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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-5-6 08:44 P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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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060章 陰庭天子

  許應走後,天神殿上空有天道宇宙的最高意志化作雷音滾動:「能查到跟腳嗎?」

  「查無此人。」

  「查出生地。」

  「查無此地。」

  「查其父其母。」

  「數量太多,無法查詢。」

  最高意志沉默,過了良久,一尊天神意志詢問道:「君上,需要上報嗎?」

  「先別報上去,萬一得罪了人……壓下。」

  最高意志化作雷音炸開,聲音隆隆作響,「今日之事便當做沒發生過,天道神器上的所有記錄,抹除。瘟神,不得尋仇。」

  「尊法旨。」

  天神殿外,蚖七和元未央均是不信,尤其是蚖七,案犯許某有些案件,還是和他一起做的,怎麼就沒有作惡了?

  難道,牛七爺的案子也消了?

  「我真的很清白,前所未有的清白。」

  許應向他們解釋道,「天神殿的天神老爺調了卷宗,查我三世,乾乾淨淨,沒有任何案底。不信你們可問鐘爺!」

  「你撒謊!」

  周齊雲很想指著他的鼻子,呵責他信口胡言,但還是忍了下來。

  就算是他,也不可能同時對抗天神殿的萬神而倖存。天神殿的天神,掌握著天道神器,天綱、天條、天理、天罰等一眾天道神器,擁有著蓋世之威。

  將來他要做的第三件事,也與天道世界有關,對於天道世界的實力,他太瞭解了。

  只要天神殿認定你有罪,就算是踩死一隻螞蟻都是死罪!

  對於天神殿來說,一個人,只要一出生,便有了罪惡,想治罪還不簡單?

  因為祂們掌握著至高無上的權力,可以為任何事情定罪!

  許應也絕非純良之人,這一路上弒神殺官,所做之惡罄竹難書,甚至在槐花宮,便有十幾位周氏子弟死在他的手中!

  但許應從天神殿內好端端的走出來,著實嚇到了他,以至於面對許應再無從前的頤指氣使。

  「天神是不可以從飛昇地中走出來的,祂們的力量太強大,為人世所不容。」

  周齊雲定了定神,沒有繼續追問許應如何從天神殿中走出,而是回答許應的問題,道,「想要天神降臨,便需要足夠的祭品,祭祀於天,天神順著通道才能降臨。天神殿中的天神,無法走出天神殿。至於飛昇地是否會變質,我便無從聽聞了。」

  許應虛心求教,道:「周老祖,天神能否從天道世界徹底降臨到人世?」

  周齊雲搖頭道:「未曾聽說過。」

  許應詢問元未央,元未央也是搖頭,道:「我也未曾聽聞。不過我元家藏書頗豐,或許藏書中有關於天神降世的記載。」

  許應看向蚖七,蚖七搖頭道:「我家的藏書也沒有過這方面的記載。」

  許應心中疑惑,大鐘鎮壓在石山井中的出了棺中少女之外,還有一個龐然大物,大鐘說它鎮壓的是天神!

  這麼說來,天神其實是可以完全降臨的。

  但為何沒有這方面的記載?還有,大鐘為何會鎮壓天神?或者說,大鐘的主人為何要鎮壓天神?

  而今這尊天神脫困,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事端。

  「鐘爺同時鎮壓棺中少女和一尊天神,全盛時期該是何等剛猛?」許應看了看周齊雲,心道:「應該比周齊雲不遑多讓吧?可惜鐘爺豁達了。」

  前方便是陰間天庭,許應這時才來得及觀察這個統治陰間的龐大組織,遠遠看去,只見一尊尊難以想像的巍峨神像屹立在廣袤的山河之間,神像之間漂浮著泛著絢爛色彩的隱景潛化地。

  那些神像比山川還要高大,巍峨,四周的山川僅僅只到祂們的腰身處。

  祂們身上纏繞著無比厚重的香火之氣,香火之氣形成飄帶,化作厚重的雲層,一座座華麗的建築漂浮在雲層之上。

  那些建築,便是隱景潛化地,是一處處仙境。

  這些仙境,構成了陰庭的主體。

  處處仙境之間,皆有長長的街道相連,街道兩側,是四面八方生長的建築,高矮錯落。反正這裡是陰間,又飄在天上,居民又都是鬼,房子無須頭朝上,頭朝下也是可以的。

  有些陰神在這裡開店,各類店舖應有盡有。

  陰庭,全稱是陰間天庭,許應原本以為這裡一定是陰氣森森,鬼氣極重,沒想到這裡卻因為隱景潛化地而富有色彩,甚至連陽間也尋不到如此壯麗的景色。

  許應等人跟隨周齊雲來到陰庭的街道上,這裡到處都是香火的氣味兒。

  忽然許應小腿被撞了一下,低頭看去,卻見許許多多五短身材的土地神帶著書信在街上飛奔,口中叫道:「遲了,遲了!」

  其中一個土地大聲道:「我的事情最緊急!都讓開,都讓開!零陵悍匪周齊雲,進入陰庭啦!悍匪周齊雲,自投羅網,斬之以壯天威!」

  其他土地神慌忙讓路,讓那個小土地一溜煙跑到最前面。

  周齊雲不緊不慢道:「《帝紀》中說,這些土地負責傳遞消息,要將每日各地發生的事情傳到陰庭,陰庭的專門負責消息的神祇會處理這些消息,匯總起來。如此一來,陰陽兩界的天下事,都逃不出陰庭耳目。」

  許應被深深震撼,土地神是最常見的神,不僅山裡有,各個小小的村落裡也有,甚至城裡街道裡,也都有矮小的土地廟。

  這些土地神,消息靈通,若是所有消息在陰庭匯總,可以說天下事盡在陰庭掌控。

  「當然至道大聖皇帝與陰庭訂下皇權神權一體,非常有遠見。」許應道。

  周齊雲輕輕點頭,道:「至道大聖皇帝平定陰庭,一統神州,打造陸上神國,從此神權皇權一統,再無隱患,於是至道大聖皇帝就安享淫樂,重用宦官、權臣,可見女色誤國。」

  元未央揚眉,問道:「那麼權臣呢?」

  周齊雲淡淡道:「我就是權臣。若非至道大聖皇帝沉迷女色,我焉有崛起的機會?」

  又有土地神向前狂奔,叫道:「永州下三濫捕蛇者周齊雲,已經到了鬼門關,前來送死也!」

  一群土地神大呼小叫,四下躲藏,叫道:「這凶神打上來了!」

  又有綠皮大鬼叫道:「我乃鬼門力士,捕蛇者周齊雲若是敢踏入鬼門半步,看我鬼頭刀斬他!」

  蚖七錯愕,道:「周老祖,看來你的名聲在陰庭並不好。」

  周齊雲哼了一聲,繼續前行,過了鬼門關,那鬼門力士丟下鬼頭刀便跑,速度之快令人瞠目其後。

  又有土地神狂奔而過,叫道:「周家老祖殺上回魂門也,回魂們鬼將力戰不降!」

  鎮守回魂門的鬼將還未與許應等人接觸,便丟盔棄甲,倉惶而逃。

  蚖七驚訝道:「這次祂們的語氣尊敬了許多。」

  走過回魂門,又是鬼王殿,有土地神狂奔而過,叫道:「人間周大宗師蒞臨陰庭,拜訪鬼王!」

  鬼王殿的大門轟然關閉,顯然鬼王不樂意見周齊雲。

  到了判官府,又有土地神高叫道:「周家儺仙,大駕光臨,爾等陰庭小神,還不叩拜迎迓?」

  還有土地神叫道:「快繡龍旗!把陰庭天子的旗換下來,繡上周天子旗!」

  待來到森羅殿,一眾陰神站在道路兩旁,唱了個大喏,紛紛叩拜,高聲道:「上仙,我等小神奉上珍饈,恭候上仙王師法駕陰庭,推翻那陰庭天子暴政!」

  森羅殿前的街道上,早就擺好了各種珍饈佳餚,還有些妖嬈的女鬼吹拉彈唱,載歌載舞。一鬼女叫道:「今夜奪得花魁,便入宮侍寢!」

  周齊雲哈哈大笑,朗聲道:「陰庭天子何須弄這一套來糊弄我?陽間周齊雲,前來拜會,還請賜見!」

  話音剛落,忽然只見那一處處陰間隱景潛化地中,道道仙光衝天而起,一個個高大的身影浮現,道骨仙風,飄飄蕩蕩,氣勢攪動陰庭天空,霎時間讓這片天地風雲變化!

  而在前方的陰間天庭的至高大殿中,明亮無比的光芒浮然躍出大殿,形成一尊衣袂籠罩至高大殿的神祇。

  那神祇衣袂飄飛,起伏不定,周身光芒燦燦,道道皆是仙光,神聖非凡,仙光濃郁令人難以直視。

  周齊雲面色微微凝重,這是一尊元神。

  他雖然博採眾家之長,又挖掘古墓、洞天,嘗試著復原煉氣士修煉體系,但迄今為止他並未修成元神。

  雖然他的魂魄強大,但畢竟還只是魂魄,比陰庭天子的元神還差了很多火候!

  周齊雲環視四周,只見陰庭各個隱景潛化地中的儺仙氣息強大,皆是不凡人物,不過這些儺仙往往是已死之人,空有魂魄精氣,而無肉身。

  那陰庭天子周身的仙光漸漸淡去,收斂氣息,笑道:「陰庭天子不過是一個稱謂,我可以做的,你也可以做的。周道友死後可來陰庭,朕將天子之位讓與你。」

  周齊雲邁步走上前去,笑道:「我對死後一事並無念想,我想要的,是長生永壽,是渡劫飛仙!」

  那陰庭天子哈哈大笑,周身仙光完全斂去,元神收攏,回到殿中。

  他的聲音從殿中傳來,幽幽道:「誰又不想呢?即便是朕,也想重回人世,做個快樂逍遙的神仙。周當家的,你已經是人間儺仙了,逍遙自在,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?」

  「嗡--」

  殿內突然有仙光衝擊而出,直奔登殿的周齊雲而去,似要將他淹沒!

  周齊雲腳下一頓,神州隱景四周展開,驚訝道:「你是鬼仙?」

  許應、元未央早就停下腳步,沒有近前,即便如此,兩大強者恐怖的氣息依舊壓得他們心跳如鼓,難以喘息!

  不僅如此,他們的神識也有些錯亂,令人無法理解的道法從仙光中侵襲而來,影響他們的正常思維。

  驍伯一身青衣,擋在他們面前,忍著不適,喝道:「退!」

  許應、元未央連忙後退,蚖七也慌忙調頭便走,退到判官府這才好受一些。

  周齊雲的聲音傳來:「陰庭天子,你原本是仙人,被毀了肉身,只剩下元神,便做了鬼仙!我猜得對不對?擁有肉身和沒有肉身,差距極大,你雖然是鬼仙,但不是擁有肉身的儺仙對手!」

  森羅寶殿中傳來陣陣恐怖的悸動,四面八方爆發,餘波席捲沿途一切,即便是驍伯也承受不住,嘴角溢血,穩不住身形!

  突然鐘聲一響,一口大鐘浮現,倒扣下來,大鐘與餘波稍一碰撞,便咣的一聲震響,鐘身浮現龍蛇般的紋理,流光溢彩,化作厚重光壁將眾人罩在其中!

  突然,那一座座隱景潛化地中,一尊尊鬼儺仙紛紛伸手一指,潛化之地中隱景頓時飛出,帶著厚重道象,向森羅寶殿壓去!

  許應突然只覺鼻孔溫熱,一抹手上都是血,卻是被鬼儺仙的隱景中蘊藏的道象壓迫得血液外流!

  他向元未央、驍伯和蚖七看去,只見他們也被壓迫得眼耳口鼻中有血液滲出!

  「鐘爺,你一定要挺住啊!」許應大聲道。

  大鐘悶哼,突然鐘身一橫,呼嘯旋轉,叫道:「挺不住了!走了!」

  大鐘被那恐怖的道象碰撞形成的餘波撞擊,噹噹彈起、落下,砸塌沿途一棟棟房屋,沿著長街一路砸下去。

  而在鐘內,許應向驚魂未定的元未央和驍伯道:「放心,鐘爺扛得住。這種情況我已經遇到很多次了。」

  「咣!」

  大鐘將鬼門關撞出一個豁口,一路噹噹作響,從陰庭跌落下去。

  蚖七縮成一團,突然醒悟過來:「等一下,我們是不是可以擺脫周齊雲了?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div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-5-7 12:27 PM

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-5-16 08:11 PM 編輯

第0061章 好消息,壞消息

  許應、元未央對視一眼,心中暗喜。

 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,周齊雲雖然不是君王,但喜怒無常,不知何時便會痛下殺手除掉他們。

  這次周齊雲被陰庭天子和一眾鬼儺仙圍困,就算能殺出重圍,只怕也要身負重傷,再難捉到他們。

  此時,絕對是逃離的最佳時機!

  突然又是一股恐怖的波動襲來,撞擊在大鐘上,只聽噹的一聲大響,落下的大鐘被高高拋起,在空中連翻帶滾,不知墜往何處去了。

  「沒事,沒事。」

  許應儼然一副過來人模樣,勸慰眾人,「這種陣仗我見得多了,鐘爺一定能挺過去。鐘爺,對不對?鐘爺?鐘爺!你醒醒……不用擔心,它只是經常性昏迷過去了,很快就好。」

  大鐘掠過群山,飛出不知多遠,噹噹墜地,又接著彈起,墜地,連翻帶滾,滾動不知多少週,這才堪堪停下。

  大鐘內部,蚖七率先滾了出來,仰面躺在地上,癱作一條,--它的骨頭又被震散了。

  許應渾身酸麻,兩腿酸軟,勉強走出大鐘。

  他的身後,元未央剛剛走出大鐘,便失足坐在地上,想站起來,兩條腿卻酸得無法站起,只好先錘一錘腿。

  驍伯扶著大鐘,在一旁哇哇嘔吐。

  大鐘為了護住他們,把他們帶離陰庭,因此變化得很大,鐘口寬約十丈,承受了更多的衝擊,導致這次受傷嚴重。

  它昏睡不醒,也無法變小。

  許應嘗試渡過去一些氣血,也不見它醒來。

  「鐘爺被一位精通空間法術的煉氣士重創,那煉氣士給它造成的外傷雖然治癒了,但是內傷還在,始終無法痊癒。」

  許應向元未央道,「它總是偷我氣血療傷……」

  蚖七提醒道:「鐘爺說了,是竊。」

  許應上前,費力得幫助大蛇接上錯開的骨骼,道:「它總是竊我氣血療傷,這次昏睡應該也沒有大礙,我只需勤修苦練,供給氣血給它,它便會醒來。」

  元未央上前幫忙搬運大蛇身體,詢問道:「鐘爺醒不來的話,我們怎麼才能帶走它?」

  許應搖頭道:「這個無須擔心。鐘爺在昏死之前,應該已經處理妥當。」

  他接好蛇骨,蚖七恢復體力,許應向前走出三十多步,身後一直沒有什麼動靜,心中詫異:「難道鐘爺忘記了?」

  元未央也有些詫異,不解其意,許應又向前走出一步,突然大鐘發出噹啷一聲,跟著他向前挪動一步。

  許應心中一喜,笑道:「鐘爺果然沒忘!」

  他向前奔去,身後那口巨鐘跟在他身後,噹噹作響,所過之處,頓時塵煙滾滾。蚖七、元未央等人跟在他身後,被嗆得闖不過氣來,連忙衝到他前面。

  這裡畢竟是陰庭府邸,多的是各種牛鬼蛇神,此刻聽得動靜紛紛從陰山鬼澗裡抬起頭,向這邊看來。

  只見一口大的不像話得大鐘,正在追趕三人一蛇,端的是窮凶極惡。牛鬼蛇神們很是詫異:「這世上居然還有鐘鬼!」

  「世道越來越亂了,什麼鬼都跑了出來。」有老鬼嘆息道。

  牛鬼蛇神們翹首張望,疑惑道:「那三個人和一條蛇這是往哪裡去?他們是新死的嗎?那邊是陰庭都未曾統治的陰間,他們跑去那裡,是嫌陰間不夠幸福要自尋死路嗎?」

  「何不留下來給我們食用?」

  許應等人又不曾來過這裡,哪裡知道這是何地?他們一心逃周齊雲的掌控,認準天神殿的方向走去,然而陰間山巒眾多,走著走著,便迷失了方向。

  許應抬頭望向天空,只見陰間夜色正濃,四周昏暗不明,不知何時又起了霧氣,皚皚迷霧鋪在地面上,讓他們尋不到道路。

  這霧氣沉甸甸,貼在地面上,行走其間,霧氣沒到大腿,不過多時褲腳便濕漉漉的。許應催動元氣,蒸去水汽,抬頭看向天空,只見柳枝頭掛著一輪殘月。

  他催動劍氣,突然背後劍匣中有劍氣流轉,纏繞周身,劍氣運轉速度越來越快。

  「咻!」

  許應破空而起,身後一口大鐘也跟著呼嘯而起,衝上天空!

  下方,蚖七和驍伯連忙抬頭,只見許應化作一道殘影,身後跟著一口大鐘,向上越飛越高。

  突然,他們身邊又有一道流光飛起,正是元未央,追著許應而去。

  兩人周身劍氣忽然黯淡一些,停頓在天空中,劍氣圍繞他們飛速流動,形成飛梭形狀的劍氣圈。

  許應和元未央向四周望去,但見群山皚皚,被霧氣所籠罩,方向難辨,甚至連那陰庭也不見了蹤影。

  元未央飛身落下,道:「兩個消息。好消息是周齊雲別想找到我們了,壞消息是我們也找不到他。我們迷路了。」

  許應從天而降,落地時大鐘也砸在地上,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。

  突然,霧氣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鐘聲嚇到,四散而逃。那東西數量極多,但身材矮小,藏在霧氣中無法察覺。

  驍伯大喝一聲,催動元氣神識,頓時四周方圓百畝的霧氣飛速排空!

