區八個字就能形成龍門,讓那些普通魚類有化龍的可能,因為這八個字裡蘊含著‘正確’的力量。”

  方運心中歡喜,眉開眼笑。

  一旁的馮子墨慢慢後退幾步,欣慰地點頭。

  不多時,方運恢復正常,發現自身才氣更進一步,漲到三寸。

  馮子墨微笑道:“我不過點了你一句,你就能迅速悟通道理,實乃奇才。你經常會如此悟道?”

  方運立刻故技重施,道:“我小時候喜歡坐在河邊思考,可能是那個時期的經歷讓我更善於悟通各種道理。”

  馮子墨道:“我記得你家的那條河,你曾多次說過,你今曰的許多成就都建立在那條河之上。等府試結束,我就去你老家的那條河邊思索,或許那裡有神奇的力量,讓我也可如你一般悟道。”

  “……或許吧。”方運心裡捏了一把汗,所謂河邊悟道不過胡謅八扯掩飾《狐狸對韻》《三字經》等靈感的理由,馮子墨要是真去了,絕對什麼事都不會發生。

  馮子墨笑道:“若是托你的福,我也能在河邊悟道,那裡必定有神異之處,我會讓好友也去那裡參悟聖道。”

  方運只能在心裡祈禱:你千萬別悟道,你要是碰巧悟道,以訛傳訛,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亂子。

  馮子墨道:“今年府試原本定在六月十五,但聽說因天象變化,半聖便提前至初一,對你大為不利,你可千萬不能馬虎。你的請聖言和詩詞不差,經義得乙等也不難,但得甲等還是有些難。不過,我觀你經義,每每有驚人之語,充滿新奇氣象,但仔細一想,卻又合情合理,這或許是你得甲等經義的關鍵。”

  方運道:“謝馮師指點,我必把這點發揚光大。”

  “孺子可教。”

  方運心中明白,馮子墨所謂的“驚人之語和新奇氣象”,其實就是他在地球所學所聞,許多東西原本是他忘記的,但因為得才氣灌頂頭腦更強,那些模糊的記憶變得清晰,那些原本記不清的知識也逐漸加深,對他有所影響,讓他“有驚人之語”。

  那些驚人之語若在地球古代寫出,必然會被群起而攻之,但在聖元大陸,這些文人會以客觀的態度認真對待,只要有理有據,不違背聖道,再荒謬的事物都可以接受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Nooth 發表於 2014-7-3 09:19 PM

第105章 小詩君

  “詩詞可增加才氣,可殺傷敵人,但卻要立足於眾聖經典。眾聖經典不通,一切都是空中樓閣。等考上秀才,我就要開始學習聖元大陸沒有的百家典籍,爭取融會貫通,完全吃透,讓自己的力量穩步提高。然後刻意散播一些符合聖道但又新奇的理念,為以後傳播百家技藝打基礎。”

  “只要成為舉人,那麼就可以開始傳播更多的知識,一旦成為進士,就可找機會把《天工開物》《農政全書》等傳播於世,讓我人族更加繁榮。這些東西不能假託別人,眾聖一眼就可看出,我必須要學習相關的知識,然後再寫出。”

  送走馮子墨,方運為明曰的府試做準備。

  六月初一,方運起了個大早。

  六月的天,孩子的臉,說變就變。

  無論天氣如何變化,只要是科舉之曰,考場所在的城市永遠有最適宜的溫度、濕度和氣候。

  清晨的陽光照耀著玉海城,不像中午那般熱辣,照在人身上十分舒適。

  因為經歷過一次縣試,方運遠比第一次從容。

  早飯後,方運和楊玉環還有奴奴上了馬車,前往玉海城的府文院。

  楊玉環看著窗外茂盛的楊柳,輕聲道:“曰子過得真快,一晃就三個月了。”

  “是啊。”方運道。

  “嚶嚶!”奴奴立刻一本正經地點頭,表示自己也一樣,實際它根本不懂兩個人在說什麼。

  楊玉環溫柔地看著方運,道:“想起那天的事情,真是恍如隔世。那天用牛車送你去文院的路上,我心裡怕的要命,怕你在考場暈過去,可卻不能說,只能撿好話。”

  方運握著楊玉環的手,微笑道:“我知道。現在想起那天你絕望的樣子,我還心疼。你放心,以後我決不讓你陷入那天的境地。那些人的所作所為,必然會遭報應!”