  霧氣中的東西雖然速度很快,但驍伯這等大儺的法力是何等雄渾,氣息是何等強大,它們來不及躲藏,顯露在眾人面前。

  這是一些面色蒼白的小鬼,模樣像是三四歲的娃娃,它們身體也是白慘慘的,身上只穿著一條白色短褲,喜歡四肢走路,速度很快。

  就在一眨眼的功夫,它們便跑得無影無蹤。

  「只是一些小鬼罷了。」驍伯鬆了口氣。

  「嘻嘻。」霧氣中傳來小鬼們的笑聲。

  很快,霧氣再度湧來,將四周淹沒,許應向前走去,只見四周都是高大的柳樹,在夜色中舞動著柳枝。

  那些小鬼隱藏在霧氣中神出鬼沒,偶爾爬到柳樹上,蹲在樹上對著他們嘻嘻笑個不停。

  它們爬樹的姿態也很古怪,腳掌靈動如靈猿,抓住樹皮往樹上走,如履平地,很快便可以走到樹上蹲著。

  它們也像靈猿一樣跳來跳去。

  「阿應,我們走到哪裡了?」蚖七跟在最後面,打個哈欠,有氣無力道,「我好睏,沒力氣了。」

  許應停下腳步,道:「我在想我們是否該停下來,等周齊雲尋到我們,把我們救出去。我們真的迷路……小七,你怎麼了?」

  元未央聞聲向蚖七看去,不由嚇了一跳,只見眨眼功夫,蚖七這條又肥又大的巨蛇便氣息奄奄,骨瘦如柴!

  巨蛇背上,不知何時爬滿了雪白的鬼娃娃,一個個笑嘻嘻的,正噘著嘴,對著這條大蛇一口一口的吸他的陽氣!

  還有許多鬼娃娃正在吹蚖七的陽火,三朵陽火,已經被這些鬼娃吹滅了兩朵!

  最後那朵陽火是在蚖七頭頂,最是旺盛,還沒有被吹滅,但是已經被吹得搖搖晃晃,隨時可能熄滅!

  「這些小鬼,到底是什麼來頭?」

  元未央剛想到這裡,卻見驍伯的脖子上也騎著一隻鬼娃,那鬼娃笑嘻嘻的,正用兩隻手蒙著驍伯的眼睛。

  驍伯的眼睛瞪得滾圓,對一株柳樹說話,應該是認為柳樹就是自己!

  「他被鬼蒙了眼!」元未央又驚又怒。

  驍伯依舊能夠看路,但鬼才知道他看到的是什麼!

  許應也看到了騎在驍伯背上的鬼娃,伸手抓去,試圖將它抓下來,喝道:「什麼鬼東西?」

  元未央卻清楚的看到,他的手掌卻從鬼娃體內穿過,沒有觸碰到任何東西。

  這些鬼娃是魂魄,沒有肉身,許應沒有學過魂魄類的儺術,無法觸碰到它們。

  就在這時,元未央突然覺察到自己的視線有些歪斜,急忙道:「許妖王,我背上是否有鬼娃,正在蒙住我的眼睛?」

  許應看去,元未央背上跳上來兩隻鬼娃,一個蒙住她的雙眼,一個笑嘻嘻的伸出兩根指頭,堵住元未央的雙耳。

  又有鬼娃爬到元未央背上,去吹她肩頭的兩朵陽火。

  許應連忙道:「元兄弟,你是否學過針對魂魄類的儺法?」

  元未央此刻已經聽不見他說什麼,也看不見他在何處,她無論視野還是聽覺,都被鬼娃影響。

  許應又驚又怒,卻見那些鬼娃只去攻擊元未央、蚖七和驍伯,對自己卻避而遠之。

  他突然想到自己吃了許多萬靈丹,魂魄幾乎變成實心的不滅真靈,手持白骨打魂鞭,甚至連破廟世界中的神靈都可以打得嗷嗷叫喚!

  「我的魂魄極強,所以它們不敢來攻擊我,但我該如何將魂魄威力發揮出來?」

  許應靈光一閃,他在叩關期修煉太一導引功的時候,能夠明顯感應到魂魄的滋長。他立刻催動太一導引功,細細感應魂魄,回憶自己的肉身被鐘爺的鐘聲震出魂魄的過程。

  只聽噗通一聲,蚖七倒在地上,大蛇骨瘦如柴,張開大嘴呼哈呼哈大睡。那些鬼娃依舊在鍥而不捨的吹他頭頂的陽火。

  這朵陽火最旺盛,一時間無法吹滅。只要吹滅,便是壽元耗盡,也變成了鬼!

  「畜生,你想對我家公子做什麼?」驍伯突然大喝一聲,對一株柳樹大打出手,不知把那柳樹當成了誰,下手極為狠辣。

  元未央還能維持理智,但也知自己五感被鬼娃蒙蔽,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。她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。

  漸漸地,許應對魂魄的感應越來越強,神識與魂魄的融合也越來越緊密。

  突然,他抬手點向自己的眉心。

  許應神情恍惚,回頭看去,便見自己站在原地,自己的肉體倒在地上,這次又是因為魂魄太強,肉身被震出魂魄之外。

  他顧不得許多,暴喝一聲,周身不滅真靈光芒綻放,明亮的魂光四面八方照耀而去!

  「唰--」

  那些鬼娃一個個尖叫,被魂光照射,身體扭曲成團,從元未央、驍伯和蚖七身上栽倒下來。

  許應魂魄按照太一導引功的方法提振元氣,周身光芒更勝,那些鬼娃被光芒壓得慘叫連連,身體縮得更小!

  許應體內魂光沒有繼續暴漲,向蚖七看去,只見蚖七呼哈大睡,頭頂的那朵陽火拚未熄滅,這才鬆一口氣。

  至於元未央和驍伯,也都清醒過來。

  許應鬆了口氣,稍稍放鬆,魂光不再那麼強烈。那些鬼娃一個個爬起來,臉上滿是對他的敬畏,低聲說著討好他的鬼話,聽不懂是什麼,不斷向後退去。

  那些吞噬蚖七陽氣的鬼娃跳到蚖七身上,將竊取的陽氣吐出來,很快蚖七其他兩朵陽火又自點亮,漸漸旺盛起來。

  它們還回陽氣,盯著許應賠笑說著連篇鬼話,像是竊竊私語,慢慢地退到迷霧之中,隱匿消失。

  「這些鬼娃,欺善怕惡。」許應不禁搖頭,喚醒蚖七。

  蚖七還在疑惑:「發生了什麼事?我怎麼睡著了?」

  他是叩關期的煉氣士,驍伯則是大儺,竟然都被這些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鬼蒙蔽,差點死掉,讓許應不禁警覺起來。

  「這裡有點異常,大家小心。緊挨一起,我們走出這片柳樹林!」

  陰庭,周齊雲頂著一眾儺仙的攻擊,一步一步向森羅寶殿靠近。待來到森羅寶殿最後幾個臺階,他氣息暴漲,硬撼陰庭天子之外,儺法碰撞的反震力,甚至撼動陰庭那一座座瑰麗的隱景潛化地。

  那些隱景潛化地中的鬼儺仙一個個投鼠忌器,紛紛停手。

  森羅寶殿中,陰庭天子也不再進攻。

  周齊雲走上最後一個石階,進入殿內,大殿中一位眉清目秀的仙人坐在那裡,眉心有一處劍傷,貫穿了他的頭顱。

  從劍傷可以分辨出來,殺他的劍是八面劍。

  沒錯,他是一具屍體。

  他的元神懸於他的身後,適才便是元神與周齊雲交鋒。

  「周當家的,你而今的實力已經超越至道大聖皇帝當年了,你糅合煉氣與儺法,漸有大宗師氣象。」

  陰庭天子讚道,「你壽元將盡,此來若是謀權篡位,那麼我也只好退位讓賢,讓你來繼承陰庭天子之位。」

  周齊雲席地而坐,與他對視,面色淡然道:「我此來並非要竊取陰庭權力。」

  陰庭天子疑惑道:「你的目的,莫非與至道大聖皇帝一樣,要與我簽訂契約,約定陽間歸你管陰間歸我管?」

  他笑道:「我可以與你簽訂契約,但是你沒實力的時候,契約就是廢紙,擦屁股都嫌硌得慌。」

  周齊雲搖頭道:「我也並非為陽間一事而來。」

  陰庭天子面色漸漸凝重,沉聲道:「那麼你此來所為何事?」

  周齊雲一字一句道:「我要,渡劫飛昇!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-5-7 08:37 PM

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-5-16 08:11 PM 編輯

第0062章 無常

  「渡劫飛昇?」

  陰庭天子心神大受震動,那浩大元神周身散發的仙光也為之動搖,過了片刻,方才不緊不慢道,「渡劫這個詞,我已經很久沒有聽人提起過了,是一千年,還是三千年……當年還會有人提及這個字眼,讓我一時間有些感慨唏噓。」

  他直視周齊雲,道:「當年敢於提及渡劫飛昇的人,都已經死了。我看著這些桀驁的天才,一個又一個隕落,一個又一個消失,最終天地寂寂,再無人語。只剩下我這個殘仙,苟且活著。」

  周齊雲肅然,求教道:「懇請陛下指點迷津。」

  陰庭天子道:「天劫,發自天道世界,力量源自天道神器,無人能渡。任何煉氣士在修煉到飛昇期時,都將死在天劫之下。這世上就沒有飛昇,沒有仙界!周當家的,你放棄吧。好好做你的儺仙,就算不飛昇,你在人間活得也是像仙人一樣瀟灑。你死後,也可以來我陰間,陰間需要你這樣的人才!」

  周齊雲搖頭,道:「陛下知道鳥雀嗎?棲息於屋簷之下,高飛不過樹木,低飛於草叢之間,與雞狗為伍,爭食草種蟲子,一輩子庸庸碌碌。從其出生那一刻往後看,一眼看到死,此生再無變化。」

  陰庭天子笑道:「這不正是無數普通人的生活嗎?」

  「但這樣的生活,我不願!」

  周齊雲面色漠然,道:「我不想成為普通人,就算成為了儺仙,我也不想一眼看到死。我想高飛,不想做鳥雀,我要展宏圖,振翅翱翔九萬里!」

  他臉色雖然冷漠,但眼瞳中卻有火焰流動,像是心底焚燒的烈火,燒到了眼瞳裡。

  陰庭天子道:「你是儺仙,儺仙創立之初,目的便是避開天劫,成為人間仙人。你無劫可渡,如何渡劫?」

  周齊雲道:「我已經尋到渡劫的法門。但是我有猶豫,有遲疑。」

  陰庭天子唔了一聲,道:「是什麼讓你猶豫?」

  「這世上強者輩出,高手林立,我感悟天地自然之時,常常感應到古老的氣息,聽到莫名的低語,像是來自神州的隱秘角落,又像是來自另一個宇宙空間。」

  周齊雲道,「這次陰間入侵,令我警醒,發現世上竟還有如此強大的存在。陰間入侵,陽間動亂,陰庭主導此事,一定所圖甚大,周某作為陽間的儺仙,恐怕在渡劫時遭遇陰庭暗算。」

  他眼中有神光氤氳,忽而眼中神光劇烈動盪一下,道:「我不希望有人在渡劫時捅刀子,所以在我渡劫之前,需要解決一切隱患。」

  陰庭天子面色古怪,道:「周當家的誤會了。陰間入侵陽間,與陰庭沒有半點關係。我們這些做鬼的,也為此事煩得很。我們生活在陰間,老無死,衰無病,沒有賦稅之操勞,沒有民生之疾苦,好不自在!陰間入侵陽間,你們這些活人屁顛屁顛的跑過來,擾我們清淨,攪亂我們正常生活,說實話我們比你們還煩。」

  周齊雲錯愕,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。

  陰庭天子嘆了口氣,道:「我們陰庭只是一些死人,被凡人尊為神,供奉信仰,我們吞併陽間,對我們有什麼益處?你儘管放心渡劫,陰庭不會有任何鬼神儺仙捅你刀子,你要小心的,只是陽間。」

  周齊雲驚訝,他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,原本以為此去陰庭,必然是一番龍爭虎鬥,少說也要血流成河。

  沒想到,此行比他想像的要順利不知多少,陰庭的大人物根本沒有與他拚命的意思,也沒有爭權奪利的心思,完全就是佛陀的心態,穩得很。

  當然,周齊雲也並不全信。

  陰庭若是果然如陰庭天子所說的那樣,是好好先生,在世佛陀,那麼為何還要大肆擴張神權,神權干預現世?

  陰庭天子嘆道:「我陰庭在陰間並非統治者,只是偏安一隅罷了,當不了家也做不得主。陰間很多地方,對我陰庭來說都是陌生地帶,比如說周當家帶來的那幾人,便跑到未知之地去了。你若是去的及時,還能找到全屍。」

  周齊雲起身,道:「多謝陛下成全,周某若是有所成就,必有報答。」

  陰庭天子笑道:「不敢。」

  周齊雲告辭,離開森羅寶殿。

  突然,他身後傳來陰庭天子的聲音:「周當家的,前方路已斷,又何必去爭?像我們一樣在陰間躺好,不好嗎?強行去爭,會死的!」

  周齊雲回頭,露出笑容,揮了揮手,逕自遠去。

  陰庭天子嘆了口氣,低聲道:「好言難勸該死鬼,慈悲不度自絕人。我已經言盡於此,是非好歹,君請自決。」

  這時,他的身後厚重的黑暗中傳來一個聲音:「他的危險,不是來自陰庭。陰庭,只是能吃些殘羹冷炙,而那些傢伙才是要把他吃乾抹淨。」

  陰庭天子微微欠身,恭謹道:「是啊。但是我們不能一直這樣吃些殘羹冷炙,我們也要喝血,我們也要吃肉!」

  「嘻嘻嘻!」

  他的身後,奇異的笑聲傳來,「深淵中的東西忍不住了,陰間在向陽間入侵,永州只是第一個入侵之地,很快神州各地,乃至整個元狩,都將被侵襲同化。那時,陽間必會與深淵衝突,我們的機會,也就來了!」

  那黑暗中的嘻嘻笑聲,很快化作哈哈大笑,接著呼啦啦的聲音傳來,只見一群烏鴉振翅從陰庭天子身後飛出,飛向遠處。

  這些烏鴉是陰間的寒鴉,能夠穿梭陰陽兩界。

  陰庭天子目送寒鴉離去,低聲道:「機會來臨之後,我是否能不再做個傀儡?」

  他雖然身死了,躺平了,但似乎屍體中依舊有熱血流動。

  陰間天庭外,周齊雲仰頭,只見天空中一片寒鴉飛過,讓陰間多了幾分蕭索和肅殺之氣。

  「陰庭天子的話半真半假,倘若陰庭果然躺下了任人蹂躪,那麼陰庭又何必去爭奪許應呢?」

  周齊雲目光閃動,低聲道,「陰庭天子,你也未必是真正的鬼仙。你倘若是煉氣士成仙,哪怕是成鬼仙,你也精通煉氣士的功法體系,也就沒有爭奪許應的必要。」

  許應最大的用處,便是破譯煉氣士功法,也即世人眼中的妖族功法,還原煉氣士的功法體系。

  陰庭天子若真的對煉氣士功法和體系瞭如指掌,那麼根本沒有必要下令讓通判、城隍去搜捕許應。

  「這次飛昇的關鍵,必須落在許應身上。」

  周齊雲邁步向大鐘飛去的方向走去,心中默默道,「希望他能整理出煉氣士修煉體系,讓我融合煉氣與儺法!只有這樣我才有把握,渡劫飛昇!」

  陰間,柳林。

  一個巨大的鐘體倒在地上,一點一點的往前挪動,擠得柳樹東倒西歪。鐘後是一條大蛇,長著龍一般的角,時不時從柳林中揚起頭來,四下張望。

  霧氣越來越厚重,漸漸的,許應、元未央和驍伯都被淹沒在霧氣中,蚖七隻能跟著大鐘向前走,卻看不到人影,心中不禁驚慌起來,喚道:「阿應!」

  柳林中頓時傳來一個個回聲:「阿應!」、「阿應!」、「阿應!」

  接著便是鬼娃娃們嘻嘻的笑聲,蚖七毛骨悚然,連忙向前遊了兩步,靠近大鐘。這時,鐘前方傳來許應的答應聲,隔著霧氣,有些沉悶。

  蚖七稍稍放心。

  他抬頭看向天空,突然驚喜道:「阿應快看,有太陽升起來了!」

  霧氣中,許應沉悶的聲音傳來:「現在是大晚上的,哪裡有太陽?」

  他在霧氣中蹦躂一下,露出頭來,仰頭上望,果然看到陰間的天空中掛著一輪太陽。

  但是現在明明是陰間的夜晚,怎麼會有太陽升起?

  而且這輪太陽一看便不怎麼正經的樣子。正經太陽光芒四射,散發著無窮熱力和光芒,但這輪太陽塞滿了紙錢,而且是燒過的紙錢。

  這些紙錢,像是用來祭奠先人用的。不知何時,空氣中充滿了香火和燒焦的紙張的氣味兒。

  太陽下面則有一片寒鴉飛過,呱呱叫喚,彷彿翅膀掀起的動靜太大,竟把那太陽中的紙錢灰燼掀起了不少。

  元未央也用力往上跳,從霧氣裡露出頭來,驚聲道:「真有太陽?這是什麼世道?」

  「公子鎮定。記得主母是如何交代的嗎?泰山崩於前而不行於色。」

  驍伯的聲音從霧氣中傳來,說罷,這老者蹦躂一下,跳出霧氣,見到那輪太陽,驚呼道:「真是混賬了,還有這樣的太陽!」

  「驍伯鎮定,不行於色。」元未央語氣淡然,面色從容。

  然後她便又無法鎮定了,只見那太陽表面的灰燼中有龐然大物被那片寒鴉驚醒,羽翼震動,將太陽表面的紙錢灰燼掀飛,撒得漫天哪兒都是!

  接著,那龐然大物振翅,從陰間太陽中飛出,追逐寒鴉!

  那是一隻僅剩下骨架和羽毛的巨鳥,長著三條鳥足,全身沒有任何血肉,鳥首也像是烏鴉,卻披著金色的羽毛,雖然已經死了不知多久,依舊瀰漫著滔天的凶氣!

  它振翅而飛,從太陽中拖出三條粗大的鎖鏈,黑漆漆的,拴在三條腿上。

  三足金烏振翅,拖動這輪陰間太陽,追著寒鴉向遠處而去。

  許應等人久久沒有說話,蚖七突然打破沉默,孤零零的吼了一嗓子:「陰間,難道就沒人管了嗎?太陽被鳥拖走了也沒人管?沒人管是吧……哼!」

  這時,霧氣漸漸變得淡了,只見柳樹林中那些神出鬼沒的鬼娃一個個睡眼惺忪,打著哈欠,光著腳丫走上柳樹。

  它們用腳掌抓著被燒黑的樹枝,倒吊下來,雙手抱在胸前,像是一個個雪白的大蝙蝠。

  這片柳林到處都是,不知從哪裡鑽出來許許多多雪白的鬼娃,紛紛走到樹上,倒吊著睡覺。一時間,每一株柳樹的枝頭都倒掛著幾十個鬼娃,像是柳樹結出了果實。

  許應等人正在疑惑,便見柳林中安靜下來,陣陣陰冷的風吹來,霧氣在陰風中漸漸退去,很快退到他們腰間。

  四周昏暗不明,忽然一道白影飛來,飄飄忽忽,腳不著地。

  那是個通體雪白的怪人,高丈餘,白色的長袍通體從頭罩到腳,手持一根纏滿白布條的棍子,他的頭髮也是白色,只有從嘴巴裡伸出的長長舌頭才是猩紅色。

  那怪人飄蕩在古樹林中,他會在倒掛在樹上的鬼娃娃面前停下,用自己長長的舌頭舔舐鬼娃娃的臉。

  那些被他舔過的鬼娃,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來,氣息萎靡。

  「無常!」許應低呼道。

  他曾經有過一張無常面具,扮做無常混跡在破廟世界的鬼神之間,蚖七告訴他,這等面具是儺師割掉陰間鬼神無常煉製而成,戴在臉上就能變化成無常鬼。

  沒想到,他們居然在這裡遇到了一尊無常鬼!

  「祂在採氣!」元未央低聲道。

  許應經她提醒也看了出來,心中凜然,這個無常鬼是在吸食鬼娃的陽氣。鬼娃們會捕捉那些誤入此地的生靈以及鬼魂,吸食他們的陽氣,待到鬼娃睡熟後,這個無常鬼便會飄過來,吸食鬼娃的陽氣!

  突然,空中又有一個個無常飄來,也是同樣的裝束,喪門棍,紅舌頭。

  祂們在柳林中,在一株株柳樹邊停下,鬼娃則像是樹上的果子,任祂們採集。

  許應原本不作理會,正打算離去,突然一個聲音傳來:「師兄,那邊有人!」

  「噤聲,不要說話!」

  許應心神大震,瞪大眼睛,露出難以置信之色,轉頭向那些無常鬼看去。

  「他們是人?天眼,開!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-5-8 12:17 PM

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-5-16 08:24 PM 編輯

第0063章 真假無常

  柳林中,許應神識運鏡,打開天眼,頓時將一個個無常鬼真面目收入眼底!

  那些無常鬼,竟然有很多不是真正的無常鬼!

  在天眼的注視下,真無常鬼與假無常鬼很好區別,主要看神魂。

  無常是陰間鬼神,一種奇特的陰間生物,也擁有肉身。祂們的形成很複雜,是陰間死掉的魂靈的怨念,依附在至陰之地僵死的屍肉上形成的生物,祂們又具有神性,陽間的人們會奉祂們為神令。

  用天眼看去,可以看到真正的無常神魂散亂,在體內並不成形,左一團右一團。

  而混在無常群中的,還有另一種無常。

  他們的肉身經過無常面具的改造,本體是由人類的骨骼,經過拉伸生長,變化而成。他們的面部邊緣,還可以看到銜接的痕跡,想來是無常面具中生長的無數肉芽鑽入他的臉部,與他們的肌肉結合形成的痕跡!

  更為關鍵的是,他們的神魂是人類的神魂。

  他們都是人!

  是戴著無常面具的儺師!

  元未央也有所發現,低聲道:「有帶著面具的儺師混跡在無常之中,真假參半!」

  許應心中微動,元未央一定也有一種極為獨特的神識運用法門,可以看破真假。

  驍伯沉聲道:「公子,這些人混跡在陰間鬼神之中,有些古怪,他們舉止不像善類,咱們還是離開為妙。」

  元未央搖頭道:「我們識破他們在這裡採氣,想走恐怕都走不掉了,更別說回到陽間了。」

  說話之間,已經有不少無常向他們聚了過來,這些無常飄飄忽忽,腳不著地,看似與其他無常並無區別,但實則是儺師戴著無常面具!

  蚖七大惑不解,道:「識破他們採氣,為何就走不掉?剛才我還被那些鬼娃採氣了,差點被採死。」

  許應加快腳步,試圖在他們合圍之前穿過去,倘若與這些假無常動手,驚動那些真無常,恐怕連真無常也要加入到圍剿他們的戰局之中!

  「他們做事這麼隱秘,自然不希望被人知曉,而今被我們撞見了,就要滅口,以絕後患。」他壓低嗓音道。

  蚖七失聲道:「人也太壞了!」

  突然,一個無常手中喪門棍向前一指,喪門棍嗤嗤作響,上面纏繞的白布條呼嘯暴漲,向許應他們捲來!

  那是一種不知用什麼麻腐爛取材,編織而成的粗麻布,帶著森森鬼氣,一看便不是正常的法寶!

  那粗麻布條如觸手翻飛,唰地一聲鑽入蚖七體內,鎖住蚖七的魂魄便往外拉!

  蚖七體魄龐大,氣血是正常妖怪的千百倍之多,倘若動手起來,招法擁有石破天驚的威力,但面對那粗麻布條,無論使出多大的力量,都無法阻止那粗麻布條分毫!

  眼看蚖七的魂魄便要被拉出體外,驍伯橫身上前,鼓盪元氣,抓向那些粗布條,喝道:「放肆!」

  蚖七感動:「青衣老頭平日裡看起來冷冰冰的,但內心火熱,還是關心我的。」

  那粗麻布條材質特殊,專門針對魂魄,血肉之軀根本抓不住,驍伯儘管是大儺,黃庭秘藏開啟了五座洞天,也難以握住粗麻布條。

  這老者暴喝一聲,將修為提升到極致,總算握住布條,心中大是震驚:「這是什麼儺師法寶?太難應對了!」

  忽然只聽唰地一聲,又有一個無常飄來,手中喪門棍點出,又是一條條粗麻布條飛舞,唰唰沒入驍伯體內,將他的魂魄鎖住,便往體外拉去!

  驍伯氣極而笑:「小輩,你們小覷了大儺!以為這樣就可以鎖住我的魂魄,讓我束手就擒?給我撒手!」

  蚖七讚道:「驍伯好樣的!」

  「唰唰唰!」

  一個個無常紛紛揚手,揮動喪門棍,霎時間粗麻布條橫空,蚖七急忙看去,只見驍伯臉上手上身上腿上扎滿了粗麻布條,將這位老伯的魂魄纏繞得結結實實密不透風!

  蚖七嚇了一跳,便見驍伯的魂魄被拽出體外!

  「老伯看起來狠,但魂魄好像還不如我。」蚖七心道。

  他服用了一枚萬靈丹,雖然被那無常鎖住魂魄,但他魂魄太強,那無常一時間無法將他魂魄拉出。

  儺師修煉,則很少有能煉到神魂的。驍伯儘管是元家打開五重洞天的大儺,得到元家的儺法儺術傳承,但魂魄並不如何強大,此刻他被拽出魂魄,心中不禁一片冰涼:「這次栽了……」

  就在此時,突然劍氣閃動,一道道劍芒如游蛇般靈動,在空中咻咻穿行,同時向那些無常鬼攻去!

  那是元未央出劍,她的劍術造詣絲毫不弱於許應,也曾在水口廟外參悟劍意,不過她與許應參悟出的劍意和劍術都略有不同,她的劍術更注重變化。

  她出劍的那一刻,劍氣攻向所有敵人,讓每個人生出一種獨自面對她全力一擊,倘若不抵擋便會被擊殺的感覺。

  那些無常紛紛出手抵擋,揮舞喪門棍擋下她的劍氣,一個個被震得氣血浮動。

  蚖七和驍伯頓時脫困,蚖七大喜,笑道:「我看出他們的破綻了!他們打他們的,我們打我們的,只要先一步打死他們,便是安全!」

  這些無常擅長攻擊敵人魂魄,但在其他儺術上卻不怎麼高明,擋元未央攻擊時暴露了他們的短板:他們擅長的魂魄類儺法,同樣也很難防備其他人的攻擊!

  驍伯也看出這一點,鬆了口氣,然而下一刻便面色凝重起來。

  只見其他無常紛紛向這邊飄來,殺氣騰騰。

  這些無常是真正的無常,不是戴著面具的冒牌貨,祂們飄在空中,遠遠便將喪門棍催動,一條條粗麻布條呼嘯飛來,靈動如蛇,向許應等人捲去!

  這些無常非常團結,那些冒牌無常與許應等人動手,便立刻殺來幫忙!

  冒牌無常見狀,一個個露出笑容,也各自催動喪門棍,捲向眾人!

  面對這等攻勢,哪怕是元未央也不禁變了臉色,真正的無常肉身強大,有香火之氣守護,而且是真正的陰間神祇,鎖魂拿魄輕而易舉。

  對付一隻兩隻,她還可以應付,但對付這麼多無常,她也束手無策。

  至於驍伯、蚖七,更是不堪,他們只能被這些無常當成靶子!

  就在此時,突然許應閃身擋在眾人身前,但見無數布條飛來,唰唰唰沒入他的體內,將他魂魄捲住!

  眾多無常,無論真假,紛紛揚起手臂,試圖將他魂魄拉出體外!

  「呼」

  許應被拉得整個人身形飛起,向那些無常飛去,他的魂魄根本沒有離體飛出,而是帶著『微不足道』的肉身橫飛過來!

  他服用了十多枚萬靈丹,把魂魄煉得幾乎沒有魂魄,只剩下不滅真靈,比肉身強大太多。

  伴隨著許應一起飛來的還有那口躺下也有十多丈的大鐘,小山一般,向眾多無常砸了過來!

  那一眾無常多達數百,見此一幕,也不禁膽寒,紛紛祭起喪門棍便迎上大鐘!

  「噹!」

  劇烈的震盪聲傳來,在陰間廣袤的柳林中悠悠傳盪,數百無常被震得踉蹌後退,勉強擋住大鐘碾壓之威。

  許應落地,抬手一抓,頓時元氣化作體型巨大的巴蛇,一口將一個無常咬住。許應收手,那個無常鬼飛起,身不由己飛到他的身邊,臉被他扣在掌下。

  其他無常鬼見狀,無論真假,紛紛祭起喪門棍,一根根柳木棍半白半青,帶著飛舞的布條,呼嘯向許應撞來。

  只聽嘭嘭爆響不絕,許應被喪門棍連續撞擊六七次,魂魄便被打出體外,他的魂魄頓時顯露。

  但見灰濛濛的柳林中,突然神光萬丈,拔地而起,光芒璀璨,霎時間便將柳林照耀得暗影婆娑,亮光與柳枝的陰影晃動!

  一根根喪門棍嘩啦啦震動,頓在空中,那數以百計的真無常鬼見到他的魂魄,感受到鬼王般的壓迫感,紛紛住手,不敢再攻擊他。

  但其他假無常根本不在乎這些,喪門棍繼續向許應撞來!

  許應手掌依舊扣在那個假無常的面目上,被那些喪門棍擊退之時,將那假無常臉上的面具也自扯了下來。

  假無常原本身高丈餘,儺師鬼面被扯下,一身力量頓時傾瀉,身體飛速縮小,渾身鬼氣也頓時消散,很快從無常變化成人,卻是一個消瘦的中年男子,目光凌厲,眼眶凹陷。

  那中年儺師急忙去摸自己的臉,神色驚慌,連忙轉身奔向其他假無常,高聲道:「師兄救我!」

  他還未衝到同門身邊,便見一道道布條飛來,插入他的體內。

  那中年儺師呆了呆,魂魄隨即被拉出肉身,被那些布條撕得粉碎!

  「暴露身份,死路一條!」

  那些假無常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,「殺光他們,速戰速決,不要耽誤正事!」

  一根根喪門棍繼續砸向許應魂魄,許應突然轉身,那口小山般的大鐘頓時呼的一聲,橫掃而來。

  大鐘摧枯拉朽,所過之處樹倒山搖,那一個個假無常紛紛暴喝,鼓盪所有力氣抵擋,一個個被撞得口吐鮮血倒飛出去!

  許應魂魄回歸肉身,縱身躍起,身形與一個個假無常交錯而過,將一張張面具摘下!

  那些假無常面具離體,立刻飛速變回人身,一個個驚慌莫名,旋即便被突如其來的粗麻布條穿過身體,將魂魄撕得粉碎!

  「咣!」

  突然一雙手掌擋住大鐘,大鐘碾壓之勢頓時被擋住,許應身形也頓時止住。大鐘與他肉身行止合一,他動,鐘動,他止,鐘止。

  但是,鐘動他也會動,鐘止他也會止。

  因此面對敵人,轉動身形掄起大鐘一頓狂砸,絕對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,但是當敵人太強,能夠擋住大鐘,甚至抓起大鐘一頓狂砸,那就絕對是一件悲傷的事情了!

  青衣驍伯急忙飛身衝來,高聲喝道:「許妖王當心,他們之中有大儺!」

  那擋住大鐘的大儺也帶著無常鬼面,擋住大鐘之時,便立刻察覺到大鐘與許應的關係,冷笑道:「你這是找死!」

  他正要出手,卻見許應手掐劍指,周身劍光閃爍,猛然間破空而起,帶著大鐘飛上天空。

  他臉色頓變,急忙高聲喝道:「快走!」

  天空中,炫目的劍光帶著那口大得不像話的大鐘從天而降,向他們激射而來!

  在那劍光即將撞擊到地面時,那團團劍光咻的一聲折向,緊貼地面呼嘯前行,而在劍光後,大鐘狠狠砸下,十幾個假無常被砸得粉身碎骨!

  那位戴著無常面具的大儺傾盡所能抵擋,被砸得口吐鮮血,釘在地底,仰頭看去,只見許應再度御劍而起,戴著大鐘砸來,心中絕望。

  驍伯衝到跟前,便見許應再度衝下,又是咣的一聲巨響,那位大儺被砸得肉身盡碎,血肉模糊,不禁駭然。

  其他假無常紛紛逃走,一時間柳林空蕩蕩的,只聽有人叫道:「敵人厲害,殺了裘師叔,快回師門!」

  許應降落,散去劍氣,拋給驍伯一張面具:「戴上。」

  驍伯一怔,不解其意,卻見許應又給了元未央一張無常面具,元未央不用吩咐便戴在臉上。

  「這個少年比我聰明,讓我戴,我便戴上就是。」驍伯心中暗道。

  他剛剛戴上無常鬼面,便覺面具中一股奇特詭異的力量湧來,改變他的肉身結構,讓他身形節節暴漲,很快長到兩丈多高,變成白面無常,吐著長長的猩紅舌頭。

  元未央也變成這幅樣子,只是個頭稍矮一些。

  許應跳到蚖七頭頂,嘗試著將無常面具戴在大蛇的臉上,蚖七叫道:「阿應,我這麼大,面具這麼小,有用嗎?」

  那無常鬼面剛剛接觸到大蛇的臉頰,便見無數肉芽飛舞,鑽入大蛇的鱗片中。

  過了片刻,蚖七身形扭曲,匍匐在地,竟然緩緩的生出四肢,化作一個蛇臉怪人!