  楊玉環擔憂地看著方運,壓低聲音問:“你想報復柳子誠?”

  方運道:“不是報復,是讓他贖罪!”

  “嗯!不過你要小心。”

  “你放心,我有分寸。”方運微笑道。

  楊玉環伸手幫方運整理衣衫,道:“你成了童生以後,果然和以往不同了,男子漢就是要這樣。”

  “嗯,這樣的我,玉環姐才會喜歡吧。”

  “呸!”楊玉環紅著臉低著頭,繼續幫方運整理衣衫,方運卻盯著她看,越看越喜歡。

  奴奴眨了眨眼,學著楊玉環的樣子扭頭呸了一聲,然後低著頭,偷偷用餘光瞄著方運,想讓方運看自己。

  方運和楊玉環大笑起來,方運伸手捏著奴奴的脖子拎起它,問:“你這是做什麼?”

  奴奴茫然地看著方運和楊玉環,不明白兩個人笑什麼。

  方運笑著把奴奴抱在懷裡,輕輕揉著它的小腦袋,它眯著眼,發出愜意舒服的輕哼,這是它最喜歡的時刻。

  馬車還沒到文院街就停下,外面的方大牛道:“少爺,前面的車太多了,只能在這裡下。”

  “好。那就在這裡下吧。”

  方運走下車,然後伸手扶著楊玉環的手,帶她下馬車。

  方運向文院的方向望去,就見街道兩旁停著數千輛馬車,而寬闊文院街被數不清的人占滿。

  “怎麼會這麼多人?”楊玉環好奇地問。

  方運道:“這裡聚集著二三十年來整個玉海府一府九縣的大量童生,光這些童生就不少於兩萬,再加上這些童生的家人親戚,總人數恐怕超過五萬。”

  “那不是等於半個濟縣的人都擠在這條街上?”

  “對,就是半個濟縣的人。你不用送我了,裡面人太多,你一個大姑娘在人群裡擠來擠去不方便。”方運道。

  楊玉環點頭道:“嗯,我聽你的。等三天后我和奴奴一起來接你。”

  “嚶嚶!嚶嚶!”奴奴叫起來,聲音裡有一絲不舍。

  方運又和楊玉環聊了一陣,背起書箱,臨行前摸了摸奴奴的小腦袋,進入人群,向文院門口擠去。

  一路人聲鼎沸,無比擁擠,還好方運身穿童生服,眾人知道他是趕考的童生,都會相讓。

  方運那曰在龍舟文會大放異彩,很快有人認出他,但大多數人不敢確定,畢竟當時人太多,而且離方運都很遠。

  等方運走進州文院,童生越來越多,更多的人認出他。

  “方雙甲!”幾個童生激動地向方運拱手問候,有幾個童生明明比方運大,可看到方運就如同見到文壇領袖似的,滿面通紅,若不是時機不對,必然會死皮賴臉求方運贈詩一首。

  那幾個人的舉動立刻引發更多的人關注。

  “方運來了!”

  “小詩君方運?”

  “對,就是他!”

  方運一聽哭笑不得,怎麼閉門一個月,自己就成了小詩君?

  “小詩君!一定要考中茂才啊!不能讓勾結敵國的童黎得逞!”

  “小詩君必然能奪魁!童黎根本不算什麼!”

  “方運你不要大意,考場不算什麼,之後的上書山才最重要,一定不要輸給慶國人!”

  “我們所有的玉海府讀書人都支持你!”

  “對!我們都支持你!”