  「咦咦!我也變成無常了!」蚖七驚叫。

  一個假無常飄在地面上,飛速前行,忽然左邊跟過來一個無常,那假無常舒了口氣,低聲道:「師兄,你也活著逃出來了?剛才好嚇人……嗯?哪來的鐘聲?」

  他的右邊也飄過來一個無常,那無常身後不遠處跟著一口小山般的大鐘。

  他回頭看去,背後還有一個無常,身材頗高。

  而在那個無常後面,還有一個蛇面無常,體魄極大,長達二十多丈,卻不站起來,而是在地上拱動爬行,像蛇一樣。

  那假無常臉皮劇烈抖動一下,被兩個無常一左一右夾在中央,瑟瑟發抖。

  「不想死的話,帶我們離開這裡!」他的耳邊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。

  那假無常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-5-8 08:13 PM

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-5-16 08:40 PM 編輯

第0064章 蒼梧之淵

  那三個無常和蛇面無常,自然是許應、元未央、驍伯和蚖七,蚖七體魄太大,雖然化作無常,但這輩子爬行了一百二十年,總覺得站起來行動不便,沒有在地面遊動來得舒坦。

  這些儺師假扮無常,進入陰間搜刮陽氣,他們能進來,自然有辦法出去。

  那個假無常身軀發抖,被他們脅迫著在前引路,顫聲道:「你們這樣是走不出去的,大鐘和後面那個大個子太顯眼,到了外面便會被我師門察覺,我們都要死!」

  許應也知道他此言屬實。適才有幾人面具被扯下來,便被同伴殺死,可見潛入陰間搜刮陽氣,絕對是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舉動。

  許應這一行人想不引人矚目都難,就這樣出去,肯定會被發現。

  驍伯傲然道:「江湖門派,應該不至於太厲害,能有幾個大儺便是頂天了。出去之後,只要報上我元家的名號,他們掌教至尊恐怕都要跪地迎接。」

  許應詢問道:「你們是何人?」

  那假無常遲疑一下,還是實話實說,道:「我們是湘南蒼梧宗,受人所托,進入陰間搜集陽氣。」

  驍伯對江湖事頗為精通,聞言微微蹙眉,道:「蒼梧宗是一個儺師門派,這個門派在九嶷山上,並無多少精妙的儺法傳承,只是一個小小的地方宗派。我們儘管去那裡,報上名號即可。」

  元未央搖頭道:「驍伯,一個小小的地方宗派,能有這麼多無常鬼面嗎?」

  每煉製一張無常面具,便需要下陰間獵殺一個無常鬼神,這次蒼梧宗出動了兩三百位儺師,戴著兩三百張面具,一個小小的地方宗派,根本不可能擁有如此雄厚的財力和物力!

  那假無常帶著哭腔道:「這些無常面具,是從京師送來的,不是我們蒼梧宗的!是京師裡的大人物,讓我們進入陰間採集陽氣。我們若是不從,便會被滅滿門!」

  許應與元未央對視一眼,眼中均有驚訝之色。

  京城裡的大人物來到永州九嶷山,找到蒼梧宗這個小宗派,讓對方下陰間從小鬼娃娃身上搜刮陽氣?

  這件事,處處透露著詭異。

  突然,一個聲音從許應身後傳來:「京師的大人物,為何找你們搜刮陽氣?」

  許應頭皮發麻,元未央也不禁打個冷戰,低聲道:「是周家老祖嗎?」

  許應轉過頭來,便見一個白眉少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,正是周家的老祖宗周齊雲。

  元未央回頭,頓時冷汗直流。

  驍伯握緊拳頭,心中暗道:「周老鬼尋到這裡來了!就算是死,我要保護公子離開!」

  然而他也知道,就算是死,他只怕也保護不了元未央!

  在周家老祖面前,他的命一點犧牲的價值都沒有!

  許應喜出望外,感動莫名名,道:「周老祖,終於等到你了!我們被你的神通餘波衝撞到這裡,等了好久你還不來,還以為你出了事!你再不來,我們便迷失在陰間了!」

  白眉少年周齊雲淡淡道:「我順著大鐘留下的痕跡,一路尋找,耽擱了一點時間。如果你們能留在原地,我找到你們會更簡單一些。」

  許應面不紅心不跳,臉色慘白,道:「我也是擔心你尋不到我們,讓大鐘在地上留下一道痕跡。」

  周家老祖沉默片刻,詢問道:「戴上儺師面具,臉皮也會變厚嗎?」

  許應哈哈大笑,轉過頭繼續詢問那假無常,道:「京師大人物此來,所為何事?」

  那假無常道:「我聽師門裡的師兄說,京師的大人物此來,是為了續命。」

  「續命?」

  這次,連周齊雲也怔住了,顧不得追究許應拋開他逃跑一事,問道:「京師的大人物來永州續命,如何續命?」

  那假無常道:「我聽一位師姊說,她取送陽氣的時候,見到京師的大人物服下陽氣,氣色便好了許多。那大人物還修煉什麼功法,每天都需要大量的陽氣。」

  周齊雲喃喃道:「有意思,有意思……到了蒼梧的,到底是京師哪位老朋友?我想在永州渡劫,怎麼不打聲招呼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?」

  他眼眸中閃過一抹殺意。

  為了渡劫,他不惜一切,這個時候跑到永州的高手,都將是他的敵人,他的隱患,必須要剷除!

  「許應,還有儺師面具嗎?」周齊雲詢問道,「借我一張。」

  許應取出一張無常面具,周齊雲戴在臉上,立刻容貌變化,化作一尊無常。

  他屈指輕彈,儺術飛出,落在蚖七身上,蚖七那龐大的身軀立刻變化,很快縮小到正常無常鬼的體型。

  周齊雲見蚖七還是趴在地上往前遊動,不禁皺眉:「站起來,不要爬。」

  蚖七站起來,走了兩步又倒了下去,繼續爬行。

  周齊雲長長吸了口氣,壓下心頭的惱怒:「若非我與這廝祖父確實有過一段緣分,便出手斃掉他!」

  他當年嫁禍蚖七祖父,自覺理虧,抬手把蚖七的面具摘下,讓蚖七恢復正常體型,道:「你不能變化體型,只是因為你的法力不足如此龐大的形體,我助你一臂之力,讓你變化形體大小。」

  他不等蚖七回話,便魂魄飛出,手掌蓋在蚖七頭頂。

  蚖七頓時只覺一股滔滔的力量湧入體內,讓他的修為節節攀升,頃刻間便提升了兩三倍之多!

  周齊雲收回魂魄,道:「你現在可以試著催動功法了。」

  蚖七催動巴蛇真修,突然體型膨脹,化作百丈巨蛇,吞雲吐霧,又突然縮小體型,很快縮小到尺許長短,小巧玲瓏!

  蚖七又驚又喜,連忙道謝。

  周齊雲淡淡道:「你祖上積的德,不必謝我。」

  許應羨慕非常,正要說話,周齊雲搖頭道:「你祖上沒有積德。」

  許應便不再提讓他灌頂傳功的事。

  蚖七縱身躍到許應肩頭,藏在他的衣領裡。

  周齊雲來到大鐘旁,許應一顆心不由提起,只聽周齊雲道:「這口鐘受了很重的傷,居然沒有被打得四分五裂,真是異數。」

  他手掌輕輕拍在大鐘上,落手之處,正是棺中少女的掌印所在,不過那處掌印已經被槐花宮銅柱填補,肉眼看不出來。

  周齊雲手掌彷彿遭遇襲擊,猛然彈起,驚疑不定:「好奇特的神通!」

  大鐘突然縮小,飛速旋轉,飛入許應後腦之中,叫道:「阿應,周齊雲這個鐵公雞,居然幫我煉去了一部分的傷!」

  周齊雲抬起手掌,只見掌心有奇異的紋理閃動,赫然是那掌印中的殘留神通侵入他的掌心中!

  「一個絕頂的煉氣士留下的掌印!」

  周齊雲心中暗驚,瞥了許應一眼。許應善於破譯煉氣士功法,身邊又有這樣一口大鐘,鐘上的掌印也是絕頂煉氣士所留,讓他不禁懷疑許應是否真的是來自永州零陵的捕蛇者。

  他用力握拳,將掌心中的殘留神通抹去,淡淡道:「現在我們進入蒼梧,便不會引人矚目了。走吧。」

  那假無常連忙在前帶路。

  他沒有將大鐘據為己有,倒是讓許應驚訝不已。

  畢竟,周齊雲一路搜刮各種財富,甚至連水口廟和槐花宮地皮都刮得一乾二淨,大鐘可比這兩個地方的價值高多了,沒想到周齊雲居然沒有動心!

  「許應,我可以容忍你逃走兩次。」

  周齊雲豎起兩根指頭,淡淡道,「但凡有第三次,我便殺你奪寶。我很心儀你的鐘。」

  許應笑道:「這不是我的鐘,這是我的朋友。」

  「與法寶交朋友?」

  周齊雲詫異,搖了搖頭,「換做我,肯定把它的靈智抹除。法寶就是法寶,工具而已,有了靈智只會礙事!」

  他們在路上又碰到一些假無常,也是蒼梧宗的人,一個個垂頭喪氣。他們奉命進入陰間,搜刮小鬼娃娃的陽氣,卻被許應等人擾亂,沒有多少收穫,只怕回去會被責罰。

  許應等人混跡人群中,跟著眾人走到一處峽谷,仰頭看去,只見頭頂一線天,看不到峽谷到底有多高。

  許應仰望之時,突然頭腦中冒出一句話:「蒼梧之淵?這裡就是蒼梧之淵?」

  前方帶著無常面具的儺師緊貼峽谷內壁,沿著一條羊腸小道前行,他們腳下便是萬丈深淵,深不可測。

  而他們頭頂的崖壁也是高不可攀,許應等人走在這裡,饒是許應學會了御劍術,也是心驚肉跳。

  突然,轟隆隆的巨響從下方傳來,震耳欲聾。許應向下看去,只見下方深淵兩壁,燙得刺眼,被燒成金紅色,目光落在深淵中,瞳孔便不由自主的縮小。

  羊腸小道上,眾人臉都被照紅了。

  而深淵中,陰間與陽間兩界的世界截面還在轟隆隆碰撞,不斷有熱氣上湧,聲勢駭人。

  許應心中微動,他見過這一幕,那是在他剛修成天眼的時候,見到奈河兩岸有世界碰撞形成的深淵!

  「當時我還看到深淵中有疑似軀體的岩石在遊動,只是距離太遠,看不分明。現在我身在蒼梧之淵,應該看得更清楚了。」

  許應想到這裡,鬼使神差的調動天眼,向深淵中看去。

  突然,他又看到了深淵最深處的那些巨大的軀體,不斷蠕動有如磐石般的軀體!

  這次他看得更加細緻,只見那些蠕動的岩石像是岩石,又像是岩石狀的肌肉肌理!

  就在此時,突然層層肌肉肌理分開,露出一隻巨大的眼睛。

  許應頭暈目眩,雙眼一黑,待到清醒過來,卻見自己身軀已經來到懸崖外,險些跌落下去!

  他的後背被元未央抓住,這才沒有跌入深淵。

  許應額頭直冒冷汗,向元未央稱謝。

  他再向深淵中看去,岩石依舊是岩石,沒有什麼眼睛。

  「視不可視之物,聽不可聽之音,都會引起災禍。」周齊雲走過他身邊,淡淡道。

  許應跟上他,道:「周老祖也聽到過,看到過?」

  周齊雲沉默片刻,道:「煉氣,需要參悟大道之象,隱景,也需要參悟道象。我在感悟充斥在天地自然間的大道的時候,入道太深,耳畔便聽到許許多多古怪的聲音,像是在呼喚我。我還感受到莫名強大的氣息,每當我想細聽,仔細感觸,便會遭遇大恐怖。」

  許應心頭一跳,道:「大恐怖?」

  周齊雲沒有詳說,道:「將來你入道之後,便會知道。」

  元未央走到他身邊,低聲道:「周老祖說的沒錯,入道時會聽到一些古怪的低語。」

  許應詢問道:「你入道過?」

  元未央道:「我在家裡修行元道諸天感應的時候,入道過一次。許妖王入道過幾次?」

  許應悻悻道:「我也只入道過一次。哈哈,不知道外面是什麼天氣?」

  他的腦海中,大鐘打個哈欠,懶洋洋道:「上次你突破叩關期時,如果能沉下心參悟天地玄根,應該會入道一次。」

  這時,峽谷上方突然垂下一條條絲線,那些儺師一個個抓住絲線,便被拉起,向上空飛去,很快消失無蹤。

  周齊雲仰頭,目光閃動:「沒想到九嶷山中,居然還有這樣一條直通陰間的道路。走,我們上去!」

  許應、元未央和驍伯各自抓住一根絲線,突然一股釣勁襲來,輕輕一抖,將他們甩上峽谷!

  許應、元未央等人耳畔傳來呼呼的風嘯,向上空飛行不知多遠,突然,他們像是穿透某種無形的屏障,隨即滿眼亮光撲面而來。

  只聽唰唰的聲音傳來,許應落地,但見四周青山綠水,映入眼簾。

  周齊雲也自落地,還未來得及打量四周,只聽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從遠處的大殿中傳來:「這次為何沒有搜集到陽氣?你們蒼梧宗上下,是想要砍頭祭天嗎?」

  周齊雲聽到這個聲音,心頭狂跳,露出難以置信之色。

  「皇、皇帝!」

  他險些失聲驚呼,「來到蒼梧宗續命的人,是聖神章武皇帝陛下!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-5-9 12:18 PM

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-5-16 08:50 PM 編輯

第0065章 萬山尊九嶷

  周齊雲臉色陰晴不定:「陛下為何要在這個時間點來永州?為何要借用鬼娃來搜集陽氣?難道……」

  他面色古怪:「當年我給他留下的傷,至今還未治癒?」

  他嘆了口氣,抬頭默默看天,心道:「至道大聖皇帝對我有恩,我也不想弒帝篡位,聖神皇帝你這個時候來到永州,讓我很難辦啊。」

  許應四下張望,只見自己此刻在一座大山之中,腳下是一座懸崖,往懸崖下看,只能看到一汪碧水。

  那是一個湖泊,剛才他們就是被守在崖邊的金甲將士,用魚線從湖裡釣出!

  古怪的是,他們適才明明在蒼梧之淵中,並非在湖裡。

  「而且,蒼梧之淵應該有兩岸,而這座山崖只能算是一岸,那麼蒼梧之淵的另一岸哪裡去了?」

  許應望向對面,對面是一片天空,遠處有青山綠水,並無可以與這道山崖對應的山崖。

  「難道蒼梧之淵的另一岸,不在九嶷山中?」

  他心中疑惑,那麼另一岸會在何地?

  「許妖王,這位京師大人物有些不太對勁!」

  元未央來到他身邊,悄聲道:「你看九嶷山中各地守護關隘之地的人,都不是普通江湖宗派的人。他們的服飾,是京師的金吾衛的服飾!」

  許應望去,果然有一些身穿甲冑的人站在山峰的各個險峻之處,他來自鄉下,不懂看衣著,但是能夠看得出這些甲冑只怕是很難得的寶物。

  甲冑的每一片甲片,都泛著寶光!

  這些人頭頂,還有劍光盤旋,圍繞他們飛舞,時不時有一道道劍氣落下,飛入他們腳邊的劍匣中繼續溫養。

  許應的衣領中,蚖七鑽出頭,依附在許應耳邊,道:「大唐以武立國,當年的儺師號稱武儺。盛世時期,京師子弟多喜養劍,不用實物寶劍,只取劍氣,在劍匣中溫養。養得久了,匣中劍氣便可矯騰飛出,殺人於無形。不過後來養劍的就少了,只剩宮中的儀仗還會養劍。」

  「古怪,為何還有香火之氣?」許應望向大殿,驚疑不定。

  那座大殿中香火之氣濃烈,甚至瀰漫飄搖在殿宇之外,形成青色的雲氣,慶雲!

  許應只在陰間天庭的那些巍峨神像上,見過同等規模的香火之氣!

  元未央望向那朵慶雲,道:「皇權,是民生之主,黎民所望,民心所歸。皇帝,集世人之信仰,本身就是天下最強大的神。這座大殿中,必有人間至尊!」

  許應心頭震動:「你的意思是,殿內的是皇帝?」

  元未央道:「理應有皇帝。」

  這時一個紫衣人從遠處的大殿中走出,尖著嗓子叫道:「今日陰間生亂,採氣暫且作罷,爾等先下去歇息,等到明日再下陰間採氣!」

  蒼梧宗的眾多儺師各自鬆了口氣,排著隊向山間走去,有人摘下無常面具,有說有笑。

  「也就是說,盤踞在九嶷山,逼迫蒼梧宗下陰間採陽氣的,其實是宮裡人。」

  許應不住打量紫衣人,悄聲道,「那個紫衣人,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太監?」

  他從未見過太監,不免好奇。

  那紫衣人居高臨下,看向眾人,不禁皺眉:「死了這麼多儺師嗎?鷹揚將軍,你再去附近的江湖門派擄來一些儺師。」

  他身後,一個威武大漢走出,道:「這些江湖門派的儺師,修煉的儺術儺法不成體系,散人罷了,無論修為實力還是眼界見識,都不如世家子弟。何不調用一些世家子弟?」

  紫衣人搖頭道:「陛下出宮來到江湖上,本就是隱秘的事情,驚動世家,也就驚動了全天下。這件事,辦得越隱秘越好,江湖門派弱小,用過之後直接剷除便是,沒有多大動靜。但是世家不好剷除啊。」

  鷹揚將軍稱是,道:「這些年陛下一直試圖削藩,降低世家的影響力和勢力,我們來永州採氣,為陛下續命,倘若這些世家知道了,不知會生出多少事端!先前採陽間活人的陽氣,死了二百多個老百姓,就引起了一片震動。這些混賬世家,天天弄死不知多少老百姓,陛下為長生弄死幾個,他們就嚷嚷開了。」

  紫衣人嘆了口氣,道:「天下人都盯著陛下,無數雙眼睛找陛下的錯。那兩百多個老百姓還可以用鬧邪祟壓下來,抓幾個江湖門派殺頭,但在陽間也做不下去了。幸好永州這邊生了變故,陰間入侵,採集陽氣也就不需要去陰間了。」

  他面帶笑容,嘆息道:「只是苦了永州的老百姓。」

  鷹揚將軍也嘆息道:「再苦永州老百姓幾年,他們習慣了就不會嚷嚷了。陳公公,下官去了。」

  他轉身離去。

  紫衣人陳公公返回大殿,心中默默道:「陛下舊疾復發,又修煉仙法,這幾日越來越暴躁了,動不動就要殺人。修煉那種仙法,真的不會出問題嗎?」

  元未央悄悄捅了捅許應腰間,示意他向後看,許應回頭看去,卻見周齊雲不知何時消失不見。

  「要溜走嗎?」元未央悄聲道。

  許應遲疑一下,搖頭道:「沒有這個機會。」

  元未央想了想,也是頹然。周齊雲實在太強大了,連陰庭也硬闖,毫髮無傷,想從他手中逃脫,難如登天。

  許應摘下面具,四下張望,只見九嶷山也起了變化,這座山川原本不是很高,景色秀麗,他雖然來過此地,卻沒有細看。

  而現在的九嶷山卻挺拔險峻,山峰直插雲霄,山勢多變,壯闊雄奇,與原來的九嶷山有天壤之別!

  此時的九嶷山,更像秦岩洞泥丸宮洞天中那塊玉璧上的九嶷山!

  「瀟湘之南,蒼梧之淵。九嶷山下,不老神仙。蒼梧之淵我已經見到了,不老神仙在哪裡?」

  這座九嶷山,越看越是氣象不凡,許應和元未央不自覺地在山間走動,欣賞此地壯麗景色,忽聽有人道:「蒼梧宗這麼小的一個江湖門派,居然佔據此等名山,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。」

  「肯定是不幸了。用過之後,這個門派恐怕連渣滓都不會剩下。」

  許應循聲望去,說話的是兩個容貌秀麗的少女,身著宮中女子的衣裳,綠色衣裙,用白色的抹胸,把胸脯高高托起,走路時一顫一顫的,在陽光下很是晃眼。

  「子曰非禮勿視,許妖王,你的眼睛往哪兒看呢?」元未央提醒他道。

  許應疑惑道:「你不也在看?她們是宮裡的女子嗎?衣服真好看。」

  「你是在看衣服嗎?」

  元未央白他一眼,悄聲指點道,「她們的衣裳是少女的衣裳,可見不是宮裡的宮女秀女,而是另有來歷。我聽說,當今皇帝的皇后姓郭,是個大世家,皇帝與郭家聯姻,這才坐穩帝位。」

  蚖七道:「聽說至道大聖皇帝昏庸後,差點滅國,便是郭家力挽狂瀾救帝國於將傾,郭家因此成為一大世家,備受皇帝尊崇。」

  元未央道:「郭家若是不點頭,皇帝也坐不穩皇位。」

  這路上,又遇到許多容貌秀麗的男女,應該也都是郭家的子弟。九嶷山太大,金吾衛只能封鎖一些上山的險要之地,至於山上,他們就無法封鎖,任人遊玩欣賞。

  不知不覺間他們來到半山腰,元未央突然驚聲道:「那裡怎麼還有一座九嶷山?」

  許應來到她的身邊,放眼看去,只見另一座九嶷山屹立在雲海之間,粗略看去,與他們腳下這座九嶷山幾乎一樣,看不出區別!

  「那裡還有一座九嶷山!」元未央又發現第三座九嶷山。

  那第三座山挺拔秀麗,氣象萬千,有雲霓掛在山腰,景色非凡,但那座山的山體構造,也幾乎與這兩座九嶷山一模一樣!

  許應和元未央放眼更遠處,只見雲霧之中,一座座九嶷山傲然挺立在雲霄之中,幾乎一模一樣!

  「所謂九嶷,就是九座長得差不多的山。」許應的衣領中,蚖七探出頭,鄙夷兩人沒有見識,道,「書中寫了,這九座山都是九嶷山。」

  大鐘聲音傳來,道:「書中是否有寫,這九座山如此高如此大?」

  蚖七不再說話,書中並沒有寫這些。

  這九座山的高度,比從前世上的任何一座山還要高!

  突然,雲霧之中有悠揚的嘯聲傳來,許應循聲看去,只見山中有異常絢麗的大鳥飛出,拖著七色尾羽,振翅從山間飛過。

  那大鳥身旁,各種異鳥振翅,伴隨左右,其中不乏有畢方、大鵬、孔雀等難得一見的神鳥!

  最靠近大鳥的,是三隻青鸞。

  三隻青鸞個頭極大,羽翼張開,如垂天之雲,頭頂各自頂著一個寶珠,懸在空中,光芒萬道。

  它們簇擁著那隻華麗大鳥,飛向峰頂。

  「鳳凰!」

  元未央驚聲道,「山中棲息著鳳凰!走,咱們去參悟鳳凰道象!」

  許應心中也是激動莫名,跟著她向山頂狂奔,那鳳凰有百鳥伴隨,振翅翱翔,正是飛向他們這座山峰。

  山中,也有不少人望見這一幕,紛紛向山頂奔去。

  「此等異象,千載難逢,快快參悟,說不得可以煉成非凡隱景!」

  「鳳凰不落無寶之地!山上有異寶!」

  許應和元未央也加快速度,直奔山頂而去。

  雖說九嶷山的山勢極高,但也有窮盡之時,待到許應和元未央來到這座九嶷山的山頂,只見一株梧桐樹生長在懸崖邊,那一種種神異的神鳥,圍繞那株梧桐樹盤旋飛舞,偶爾有鳥落於指頭,歇了片刻,便又自飛起!

  那株梧桐樹,當真是巍峨壯觀,如同山上長出了一座山峰!

  許應心曠神怡,讚道:「在此地觀神鳥道象,若是能盡得奧妙,只怕能創造出一套不遜於周家的三十六天罡隱景功的功法!」

  少年站在山頂的梧桐樹下,放眼看去,但見山下十萬群山如黑玉、青玉,在雲海之中隱隱現現,浩瀚山河,莫過於此。

  突然,許應發現古怪的一幕,但見這十萬大山的山體並非筆直朝向天際,它們的山頭,竟然都是向九嶷山的方向傾斜,無一例外!

  十萬大山,彷彿在共尊九嶷!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-5-9 08:32 PM

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-5-16 10:00 PM 編輯

第0066章 九嶷山入道

  這一幕帶給許應的震撼,比鳳凰現世還要大。鳳凰現世,百鳥朝鳳,但九嶷現世,十萬大山競相朝拜萬山之祖,顯然不是同一個檔次!

  九嶷山,到底有什麼秘密?

  難道這裡真有不老神仙?

  「現在的九嶷山,才是真正的九嶷山吧?為何這九座大山會被塵封,變成九座看似尋常的山巒?」

  許應低聲道:「又是為何它們又顯露出真容?是因為陰間入侵,還是其他什麼事?」

  他原本以為陰間入侵,只是一件突發的偶然事件,是一些隱秘的高手召喚瘟神讓奈河改道,趁機營救棺中少女,從而引發了奈河入侵。

  但現在看來,這件事遠比他想像得複雜。

  召喚瘟神,奈河改道,營救棺中少女,陰間入侵,新地湧現,蒼梧大淵,九嶷山飛鳳,這一連串事件,都像是有人在背後秘密推動。

  「阿應,我來過這裡。」

  突然,大鐘的聲音傳來,這口大鐘像是在夢中囈語,喃喃道,「我主人帶我來過這座山,我看到過這幅萬山朝聖的景象。」

  許應腦中那片混沌海上,大鐘用力晃動,像是要晃開籠罩在它記憶之上的塵霧。

  「那個時候,我靈智將開未開,很多事情經歷過,但記憶模模糊糊。」

  它低喃道:「三千年前,我跟隨主人去過很多地方,那時候的山川地理與而今有很大的不同。這座九嶷山就是如此。我隱隱記得主人說,這裡葬過一個大人物,他下葬在九嶷山的時候,十萬大山紛紛向九嶷傾斜,像是在叩拜他……」

  那是它孩提時代的記憶,那時的大鐘靈智將開未開,許多事情都記不清了。

  「主人將我掛在小石山涼亭的那一刻,我好像在小石山上看到了九嶷山。」

  大鐘依舊像是夢囈一般,斷斷續續道,「我似乎記得,這座大山漸漸縮小了。不但這座山縮小了,其他很多高大的山川,也都漸漸消失……」

  「這個世界,可能在漸漸回到它本來的樣子。」大鐘道。

  許應站在山頂,遙望十萬大山,心潮澎湃起伏。

  大人物下葬之時,萬山膜拜,共尊九嶷,這是何等壯麗的大道之象?

  這時,樹上一陣喧嘩聲傳來,「梧桐樹上的,是一隻雛鳳,還未成年!」

  有人已經攀爬到梧桐樹上,驚呼道,「那些神鳥,是在守護雛鳳!」

  有人又驚又喜,笑道:「快快上樹,說不定能夠捉到鳳凰!捉住鳳凰咱們便發達了!」

  「就算捉不到鳳凰,能捉住其他神鳥,也發達了!」

  「我聽說則天大聖皇帝時,皇宮裡有鳳骨,大聖皇帝便是參悟鳳骨,奪得天下!鳳骨尚且如此,更何況真鳳?」

  驍伯仰頭望向梧桐樹,道:「未央公子,很多人都登上梧桐樹了,咱們要去樹上看一看嗎?」

  元未央抬頭,只見那株梧桐樹不知多高,樹冠籠罩整個九嶷山,樹葉迎著高空陽光,折射出絢麗顏色。

  畢方、大鵬、青鳥等各種神鳥異鳥,圍繞梧桐樹翱翔,時不時有巨大的陰影飛速划過群山,這一幕壯觀非凡!

  站在九嶷山頂看,看不清各種神鳥,無法感悟道象,只有近距離觀察,才能領悟。

  因此來到這裡的人,不論是皇宮中人,還是蒼梧宗的弟子,都爬上梧桐樹,試圖距離這些神鳥異鳥更緊一些。

  元未央看向許應,卻見許應站在山頂,並不去參悟鳳凰或者其他神鳥,反而盯著雲海山川,久久不動。

  「公子?」驍伯道。

  元未央道:「我們先上樹。驍伯,謹慎一些,情況有些不太對。有些人並不打算參悟道象,而是想捉住鳳凰!」

  驍伯稱是,看向許應,露出疑惑之色。

  元未央當先一步向梧桐樹上躍去,道:「不用管他,他另有所悟。」

  驍伯急忙跟上她。

  許應站在山頂,良久依舊一動不動,似乎與腳下的這座九嶷山融為一體。

  蚖七也打算登上梧桐樹,卻見許應一直沒有動作,心中焦急,正要開口催促,突然大鐘聲音傳來:「不要驚動他。現在他即將進入一種玄妙的狀態,可能是觀十萬大山,有入道的徵兆。」

  「入道?」

  蚖七驚訝道,「鐘爺,看山也可以入道嗎?入道不是突破修為境界時才能辦到嗎?」

  大鐘不緊不慢道:「凡是具備大道之象的事物,觀之都可以入道。尋常的煉氣士,觀大道之象有所領悟,將大道之象烙印在希夷之域中,並不能稱之為入道。入道是要進入道中,感悟道理,觀摩大道之象只是得其皮毛,入道才是得到大道之理。」

  蚖七道:「我在突破叩關期時,感悟乾坤顛倒,離坎往來,也是入道嗎?」

  「並不是。只是增加一些感悟罷了,並沒有用。入道,是要感悟出神通的。」

  大鐘道:「你在叩關時悟出神通,才能算是入道。這次阿應入道,你須得抓住機會,他的神識會散發出道韻,他感悟到道理,會充斥在神識之中。你近水樓台,抓住他道韻中蘊藏的道理,說不得你也可以趁機入道,有所領悟。」

  蚖七頓時精神起來,立刻聚精會神,嘗試捕捉許應散發出的道韻。

  「蠢蛇很勤奮。」

  大鐘觀察片刻,心道:「如果腦子再聰明一些就更好了。然而,並沒有。」

  漸漸地,許應周身散發出一種奇妙的神識,像是他思維的觸覺,從大腦中延伸出來,與天地相連,與這座九嶷山相連,感應著山風的流動,觸摸著大山的肌膚。

  他彷彿能夠覺察到風拂過山林,感應到潺潺流水,他的神識像是變成了九嶷山的觸覺,成為遍佈這座大山的神經網絡。

  他彷彿成了山。

  他看到自己的山根連接著大地,從地底不可達不可測之處生長,在地底四面八方延伸。

  他又感受到山的思維,無窮歲月的侵襲和變遷。

  他又可以通過的山的視覺,觀察山中的一切。

  他可以清晰的感應到九嶷山上的一草一木,聽到草木的聲音,感受它們的喜怒哀樂,也可以看到在林間蹦躂的兔子,潛伏的狐狸,還可以觸摸水潭中的游魚。

  他甚至來到了蒼梧宗的大殿裡,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,大殿裡有個躁鬱的中年男子,衣冠不整,大口大口的吃著靈丹。

  突然,中年男子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,衣袖一揮,煉丹爐向他砸來。

  他的思維微風般飄過,來到入山間的小湖,看到了正在湖中沐浴的少女。

  少女撩起水花,在湖中輕舞,許應從她舞動的手臂下穿過,帶來一絲涼意。

  他來到梧桐樹,感應到這株神樹浩大的思維,與他交流,共鳴。

  這一切,太奇妙了。

  他順著梧桐樹一路向上,看到了在樹上建巢的雛鳳,那雛鳳像是也感應到了他,驚訝的扭過頭來,看著空無一物的空氣。

  許應的意識像風一樣吹過它,擾亂了幾根鳳羽。

  那雛鳳似乎很生氣,在他身後噴了一把火。

  他入道越來越深了,還經過自己的身邊,看到藏在衣領中的小蛇此刻正瞪著雙眼,嘴角卻歪了,呼哈呼哈的打著呼嚕。

  蚖七,儼然是睡著了。

  許應意識回到大山,大山厚重沉穩,不動不搖,他靜靜地感悟奇妙的大道,身形如山,不動不搖。

  他與山同化。

  就在這時,他的耳畔突然傳來一種古怪的聲音,像是呼喚,又像是天地間不明意義的雜音,這個聲音漸漸增多,擾亂他的入道。

  漸漸地,許應感覺到自身越來越沉,身軀像是漸漸化作石頭,難以掙扎,無法醒來!

  他的耳畔,那古怪的聲音越來越響,像是人在說話,在詛咒,伴隨著那種聲音,彷彿有一隻隻觸手抓住了他,纏繞在他的腿上,身上,吸住他的血肉,把他往下拉!

  他彷彿回到了蒼梧之淵,正被無數觸手拖著,墜入那深淵之中!

  他看到深淵在裂開巨大的嘴巴,他渺小的如飛蟲,正自一點點的墜入。

  就在此時,他看到天空中有一條大蛇,那條大蛇長著黑白二角,一臉疑惑的看著他。

  「阿應!阿應!抓住我的尾巴!」

  那條大蛇在深淵邊緣垂下長長的蛇尾,許應抱住蛇尾,頓時被那條大蛇提了上去。

  飛出深淵的那一刻,許應恰恰醒來,張開眼睛,卻見自己還站在九嶷山頂,沒有動彈過。

  只是自己身上,不知何時汗水濕透了衣衫。

  「鐘爺,我剛才入道,也聽到那種呼喚我的聲音,將我拉入深淵,試圖將我吞噬!」許應心有餘悸,向大鐘道:「多虧了小七在深淵旁邊,我抱著他的尾巴這才爬出來。」

  大鐘道:「你入道太久,思維與道同在,離開了肉身。你的身體處在死亡之中,才有這些幻想。」

  許應聽它分析得頭頭是道,點頭稱是。

  這時,蚖七打個哈欠醒了過來,笑道:「我剛才做了個怪夢,夢見我又回到了蒼梧之淵,阿應掉進深淵裡,我就垂下尾巴把他救了上來。」

  許應呆了呆,大鐘也噹了一聲。

  這到底是夢,還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,還是許應的身體處在死亡的幻想?

  大鐘連忙道:「阿應,你入道時,還看到了什麼?」

  許應道:「我還看到大殿裡的中年男人,吃靈丹像是吃飯一樣,他像是看到了我,向我扔煉丹爐。我還看到梧桐樹上的鳳凰,是一隻雛鳳,她還向我噴火。對了,我還看到山裡有一片湖泊,有個女孩在湖裡洗澡,她的左胸下有一顆芝麻粒大小的黑痣。」

  大鐘思索道:「大殿裡的男人和樹上的鳳凰,都不太好驗證。唯一方便驗證的,就是山裡洗澡的少女。走!」

  它興致勃勃道:「咱們去看看那片湖水,是否真有少女在洗澡,她的左胸下,是否真有一顆芝麻粒大小的黑痣!」

  許應和蚖七都沒有搭話。

  大鐘訥訥道:「你們不想看黑痣嗎?走啊,愣著做什麼?」

  許應咳嗽一聲,道:「鐘爺,咱們旁邊便是梧桐樹,不如直接去樹上問問鳳凰,剛才是不是看到了我。不是更簡單嗎?」

  大鐘罵咧咧的,沒有繼續堅持去湖畔。

  許應正打算攀登梧桐樹,突然像是見了鬼一樣向下看去,蚖七從他衣領中探出頭來,只見一個略顯富態的綠衣少女正在向梧桐樹飛速趕來。

  那少女身姿輕盈,高挑,綠衣下也是白色的抹胸,遠遠便嬌喝道:「姑奶奶只顧著洗澡,沒想到梧桐樹上就飛來了金鳳凰,差點耽誤了大事!讓開,都讓開!」

  「阿應,左胸下有痣的,是這個女子嗎?」蚖七仰頭,詢問道。

  那少女像是聽到了這話,猛然看來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-5-10 12:19 PM

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-5-16 10:19 PM 編輯

第0067章 曾經是故人

  許應心生警覺,只見那體態微胖的少女身後,忽然有一片青天拔地而起,湛藍如洗,又有幾朵浮雲。

  「偷看我洗澡的登徒子!」

  她嬌喝一聲,一掌拍出,青天白雲呼嘯而來,向許應撲去。還未來到許應身邊,青天白雲突然化作烏雲壓頂,風雷大作,一時間許應周圍四五丈範圍內風雨飄搖!