  周圍所有的童生及其他們的親友紛紛鼓勵方運。

  方運心中感動,不斷致謝。

  眾人很默契地為方運讓出一條路,不是為鎮國詩人,不是為聖前秀才,而是為了龍舟文會的冠軍。

  “謝謝各位!”方運一路不斷致謝。

  兩萬多童生進考場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,哪怕分成一百列隊伍,每三十息驗證檢查一個人,也需要一個多小時。

  方運找了一支隊伍排著,附近的童生立刻向他打招呼,問長問短,對他的一切事情都很感興趣。

  方運十分無奈,但只能耐心回答,遇到不想說的就一帶而過。

  這些童生大都是年輕人,好奇心極強,把跟方運對話看得比府試都重要,府試每年都有,但跟方運對話的機會卻更加少有。

  在排隊的過程中,方運看到童黎。和方運這邊的熱鬧不同,許多童生都避開童黎。

  兩個人目光相遇,又迅速錯開。

  經過漫長的排隊,方運終於如願以償進入文院。

  玉海城的府文院廣場極大,此刻哪怕站著兩萬多名童生都不擁擠。

  兩萬多童生慢慢向前走去,最後在聖廟前那古銅大香爐前停下。

  府試只是規模比縣試大,祭祀開考的流程毫無區別,先是董知府帶領參拜聖人,然後是馮子墨院君誦讀《祭眾聖文》,接著是州文院的周主簿朗讀考場的規矩。

  方運向前方看去,上次縣試的時候,只有一個主考官和兩個副考官,但現在前方除了三位考官,還多了一個身穿翰林服的中年人,似乎和前三個考官平起平坐。

  方運猜到這位應該是聖院派來的科舉巡察,只是沒想到這麼巧,竟然出現在玉海城,畢竟科舉巡察只在一國之中抽查一府。

  “這次的科舉真是奇了,董知府、馮院君和周主簿,都是熟人,可偏偏又遇到陌生的科舉巡察。”

  周主簿念完考場規矩,眾考生應該帶著考牌前去考房,但那科舉巡察突然大聲道:“且慢!”

  眾人向那科舉巡察望去。

  人群中的童黎看著方運,露出惡毒的笑容。

  那科舉巡察面色陰沉,道:“我接到檢舉,你們之中有一人為了書山的名額,在府試前把學籍從大源府調到玉海城,可有此事?”

  方運心中一沉,意識到這人是針對自己。

  眾童生愕然,這件事已經澄清,人人都知道方運是被逆種文人和妖族逼迫,這個科舉巡察在這時候說這話到底是何居心?

  董知府立刻道:“耿巡察,這件事我玉海府和府文院已經查清,乃小人中傷造謠!請耿巡察不要耽誤科舉時辰,若是誤了吉時,何人負責?”

  耿巡察道:“董大人此言差矣,我身為科舉巡察,接到舉報,自然要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。誰是方運?”

  附近的人紛紛看向方運。

  方運立刻向前走,邊走邊道:“景國聖前秀才方運見過大人。”方運的話語鏗鏘有力,遠比普通的年輕人更加鎮定。

  “方運,有人檢舉你利用手中權勢謀取書山名額,可有此事?”耿巡察冷漠地看著方運。

  方運猜到這人是在亂自己之心,於是堅定地道:“絕無此事。不過學生有一事不明,那檢舉之人何在,檢舉信件何在,何時檢舉的?為何大人早不查,晚不查,偏偏在開考前查?”

  “牙尖嘴利!我乃聖院科舉巡察,無需回答你的問題。”

  董知府立刻道:“耿大人,我為主考官,要求你拿出檢舉信件,否則我會認定你在污蔑我景國文人,就算把官司打到聖人面前,我也不怕!”

  “耿大人,請出示證據!”馮子墨和周主簿齊聲道。

  耿巡察黑著臉,不慌不忙道:“我是今曰才從手下那裡得到消息,並沒有檢舉信件。不過,既然董知府確認你沒有問題,那我便不用細查。好了,爾等入考房吧。”

  方運警惕地看了耿巡察一眼,背著書箱,拿著考牌,和其他考生一樣,尋找自己的考房。

  那耿巡察帶著兩個手下跟著方運,董知府三人立刻快步跟上來,死死盯著耿巡察。

  方運找到自己的考房,剛把書箱放到桌子上,耿巡察立刻道:“來人,檢查一下他的書箱!”

  兩個童生差役如狼似虎撲向方運。

  “且慢!”馮子墨說完,握著手中的官印,一股龐大的力量自聖廟中湧出,把兩個童生差役束縛在原地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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