  「打死你!」微胖少女的嬌喝聲,從風雨中傳來。

  她這一掌,在青天白雲化作風雨飄搖的一瞬間,威勢暴漲,有天地變色的威力,是許應從前未見。

  能夠改變天象,已經可以稱作神通!

  「姑娘誤會了,我沒有偷看!我一直站在樹下,從未下山!」許應連忙狡辯道。

  他錯步後退,背後就是梧桐樹,無處可退。許應當即以元育八音施展龍蛇雙行,身形退到樹上,雙掌一前一後拍出,迎上那少女這一擊!

  「哤咕!」

  龍吟蛇嘶,一龍一蛇形成的掌力衝入風雨飄搖的天空!

  兩人掌力碰撞,各自道象威力爆發,許應只覺這少女的元氣並不如何雄渾,但掌力實在太強橫了,強橫得離譜!

  他的元氣修為可以壓過對方,但對方那一掌拍過來,肉身中爆發的力量遠比他強橫,將他震得向上彈起。

  許應心中一驚:「這是個不遜於我的高手!七爺,今後我若是被人打死,你居首功!哪天我死了,你可提著我的人頭,去縣太爺家領賞!」

  那少女身後的風雨忽然又恢復成湛湛青天,突然青天轉變,化作黑夜,冷笑道:「沒有偷看?你怎麼知道我的、我的……左下邊有顆黑痣?我娘親都不知道!」

  她說到這裡,臉色羞紅:「你、你怎可以偷看人家、人家的那裡?你看了多久?」

  此時正值白天,少女身後卻是一片黑暗,像是星空,點綴著顆顆星辰。

  「這是什麼儺術?」

  許應剛想到這裡,便見星空旋轉,伴隨著那少女的攻擊一起襲來,依舊是用無可匹敵的力量,尚未觸碰到,便讓他手掌震動,又酸又麻,一條條肌肉都像是抽筋一般!

  許應調動元育八音中的陽字音,頓時體內純陽元氣暴漲,道音震盪下,一拳迎上,兩人拳掌碰撞,許應將對方元氣震得散亂,但右臂卻被對方的力量打得抬不起來!

  「一個女子,怎麼力量這麼大?這股力量太純了,比周家的金剛不壞身還要純!」許應心中暗驚。

  這是純粹的肉身勁力。

  一個少女,哪怕胖了點,也不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純粹的肉身力量,但那少女的力量卻偏偏強得離譜!

  而且她的武道招法,伴隨著近乎神通般的天地異象,威力之強,實屬罕見!

  「難道是秘藏?人體六秘中,多半有一個秘藏可以蘊藏著力量!」

  許應剛想到這裡,便見那少女四周浮現出綠野青天,天旋地轉,一番顛倒後,便將許應的元氣碾壓之勢化解。

  這一手極為精妙,令人嘆為觀止。

  那少女化解他的力量,喝道:「你不是蒼梧宗的儺師,蒼梧宗沒有你這麼精妙的武道功法,你究竟是誰?」

  許應向樹上連退數步,借巴蛇真修來化解她的力量,正要說話,卻見這女子身後青天之中升起一輪明月,接著又有一輪太陽從地平線下躍出。

  他頓時感覺到排山倒海般的力量侵襲而來,自身的氣血已然被對方壓制,血液運行不暢,呼吸也有些困難。

  「的確是一種奇特的秘藏之力,可以開發人體力量潛能!」

  許應不再猶豫,存想九嶷,身如山嶽。

  他立在梧桐樹上,給人一種一岳不動,八峰拱衛,萬山來朝的莫名震撼。

  這正是他此次入道,領悟出的神通。

  許應抬手,迎上那少女的招法,那少女身後青天劇烈震盪,隨即青天破滅,明月化作齏粉,大日裂開,熊熊真火四下奔流!

  那少女只覺萬千大山伴隨著許應的手掌旋轉,向自己碾壓而來,掌力還未落實,便將她的元氣碾壓得潰敗,周身力量也被震得散亂!

  這一掌的力量太強,掌力所及之處,形成山體籠罩,給她一種退無可退,避無可避,逃無可逃的感覺!

  她心中一驚,急忙身形一縱,一道雲梯從天而降!

  那少女腳踩雲梯,又是一縱,騰空而起,隨即落在另一道雲梯上。

  她體態輕盈,幾番連縱,消失在雲層中,聲音從上空傳來:「登徒子偷看我洗澡,我一定告訴娘娘,送你進宮當太監!二姨,二姨,有人偷看我洗澡!」

  高空中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,驚訝道:「竟有此事?小蝶不要慌,待會讓陳公公閹割好了,送進宮裡當太監。」

  另一個聲音傳來:「小蝶來得正好。這些神禽兇惡,你到這裡來。我與你介紹,這位是元家的未央公子……」

  許應其實已經收力,並未痛下殺手,聞言勃然大怒,喝道:「蚖七,我們老蔣家和老許家若是斷了後,都是你害的!」

  蚖七訥訥道:「鐘爺也說了……」

  大鐘道:「我是神識傳音,外人聽不到。阿應不要驚慌,你打開了泥丸秘藏,就算真的做了太監,也可以長出來。」

  蚖七也是連連點頭:「區區小傷,不足掛齒。」

  許應沒有理睬二貨,仰頭上望,低聲道:「元兄弟曾說,飛行之術中,以郭家的雲梯天縱之術最為精妙,莫非這就是雲梯天縱?」

  忽聽一聲慘叫,有人從梧桐樹上跌落下來,摔得粉身碎骨。上方又有人叫道:「不要試圖捕捉雛鳳,那些神鳥會殺人!」

  又有幾人跌落,跌落途中也不掙扎,分明是死人!

  「不要捕捉鳳凰!混賬,你們讓大家都無法參悟!」

  樹上又安分下來,許應悄悄登上梧桐樹,這梧桐樹雖然不如大槐那般壯觀,但也非同小可,枝條寬大,四通八達。

  梧桐樹上有梧桐花,喇叭狀,已經盛開,十幾個幾十個梧桐花湊在一起,像是聚在一起吹喇叭,很是喜人。

  那花朵極大,許應看到有幾人坐在花裡,描摹遠處的神禽。

  那神禽長著兩條脖子,兩個腦袋,四張翅膀,周身瀰漫著太古凶氣,極為罕見。它的羽毛展開時,有獨特的紋理,蘊藏著玄妙的氣息,這是一種大道之象!

  「神物擁有道象,參悟可化作神通。」

  大鐘道:「它們與小七一樣,是血脈覺醒的神物。它們從前可能是不起眼的異鳥,但是最近體內的太古血脈開始覺醒,化作大鵬、角雕、畢方等神禽!」

  許應聞言,連忙壓低嗓音道:「鐘爺,我在零陵這麼久,為何一直沒有遇到過這些血脈覺醒的神禽?怎麼最近便冒出來這麼多?」

  大鐘猜測道:「多半與鳳凰現世有關。鳳凰年幼時,還很弱小,需要有護道的神禽,守護鳳凰成長。待到鳳凰成年,便再無天敵,就不需要神禽護道了。」

  它推測道:「多半是這隻鳳凰的原因,它察覺到自己有危險,便喚醒這些異鳥的太古血脈,讓它們來守護自己。我曾經聽主人說過,鳳凰有這種喚醒其他異鳥血脈的能力。」

  許應看到元未央和驍伯,正打算過去,卻見他們身邊還有剛才與自己大打出手的微胖少女,便立刻打消這個念頭。

  元未央身邊,還有一位美貌婦人和一個玉樹臨風的年輕男子,像是夫婦,應該就是剛才那個叫小蝶的少女的二姨。

  許應調頭就走,離他們遠遠的。泥丸秘藏雖然擁有著無邊的人體活性,但萬一人家有什麼秘術讓你長不出來,那豈不是欲哭無淚?

  許應不打算冒這個險。

  元未央也注意到他,有些驚訝:「許妖王怎麼不往這邊來?我還打算介紹幾個熟人給他認識。」

  那美貌婦人覺察到許應的目光,向那微胖少女努了努嘴,悄聲道:「小蝶,是不是那個登徒子?」

  那微胖少女看到許應,頓時氣不打一處來,便要殺過去。那美婦人連忙道:「不要輕舉妄動。這裡神禽太多,敵意很大,若是在這裡動手,被它們誤會便會攻擊你。這麼多神禽,我們自身難保。」

  那俊朗男子笑道:「等到他下樹後再說。」

  元未央聽在耳中,心中詫異。

  驍伯小聲道:「公子最好打消化解誤會的念頭。」

  元未央也壓低嗓音,道:「我只是在納悶,這才短短時間,許妖王居然又犯下一案。他作案速度真快。」

  許應繼續向上攀登,上方神禽漸多,也越來越凶,身軀不動,一個個巨大的腦袋轉過來,盯著往上攀登的許應。

  這些神禽氣息凶悍無比,一個個看起來極不好惹。

  來到這裡觀摩的人也漸漸少了,許多儺師躲進梧桐花的花房裡,不敢露頭。

  許應心中納悶,便見一隻神禽抬起爪子,爪子下是一個蒼梧宗的儺師,已經斷氣了。那神禽把這個儺師插在斷掉的樹枝上,看著都疼。

  不過,從這些神禽的體型來看,它們應該與蚖七一樣,都是剛覺醒血脈沒有多久。不同的是,蚖七是修煉之後自然而然的覺醒血脈,覺醒得並不完整,而它們則是被鳳凰喚醒血脈,血脈徹底覺醒!

  它們不像蚖七,蚖七是妖,通靈智,更像人。

  它們強大而凶悍,帶著野性。

  「阿應,有些不太對勁。」

  大鐘連忙震盪一聲,道,「護道的神禽太多了,而且這些神禽沒有覺醒靈智,只知道保護鳳凰!鳳凰來不及給它們開啟靈智,只能說明鳳凰遇到了敵人,這個敵人太強,導致鳳凰不得不盡可能尋到異鳥,開啟它們的血脈!」

  許應心中微動,立刻止步。

  鳳凰用自己僅存的力量開啟更多異鳥的血脈,這是保命之舉。

  而鳳凰帶著這麼多神禽聚集在梧桐樹上,則是選擇一個最有利的地形,與敵人決戰!

  因此這裡,絕對會成為一個血鬥的戰場!

  「退!不能趟這趟渾水!」

  許應剛想到這裡,突然耳畔傳來一個悅耳動聽的聲音:「是你嗎?你剛才駕著風來到我身邊。我請求閣下的幫助。」

  許應心頭一突,仰起頭來,只見層層的梧桐葉和梧桐花之間,一隻七彩雛鳳高踞在枝頭,側頭向他看來,目光靈動,富含智慧。

  許應大聲道:「我自身難保,幫不了你。告辭了。」

  他轉身向下跳去,突然,那雛鳳的聲音傳來,幽幽道:「三千年前,我剛剛孵化的時候,見過你。」

  許應落在一根梧桐枝,身軀僵住,艱難的回過頭來,澀聲道:「三千年前,你見過我?」

  「是啊,你的容貌,一直沒有變過。」那雙智慧的眼睛看著他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-5-10 08:17 PM

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-5-16 10:31 PM 編輯

第0068章 無巧不成書

  三千年前的自己,還是這般容貌?

  許應心神悸動,一股寒意從尾骨湧上來,爬到後腦勺,又從後腦勺散佈全身。

  他突然又想笑,一邊哈哈大笑,一邊看向身邊人,免得太尷尬的那種笑。

  這太離譜了!

  真的太離譜了!

  「阿應,這鳥騙人!」

  大鐘噹噹震盪,喝道:「她想騙你做苦力,為她賣命,幫她擋災!你才十四歲,她怎麼可能三千年前見過你?」

  蚖七從他衣領中探出頭,望向鳳凰,冷笑道:「這大鳥忽悠你,分明不懷好意。我讀了一百二十年的書,書上都沒有這麼離譜的事!」

  許應笑著搖頭,理智告訴他,這隻雛鳳在騙他,蠱惑他為自己送死。

  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,明明十四歲,怎麼可能三千年前就已經出生?而且,自己不會老嗎?

  人怎麼可能不老?

  周齊雲活了三百多歲,便已經白眉,雖然外表看起來還是少年,但實際上他的壽命已經走到盡頭,想方設法渡劫飛昇。

  自己如果三千歲的話,恐怕已經死了不知多少回了吧?

  更何況,自己又不是失憶了,他對自己的童年印象深刻,每一件事都記得一清二楚,哪怕是童年的那場毀滅許家坪的火災,他都記得各種細節!

  難道說,自己的記憶也是假的?

  「這隻雛鳳,可能對每一個人都這麼說,希望騙到一個是一個。」許應心中暗道。

  大鐘告誡道:「阿應,再不走的話,很有可能被牽連其中。我感應到的確有強大的力量向這邊侵襲而來!」

  許應不再遲疑,向梧桐樹下躍去,耳畔聽得那鳳凰的一聲幽幽嘆息:「你不記得封印之前的事情,對嗎?是了,你的封印還沒有解開。只要解開封印,你便可以找回記憶。我可以幫你,只要你助我渡過此劫。」

  許應落在下一根梧桐枝上,心中暗道:「封印?她的意思是,我體內有封印?果然是個騙子!」

  蚖七和大鐘卻是各自一怔,許應不知道自己關於童年的記憶出了問題,但他們已經見過了很多次。

  許應每次回憶起自己的家鄉許家坪,記憶都會出現問題,他每次回憶父母的名字,都會出現不一樣的名字,絕不重複。而許應自己,卻覺察不到這些!

  「七爺,阿應每次回憶童年,總是出問題,是否有可能是一種封印?」

  大鐘悄聲詢問蚖七,道,「是否有可能有人封印了他六歲之前的記憶?」

  蚖七呆了片刻,小聲道:「我只是一條蛇,一個月之前我還舒舒服服的躺在秦岩洞看書,哪裡知道這些事情?鐘爺,你還是叫我蠢蛇好了,不要問我這些古怪的問題。」

  大鐘繼續道:「他每次回憶許家坪,是否是他的封印鬆動了,導致他記起從前的事情?他口中的那些不同名字的父母,會不會真的是他的父母?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,阿應已經輪迴了許多次,每一次他的父母都居住在許家坪,只是不同時代的許家坪?」

  蚖七努力瞪大眼睛,眼皮還是不斷抖動,囁嚅道:「其實吧,我書讀的也沒有那麼多,我不太喜歡讀那些枯燥的經綸,我喜歡讀一些志怪野史。我真的沒有那麼有文化……」

  大鐘道:「……或許,他就是這樣不斷的生死輪迴,一世又一世的走下來,活過了三千多年。他經歷了漫長的歷史。」

  它激動起來,道:「你說,阿應是否有可能比我還要古老?我在他面前,是否可能就是個小弟弟?」

  蚖七縮到許應衣領的角落裡,嘀咕道: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蛇妖,我哪知道這些事?」

  「你不救我,我會死在這裡!」那雛鳳的神識波動,在許應腦中化作聲音。

  許應回頭,與她對視,還是跳下梧桐樹。

  雛鳳不再言語,她感應到了強敵將至,此時再求他人已無益處,唯有專心備戰。

  「我的確見過他。三千年過去了,他為何還是從前的模樣?」她心中不解。

  許應經過元未央等人,高聲道:「此地即將生變,恐有凶險,諸位速速離去!」

  元未央聞言,向那美婦人道:「夫人,此地將有危險,咱們還是下去說話。」

  那美婦人不以為意,道:「登徒子之言,不足取信。錯過這次機會,不知何時才能再度遇到鳳凰。則天大聖皇帝參悟鳳骨而鎮壓天下,成為女帝,這是我們的機緣。」

  元未央心中隱隱不安,知道許應不會欺騙自己,於是告罪,向樹下躍去。

  郭小蝶見狀,連忙跟上他:「未央哥哥等等我!你與我一起擒拿那個登徒子,把他扭送到陳公公那裡去!」

  元未央無奈,只好由她跟過來。

  那美婦人笑著搖頭,向旁邊的青年和驍伯道:「未央這兩年越發英姿勃發了,眼看是到了婚配的年齡,小蝶看著也喜歡他。他們小時候就見過,不如找個良辰吉日,讓元家的老太太見見小蝶,也讓未央去郭家見見我姐姐。」

  驍伯心頭一突,支支吾吾不敢說話。

  那美婦人看在眼裡,冷笑道:「驍伯莫非以為我家小蝶配不上你元家?是郭家配不上你元家,還是我們李家配不上你元家?」

  驍伯暗暗叫苦。

  元家人丁稀少,元未央還未出生時便被寄予振興元家的眾望,誰料生出來卻是女娃子。老太太於是做主,把元未央當成男孩養,對外也是說男孩。

  這幾年元未央漸漸長開了,自然是英氣勃勃,很招女孩子喜歡。她的確不負眾望,天資極高,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,悟性也是高得可怕。

  但她究竟還是個女孩,如何敢迎娶郭、李二家的掌上明珠?

  驍伯咳嗽一聲,連忙道:「兩位,那登徒子的本事不小,老僕去看看公子和小姐,免得出了什麼差池!」

  他匆匆跳下梧桐樹,突然只見天邊一片烏雲向這邊飄來,那烏雲速度好快,驍伯剛剛落地,便見那烏雲來到九嶷山頂。

  他仰起頭,有些疑惑:「這朵雲……」

  他嗅到一股腥氣,就在這時,山下一片大亂,有人驚叫道:「大家小心,蒼梧之淵中有東西上山了,已經吞了好些人!」

  驍伯連忙向山下看去,只見山下猩紅色的血肉正沿著懸崖峭壁向上攀爬,吞噬沿途一切!

  那血肉不知是在生長,還是在爬行,向上延伸出許多長達數十丈的巨蟒,張開大口四下亂咬,兇惡異常!

  「剛才我嗅到的腥氣,就是這種東西?」驍伯驚疑不定。

  突然,天空中電閃雷鳴,剛才那朵飛來的烏雲突然降水,下起暴雨,雲雨中隱約有龐然大物藏於其中,藉著閃電的光芒,可以看到那大物長著長長的喙,如鳥喙,如龍嘴。

  此時,郭小蝶正拉著元未央追殺許應,這少女興奮莫名,叫道:「未央哥哥,把他堵到湖裡去,讓他脫光了,看他還往哪裡跑!」

  元未央咳嗽一聲,道:「許妖王,這裡離梧桐樹很遠了,不會有人追到這裡,不必走了。」

  許應停步,轉過身,笑道:「我還以為元兄弟真要與她一起抓我呢。」

  郭小蝶嚇了一跳,急忙雙手抱住胸口,驚恐得看著兩人,失聲道:「你們是一夥的?你們要做什麼?你們不要亂來!山上都是我郭家的人!」

  許應突然臉色微變,縱身來到他們身邊,喝道:「鐘爺!」

  郭小蝶驚恐尖叫,以為他要用強,卻在此時,只見無數血肉大蟒自山下飛騰而來,攀爬到山石上,接著巨大肉塊帶著腥臭的血水躍起,眼看便要將他們統統壓在下面!

  「咣!」

  一口大鐘從許應腦後飛出,大鐘內壁浮現出萬物紋理,外壁浮現出各種奇異圖案,鐘聲震盪間,厚重的光壁浮現,向外層層擴張,一時間各種道音迸發,將那一條條血肉大蟒擋在外面。

  那些血肉大蟒觸碰到大鐘映照的光壁,便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響,被燒得焦黑,不由自主離大鐘遠一些。

  而在此時,更多的血肉大蟒從山下攀爬上來,湧向梧桐樹。

  梧桐樹上有許多正在參悟各種神鳥道象的儺師,其中有蒼梧宗的儺師,也有皇室子弟、郭家子弟,一時間手忙腳亂,死傷慘重。

  那美婦人夫婦見狀,這才知許應剛才所言不虛,急忙奮力抵抗。

  那些棲息在梧桐樹上的神禽也自飛起,與血肉大蟒搏殺。不斷有血肉大蟒被斬斷,燒成灰燼,但也有神鳥被血肉大蟒咬住,拖入血肉之中。

  從山崖下爬上來的腐爛血肉越來越多,漸漸將梧桐樹纏滿,順著梧桐樹向上攀爬。

  美婦人夫婦連連廝殺,心中又驚又怒:「從大淵中爬上來的,到底是什麼東西?」

  鳳凰身邊,那三隻頭頂懸著寶珠的青鳥則仰頭望向天空中的烏雲,烏雲中的龐然大物吼聲如雷,突然撲向梧桐樹!

  三隻青鳥振翅飛起,氣血滔天,頭頂寶珠光芒綻放,被三隻青鳥催發到極致!

  它們以自己的性命催動寶珠,就算粉身碎骨,也務必要擋住雲中大物!

  與此同時,大鐘的鐘聲恰巧傳來,那雲中龐然大物凶氣滔天,聽到鐘聲突然打個冷戰,急忙抬頭循聲看去。

  祂失神的一瞬間,被三隻青鳥祭起的寶珠擊中,將身軀打出三個血淋漓的大洞!

  三隻青鳥唳嘯,利爪扣向大物的眼眸,那大物吃痛,抬起利爪將三隻青鳥撕開,就在此時,那雛鳳飛身而至,以身為劍,從祂前腦穿入,後腦穿出,將大物頭顱洞穿!

  「你暗算我!」

  那龐然大物怒吼,駕馭血雨風雷,呼嘯而去,霎時間天空清澈,湛藍如洗,剛才烏雲密佈雷霆交加,彷彿只是一場幻象!

  而梧桐樹周圍,正在狂舞攻擊神禽和儺師的血肉大蟒,突然間失去了活性,大蟒紛紛倒地,血肉也失去了生機,泛著腐爛惡臭的味道。

  大鐘正自對抗那些血肉的圍攻,突然血肉枯萎腐朽,也是一怔。

  它聽到那龐然大物離去時的怒吼,不禁呆了呆:「祂是被我家主人鎮壓在小石山井裡的那尊天神!」

  就在這時,許應耳畔傳來一個動聽的聲音:「謝謝道兄,道兄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,嘴上上不救,卻還是出手救了我。」

  許應聽出那聲音便是雛鳳的聲音,不由怔住,心道:「等一下,我何時救了她?」

  那雛鳳聲音傳來,幽幽道:「道兄稍候幾日,待小女子傷癒之後,再與道兄相會。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-5-11 12:23 PM

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-5-16 10:43 PM 編輯

第0069章 邪惡源頭

  這次梧桐樹災禍來得快去的也快,但造成的破壞卻絕對不小。梧桐樹幾乎被蒼梧之淵中爬上來的血肉剝皮,樹上的儺師也是死傷慘重,十不存一,只有幾人存活下來。

  美婦人夫婦也是其中的倖存者,兩人看向其他人,只見有的儺師被那種奇怪的血肉吃了一條腿,還有人被融了半邊身子,慘不忍睹。

  夫婦二人心驚肉跳,抬頭上望,只見那滿樹的神鳥也死傷慘重,到處都是神鳥的屍體。至於活著的神鳥和那隻鳳凰,已經不知何時離去,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  那鳳凰借梧桐樹來渡劫,劫過之後,滿目瘡痍。

  「偷看小蝶洗澡的登徒子說對了,這裡的確有凶險,只是他是怎麼知道的?」

  美婦人心中疑惑,悄聲道:「還有,他是怎麼混入九嶷山的?」

  郭家是皇親,此次聖神彰武皇帝來到九嶷,尋找蒼梧之淵,其實是借郭家的名義。皇帝輕易不能離開京師,郭家可以,這次聖神皇帝帶的皇族不多,山上多是郭家的人。

  九嶷山險峻處皆有金吾衛守護,尋常人很難進入九嶷山,元未央跑進來已經引起他們的懷疑,許應也跑了進來,讓他們夫婦不禁猜測,九嶷山中是否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通道可以自由出入。

  「還有,蒼梧之淵到底是什麼?陛下如何知道通過這裡,可以進入陰間?」

  夫婦二人對視一眼,心有靈犀,異口同聲道:「去尋那個登徒子,看看他都知道些什麼!」

  夫婦二人去尋許應,然而許應卻也消失了,非但沒尋到許應,就連元未央主僕和郭小蝶,也不見了蹤影。

  「還是先去稟告陛下!」

  夫婦二人連忙回到蒼梧宗大殿,卻見聖神皇帝不在殿中,詢問陳公公,陳公公也不知聖神皇帝何時離開。

  夫婦二人暗暗心焦:「他們這是到哪裡去了?」

  * * *

  「所以,你叫許妖王,你是妖怪?」郭小蝶反覆打量許應,詢問道。

  許應想了想,道:「我叫許應,我大約是個人。」

  郭小蝶用肩膀撞了撞他,笑道:「別那麼肯定。萬一不是呢?來,讓姐姐摸摸你有沒有長尾巴。」

  許應嚇了一跳,連忙拍落她伸向自己屁股的手。

  郭小蝶咯咯笑了起來:「一定長了根小尾巴,藏在褲子裡!」

  許應頓感吃不消,臉色羞紅:「才沒有……」

  元未央向郭小蝶說清許應在梧桐樹下入道,不可能去山間看她洗澡的事情,誤會澄清。郭小蝶是個大咧咧的女子,沒有去想入道時會不會看到自己洗澡一事,便將此事輕輕揭過。

  她也沒有想過,而今金吾衛封山,許應和元未央怎麼進入山中的,便興致勃勃的帶著兩人去尋那些爬上山崖的血肉的源頭。

  許應和元未央對這些古怪的血肉也極為好奇,這些血肉先前瘋狂生長,化作血肉大蟒攻擊沿途的一切,又突然死亡,腐朽腐爛的速度之快,也令人咋舌。

  郭小蝶取來一根棍子,去挑那些死掉的肉,腐肉氣味難聞,疑惑道:「九嶷山是聖山,為何會出現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?」

  山中的金吾衛正自將這些腐肉切開,分成大小不等的肉塊,扔到山崖下去,免得氣味難聞。

  許應上前檢查,只見腐肉中有類似牙齒的骨骼,數量不少,不知這是種什麼生物。

  大鐘有些心神不寧,道:「阿應,適才攻擊雛鳳的,便是被我鎮壓在小石山井中的天神,與棺中妖女是一夥的!那尊天神被我驚走,我擔心祂看出我外強中乾,多半還會再來!」

  許應小聲道:「鐘爺能鎮壓祂一次,一定能鎮壓祂第二次吧?」

  大鐘悶哼一聲,道:「我傷好之後,自然可以鎮壓祂。但關鍵是沒好全。我需要大量的氣血,磨滅妖女的掌力烙印!那個周齊雲哪裡去了?他若是能讓我再吸一口,就一口……」

  許應搖了搖頭,來到山崖邊,向下望去,心道:「奇怪,周老祖上山之後便消失了,鳳凰現世這麼熱鬧的事,他怎麼也不見蹤影?」

  山崖下,那些血肉從湖泊中爬上來,而山下的那片小湖,就是通往蒼梧之淵的道路。

  郭小蝶突然縱身一躍,從山崖上跳下,施展雲梯天縱很快便降落在湖邊,向他們用力招手。

  許應與元未央對視一眼,各自劍光一動,頓時劍氣繞體,破空而去,化作兩道劍光從天而降,落在郭小蝶身前。

  青衣老僕驍伯無奈,只好施展元家的神識騰躍之術,躡空而行,速度較他們慢了很多,心道:「公子這些日子變得招搖了,多半是跟那個許妖王學壞了。」

  郭小蝶眼睛亮晶晶的,興奮雀躍道:「這是什麼法術?教教我!我拿郭家的雲梯天縱跟你換!」

  許應對她的雲梯天縱也很是羨慕,笑道:「此乃御劍訣,需要對劍術有很深理解才能煉成。」

  郭小蝶眉開眼笑,道:「我郭家是少有的武儺,練劍的也不在少數,我自然也是個中行家。不過我郭家的雲梯天縱,需要先修煉碧落賦,而修煉碧落賦,需要先尋龍定位,打開絳宮秘藏,開發秘藏中的力量。你還換嗎?」

  許應斷然道:「換!」

  郭小蝶取出一卷厚厚的經書,直接拍在許應手上,笑道:「我不佔你便宜。這是碧落賦,裡面有武道功法,第八式就是雲梯天縱。你若是能修成,算你本事大。」

  許應取出一張皺巴巴的紙,紙上只有二百多個字,道:「這就是御劍訣。不懂可以來問我。」

  兩人各取所需,心中都是歡喜無比。

  元未央看到他們二人一個將祖傳絕學直接拍給對方,一個毫不猶豫取出御劍訣,心中黯然:「我若沒有元家的包袱,也可以像他們一樣爽朗。」

  許應翻看那卷厚厚的《碧落賦》,看了幾頁便不禁皺眉,碧落賦的每一步修煉,都需要調動絳宮秘藏的心力。

  沒有強大的心力,修煉碧落賦便會心力衰竭,漸漸死亡!

  他與郭小蝶交手時,便察覺到郭小蝶肉身中的力量強得離譜,應該便是絳宮秘藏的作用。

  郭小蝶見他皺眉,不禁得意洋洋,笑道:「絳宮位於心室,藏在心房之中。心為氣力之源,因此絳宮蘊藏的是心力。我郭家之所以這麼多勇將、智將,多是因為心力過人。你沒有打開絳宮秘藏,就算得到我郭家碧落賦,也無法修成這門功法!」

  她笑了起來:「而我白賺了御劍術!」

  她低頭揣摩那二百個字的御劍術,大眼瞪小眼,過了良久,胸脯都憋紅了,氣憤道:「這是人寫的經文?根本看不懂!」

  元未央面帶微笑,心道:「這是我與許妖王合寫的經文,我與他力求做到簡練精當,每一個字都蘊藏劍術的奧妙,幾近於道。沒有這方面的悟性,看得懂才怪。」

  許應翻閱《碧落賦》,只見碧落賦的心法先煉心,以心為源,煉心如丹,心室彷彿爐鼎一座,心生六竅,為爐鼎六個風口,盡可能的爆發出強大的肉身力量!

  這股肉身力量之純粹,比象力牛魔拳高明不知凡幾,比巴蛇真修也更為高明,周家的金剛不壞身應該也遠遠不如,是上乘的肉身法門!

  而碧落賦的招法,則是存想碧落天空,借日月星空風雲之變的道象,練就隱景,從而獲得莫大的威力。

  除了修煉的心法之外,還有八招極為精妙的武道,第八招便是雲梯天縱,需要修成前七招才能煉成。

  但是,沒有打開絳宮秘藏,強行修煉,就是自尋死路。

  「碧落賦修煉不難,但沒有心力強行修煉,隱患極大。」許應合上碧落賦,打算把這卷經書還給郭小蝶。

  大鐘的聲音傳來,道:「阿應,你現在已經是叩關期煉氣士,登上一重天,心力足夠強大,就算沒有打開絳宮秘藏,修煉這門功法應該也沒有大礙。」

  許應心中微動,再度翻閱碧落賦。

  郭小蝶將御劍訣收起,笑道:「別看了,看了你也學不會。咱們跳到湖裡看看,這些血肉到底是什麼來頭!」

  她縱身跳入湖中,順著血肉向下游去。

  那湖水看起來很深,但實則只有淺淺一層,下一刻眾人便穿過湖水,跌向一個無比可怕的大裂縫。

  那裂縫不知有多長,底部泛著紅光,深不可測,正是蒼梧之淵!

  許應和元未央也跳了進去,元未央施展神識騰躍,於虛空中存想立足之地,站在蒼梧之淵上,並未跌落下去。

  許應催動劍氣,團團劍氣圍繞他飛舞,讓他漂浮在空中,郭小蝶則站在雲梯上。

  驍伯也跳入水中,跟了過來,心道:「這三位小祖宗,可不能出了什麼差池!」

  他們向上望去,但見那血肉彷彿一把巨大的血紅色肉扇子,從上空的湖水中延伸出來,沿著湖水下方生長。

  湖水下,還有許多神經叢一般的肉色紋理。

  郭小蝶輕輕一縱,便是千百丈遠近,沿著那肉扇一路尋去。

  許應和元未央連忙跟上,只見那湖底肉扇沿著蒼梧之淵向前延伸,如此走了十多里地,還是不見盡頭。

  又向前走了十多里,卻見湖底肉扇向上而去。

  許應抬頭張望,卻見那是一片湖泊,波光粼粼。

  郭小蝶當先一步,縱身躍出,許應和元未央也各自向上躍去,跳出湖水。

  三人落地,各自驚呼一聲。

  驍伯聽到這聲驚呼,急忙縱身穿過湖水,嘩啦一聲落地。

  他顧不得抖去身上的水漬,便鼓盪修為,五重黃庭洞天全開,嚴陣以待,守護元未央。

  但當他看清四周景象,也不禁驚呼一聲。

  只見他身後便是一個大水缸,剛才他們就是從這口水缸中躍出!

  而在他們前方,就是一座潛入山體之中的大殿,朱紅色柱子,青色的瓦簷,碧綠色的大門。

  一根根血肉如同觸手一般,從水缸中爬出,爬過地面,向這座大殿中延伸,門扇上門檻上,都有許多血肉觸手,如同曬乾的蚯蚓,沒有半點活性。

  郭小蝶壯著膽子,向大殿走去,許應悄聲道:「鐘爺,有危險嗎?」

  大鐘聲音凝重:「有,我感應到這座大殿中有兩個高手……不對,三個!」

  郭小蝶聲音從前方傳來:「陛下,你怎麼在這裡?這個白眉的少年是誰?」

  許應聞言一怔,走上前去,只見大殿中有一個神態陰沉躁鬱的中年男子,而在另一邊則是一個白眉少年。

  兩人都站在殿中供奉的神像前,沒有說話,也沒有任何動作。

  「他就是那個像吃飯一樣吃靈丹的中年男人!」許應認出那個男子。

  那個中年男子周身有厚重的香火之氣繚繞,頭頂慶雲蒸騰,氣象頗大,龍騰虎步,威嚴深重,正是當今神州的統治者,聖神章武孝皇帝!

  聖神皇帝瞥了瞥許應,突然怔住,冷哼一聲,顯然認出許應。

  這一聲冷哼不大,但是卻如同晴天霹靂在許應腦海中炸響,同一時間,大鐘震盪,將這一聲冷哼震散。

  「想壞我飯碗?」

  大鐘震怒:「皇帝老兒不是好人!」

  許應向那尊被供奉的神像看去,不禁呆住,失聲道:「這是一尊肉身神靈?」

  這大殿供奉的神像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中年男人,手持浮塵,迦趺坐在神龕上,面帶笑容看著他們,給人一種大慈悲的感覺,他是血肉之軀,並非木雕泥塑的神像!

  那些蚯蚓狀的血肉觸手,正是從他的眉心爬出。

  攻擊鳳凰的血肉觸手,便來自他的身體!

  而這個男子的四周牆壁上,畫滿了各種符咒符菉,腳底下也都是密密麻麻的符咒符菉。

  他的身上,也貼著一張張符菉!

  「陛下,這是一個已經死掉的上古煉氣士。」白眉少年周齊雲開口,淡淡道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-5-11 08:22 PM

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-5-17 12:15 PM 編輯

第0070章 無漏之身

  聖神皇帝與周齊雲相距頗遠,神態雖然躁鬱,語氣卻是淡然,道:「上古煉氣士?不過是妖修罷了,不是正道。周愛卿,儺法才是正道,愛卿不要誤入歧途。」

  許應和元未央心頭一跳,對視一眼:「聽語氣,皇帝與周齊雲似乎有些不太對付。」

  周齊雲盯著神龕中的煉氣士屍身,揚了揚白眉,道:「陛下的傷還沒好?」

  聖神皇帝淡淡道:「朕坐擁天下,萬眾歸心,何人能傷朕,何人敢傷朕?」

  周齊雲皺眉,眉頭又舒展開來:「陛下沒有受傷就好。老臣還以為當年我給陛下留下的傷,還糾纏著陛下。是老臣想多了。」

  聖神皇帝周身纏繞的香火之氣動盪,一時間這座大殿內的氣氛變得極為壓抑。即便是郭小蝶,此刻也看出不對,不敢說話。

  元未央突然打破沉默,道:「這位上古煉氣士為何坐在神龕上?他並非神靈,坐於神龕上,莫非要吸收香火之氣,讓自己肉身成神?」

  她聰敏無比,知道聖神皇帝被周老祖一句話逼得騎虎難下,繼續僵持下去,除非一方讓步,否則不死不休。她便主動拋出一個能夠吸引兩人的話題,給雙方一個臺階。

  周齊雲氣勢放緩,道:「這位煉氣士想來壽元走到盡頭,又沒有渡劫的勝算,因此走了另一條續命延壽的道路。」

  聖神皇帝道:「煉氣士壽元也有盡頭,但神靈卻不會,神靈只要香火猶在,便永遠不死。」

  他們二人都是天分極高的人物,看到這個上古煉氣士屍體的姿態,便知道其人修煉的路數。

  周齊雲輕聲道:「但這是一條錯誤的道路。香火之氣若是能長生的話,古往今來的那些皇帝,豈不是個個都長生了?」

  他吟誦道:「帝王將相今何在?只聞墳頭鬼在哭。香火成神,就是一條歧途死路!」

  聖神皇帝眼角跳動,聲音威嚴:「哪條路又不是死路?強如眼前這位煉氣士,還不是壽元耗盡,被逼得不得不求助於香火成神?有些人卻看不到這一點,妄自沿著煉氣士的道路前行,自以為無人能及,其實蠢不可及!」

  周齊雲眼角也劇烈跳動一下。

  周家搜尋破譯妖族功法,挖掘上古煉氣士的墓葬和洞府,早就不是秘密!

  聖神皇帝顯然早就知道周家的動作,這才出言諷刺,笑他妄求長生!

  元未央頓時頭大,她剛才已經主動給兩人找個臺階下,沒想到他們又對上了。

  「元兄弟,這裡有一口好大的缸!快來看看!」許應的聲音傳來,驚呼道。

  元未央看去,只見許應在盯著殿外簷下那口大水缸,心道:「我們就是從缸裡跳出來的,為何他像是頭一次看到這口缸?」

  她立刻醒悟過來,走上前去,與許應一起端詳那口大水缸。

  兩人圍繞水缸品頭論足,元未央弓著腰,打量水缸的紋理,許應一手叉著腰,一手捏著下巴,似乎在盤算水缸的價值。

  「他們會打起來嗎?」元未央聲如蚊吶。

  「不知。」

  許應端詳水缸,目光閃動,低聲道,「不過鐘爺說,大殿中有三個高手。皇帝是一個,周老祖自然也是一個。那麼第三個高手是誰?」

  元未央不由打個冷戰,回頭偷偷望向那端坐在神龕上的上古煉氣士。

  那上古煉氣士滿面笑容,額頭眉心處血肉已僵。

  元未央收回目光,低聲道:「你的意思是說,他根本沒死?但他明明是個死屍!他若是沒死,陛下和周老祖會看不出來?」

  許應繼續端詳水缸,道:「他們可能已經看出來了。」

  大殿中,驍伯額頭冷汗滾滾,現在壓力來到他的頭上。他若是不再做些什麼,只怕這兩大絕世高手便會立刻開戰。

  這二人打起來,死的人未必是他們,但一定會是自己!

  他左思右想,找到一個話題,連忙道:「古怪,若是這位上古煉氣士走到是香火成神的道路,那麼他身上為何沒有香火之氣?」

  周齊雲和聖神皇帝也知道自己若是不收斂,恐怕便只有手上見真章,於是順坡下驢。

  聖神皇帝走上前去,道:「人死如燈滅,神也是如此。他死之後,香火之氣就會熄滅。此人不敢渡劫,渴望成神而獲得永生,是個可憐蟲。」

  他話中有話,儼然是指周齊雲渡劫一事!

  周齊雲瞳孔驟縮,道:「陛下對煉氣士很瞭解,看來陛下不止修了香火,還尋獲不少煉氣士功法吧?陛下用陽氣修煉,看起來並非正道。陛下,你路子走歪了吧?」

  聖神皇帝淡淡道:「寇可往,我亦可往。有人四處搜尋妖法,人人皆知,朕難道便不能尋一些妖法?」

  周齊雲額頭青筋跳動一下。

  驍伯調頭便走,來到大水缸旁,俯身觀察水面,驚聲道:「這裡好大一口缸!難道是寶貝?」

  他壓低嗓音,悄聲道:「公子,許妖王,現在怎麼辦?」

  他們的處境,只怕比天神圍攻梧桐樹那一幕還要凶險,那時還可以逃命,現在只怕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!

  許應小聲道:「他們只要動手,我們就跳進缸裡,回蒼梧之淵!」

  大殿中,郭小蝶鼓起勇氣,道:「這個煉氣士的身體上為何貼著這麼多符菉?這些符菉是什麼意思?」

  「問得好,周愛卿一定知道吧?」聖神皇帝看向周齊雲。

  周齊雲搖頭,道:「臣惶恐。陛下學究天人,一定有所瞭解。」

  兩人再度劍拔弩張。

  郭小蝶灰溜溜走出大殿,驚訝道:「這裡居然有個水缸!好漂亮的水缸,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」

  她壓低嗓音,興奮道:「今天會改朝換代嗎?」

  元未央和驍伯各自皺眉,今日若是無法緩和聖神皇帝和周齊雲之間的關係,只怕真的要改朝換代!

  而且改朝換代也與他們這些人無關,因為無論是皇帝活下來還是周齊雲活下來,都不會留他們在世上。

  勝利者若要做到光明偉大,便必須殺人滅口,不能留下半點污垢!

  許應皺眉,突然不經意間看到這座嵌在山體中的大殿的匾額,微微一怔。那塊匾額用的是鳥篆蟲文,寫了幾個意義不明的文字。

  突然,許應舒了個懶腰,笑道:「上古煉氣士身上的符菉,我知道是什麼意思。」

  聖神皇帝和周齊雲齊齊向他看來。

  許應站在大殿外,微笑道:「符菉是封印。」

  聖神皇帝道:「就算是三歲小兒也可以看出這一點。」

  許應道:「可是三歲小兒和陛下都未看出,這些符菉分別是封印他的元神元氣和肉身,讓他周身無漏。」

  周齊雲饒有趣味的看過來,道:「繼續說下去。」

  許應道:「他修煉的是一種無漏的功法,但是功法並不完美,需要符菉加持。這些符菉,其實是他給自己的封印。」

  聖神皇帝思索道:「他用符菉彌補功法缺憾,目的是封住自身穴竅,以此達到長生的目的?世上居然有這種奇特的功法!」

  許應搖頭道:「陛下又猜錯了。」

  聖神皇帝向他看來,不怒自威:「你戲弄朕?」

  許應繼續道:「他自封的目的,不是封住自己體內的精氣不外洩,而是封住外界的東西,讓那東西進不來。」

  聖神皇帝和周齊雲各自怔住,殿外,元未央、郭小蝶和驍伯也是呆住。這個上古煉氣士自封的目的,是不讓外面的東西進入自己體內?

  那東西,是什麼東西?

  「不對!」

  聖神皇帝斷然道,「你說得不對!他的眉心明明破開一個洞,洞中還有血肉湧出,化作大蟒!倘若自封,豈會有這等變化?朕要治你欺君之罪!」

  許應搖頭道:「他的眉心破開,自然是被外面的東西破開的。外面的東西,就是從他眉心這個洞口,鑽入他的體內,寄居在他的身體裡。」

  眾人背後各自生出一股涼意,齊齊向神龕上的那具上古煉氣士屍身看去。

  許應繼續道:「煉氣士有體內世界,叫做希夷之域,那東西便寄生在那裡,把他的元神吃得一乾二淨,控制著他的肉身。」

  周齊雲皺眉道:「許應,這些都是你的猜測。」

  許應雙手各抓住大殿門戶上的門環,用力拉動門環,將殿門緩緩關閉,只留下一道縫隙,道:「兩位若是不信,地上有一道符菉,你們可以撿起,貼在他的眉心。他不想被封印,就會發作。」

  殿中,聖神皇帝和周齊雲對視一眼,看向地上的符菉。

  周齊雲彎下身子,撿起那張脫落的符菉,向那上古煉氣士的眉心貼去。眼看他的手便要觸及那煉氣士屍身的眉心,突然那上古煉氣士咧嘴一笑。

  嘴巴裂到耳邊。

  露出滿口利牙。

  他的眼睛幾乎全是眼白,只有中間是一道倒豎的瞳孔!

  「咣!」

  許應將大殿門戶重重關閉,大殿中,突然雷聲滾動,龍吟虎嘯,整座大殿劇烈搖晃,有炫目的光芒從殿內照耀而出,光芒從大殿門戶的縫隙中射出。

  只聽唰唰唰的刺耳聲傳來,那些光芒飛出,直達數十里外的山嶽。許應、元未央、郭小蝶神色呆滯,只見那座山頭像是被切了十幾刀的饅頭,但並未裂開。

  大殿內的動靜愈發恐怖,像是有太古巨獸在爭鬥,打得整個山體都動搖起來!

  「許妖王,鑽入那煉氣士體內的是什麼?」郭小蝶大聲道。

  許應抬頭看了看門戶上方的匾額。匾額上的鳥篆蟲文複雜難懂,但他卻認得。

  朝真太虛洞天鎮魔殿!

  「天魔。」他告訴郭小蝶。

  神龕上的煉氣士,是一位鎮魔煉氣士,卻最終被天魔入侵。天魔吃掉了他的元神,控制著他的屍身,像神一樣坐在神龕中,享受世人的膜拜,企圖成為神靈。

  「轟隆!」

  鎮魔殿中,又是一聲劇烈的震盪傳來,許應等人腳下,連著水缸的那蚯蚓般的血肉出手突然抽搐抖動,接著又恢復平靜。

  眾人心頭怦怦亂跳,看著這座大殿的門戶。

  殿內一片安靜。

  門縫中突然有血漿汩汩流出,腥臭無比。

  郭小蝶和元未央急忙掩住口鼻,就在這時,門戶被人從裡面拉開,周齊雲渾身是血,狼狽不堪,甚至臉上身上,還有尚未癒合的傷口。

  他嘴角也有血,白眉上也是血跡,一瘸一拐的走出鎮魔殿,甚至還可以看到他大腿處的傷口有斷開骨頭茬子,白森森的!

  堂堂的周家白眉老祖,何曾狼狽如斯?

  他一把抓住許應的衣領,將許應舉了起來,惡狠狠道:「你想殺我?」

  許應鹹魚一樣掛在他的手上,不做掙扎,道:「我想,周老祖作為一個敢於渡劫成仙的儺仙,應該不至於連一位上古煉氣士都比不過吧?你若沒有除魔手段,又何談渡劫?」

  周齊雲目光陰冷的盯著他,過了片刻,這才將他放下。

  「這種事情,沒有下次。」他面色平靜道。

  許應揉了揉脖子,向他身後看去,只見聖神皇帝也是面色陰沉的從大殿中走出,狀況並不比周齊雲好多少。

  這兩大頂尖高手,差點全部交代在這座鎮魔殿中!

  聖神皇帝看著許應,眼眸中有神光閃爍,不緊不慢道:「朕的目光可以殺人。但今日先不殺你。」

  他劇烈咳嗽,一口血噴了出來,扶著殿門,雙腿還有些抖。

  他靠在門上,呼呼喘氣,惡狠狠的盯著許應:「你有反骨!」

  許應悄聲道:「鐘爺,以你現在的實力,可以幹掉他們倆嗎?」

  大鐘道:「不能。」

  許應笑道:「陛下,此事原本是個誤會。」

  元未央打斷他們,道:「那麼,為何天魔與天神聯手,圍攻鳳凰?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-5-12 12:21 PM

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-5-17 12:23 PM 編輯

第0071章 贅婿夢斷太虛洞

  「應該天敵降世,導致天魔與天神不得不聯手,先剷除天敵。」周齊雲說罷,縱身一躍,跳入缸中。

  他生性謹慎,此次雖然受傷不算太重,但他不想在渡劫之前受到任何傷,倘若有傷,那麼必須在第一時間治癒!

  他走之後,聖神皇帝也來到水缸邊,道:「我皇家藏書《神魔志》中說,天神與天魔是天敵,但勢均力敵,往往誰都不能奈何誰。但倘若鳳凰生長起來,便有可能把祂們都吞掉。因此在鳳凰誕生之初,往往有災劫降臨,雛鳳很難在災劫中存活下來。」

  他跳入缸中,濺起一團水花,消失不見。

  蚖七從許應衣領中探出頭來,憧憬道:「皇家藏書也有志怪之書?好想去看看。」

  這兩大高手離去,許應終於鬆了口氣,只覺背後冰涼,他在周齊雲和聖神皇帝面前雖然表現得從容不迫,但冷汗早已打濕背後的衣裳。

  幾人對視一眼,均有些後怕。

  驍伯擔憂道:「皇帝繼位以來,幾次削藩,打算削弱世家,都被周老祖擋下。他們積怨已深,無法化解。若是皇帝還在永州,我怕周老祖會忍不住,對皇帝下殺手。」

  許應道:「皇帝死了,天下未必更糟。」

  驍伯、元未央和郭小蝶露出驚異之色,不知他為何如此膽大包天,竟敢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。

  他們是世家子弟,哪怕驍伯這個奴僕,也是元家這等世家的奴僕,根本接觸不到底層人的生活。

  而許應卻是生活在永州零陵的鄉下,自小就在泥濘中摸爬滾打,見多了官吏和神靈的作為,對皇權對皇帝,從來沒有什麼好感。

  許應抬頭仰望這座朝真太虛洞天鎮魔殿的匾額,突然想道:「這座山是什麼地方?」

  他頓時來了精神,放出蚖七,笑道:「咱們去爬山!」

  蚖七化作二十餘丈的大蛇,頭生黑白二角,遍體鱗光,腦後龍鬃飄揚。郭小蝶雙眼放光,連忙爬到蚖七頭頂。

  眾人坐在蚖七的額頭上,大蛇攀岩而上,向山頂游去。

  大鐘從許應腦後飛出,向蚖七道:「七爺可曾想過也有今日?你而今淪為坐騎了!」

  大蛇倒是淡定從容,道:「我馱著他們上山,我便是坐騎,那麼我天天騎在阿應脖子上,阿應是給我當牛馬嗎?」

  大鐘無言以對。

  這座山的山勢比九嶷山也不遜色,蚖七馱著他們向上遊動,過了小半個時辰才來到山頂。許應站起身來,舉目眺望,終於看到這片天地的真容,不由心神大震:「這裡是……」

  驍伯不知不覺走到他前方,雙眼一片迷茫,喃喃道:「這是何地?」

  郭小蝶見他兩個不在身邊,悄悄的把抹胸往下拉了拉,低著胸口向元未央照了照。然而元未央渾然沒有注意到這一幕,只是轉過頭,失魂落魄的看向遠處。

  郭小蝶有些羞怒,猛地抬頭看去,也不禁呆住。

  只見山的另一邊,一輪初升的太陽剛剛從地平線上冒出頭來,另一輪太陽卻已經上了竿頭,而在他們頭頂,還有一輪驕陽勝火。

  他們背後,還有一輪夕陽發著紅光,將要落山。

  遠處,有山川在晃動,抖得巨石亂飛。那片山川冉冉上升,一頭不可思議的巨獸從群山之中緩緩站起。抖動的山川,是它背上的骨板。

  蚖七腦袋上的眾人都有些眩暈,他們腳下的大蛇已經足夠龐大,但對比群山中的巨獸,卻還是小巫見大巫。

  突然,他們腳下的大山也自震動起來,大地搖晃。

  一個無比龐大的身軀蹭著這座大山,冉冉升起。那是一個無比龐大的生物,似牛,吼聲如龍,身上生長著骨板一樣的鱗片,粗糙,疙瘩嶙峋。

  它像是在大山上蹭癢癢,蹭得火花四濺,然後慢吞吞離去。

  「呼--」

  它的尾巴甩起,黑壓壓的,從山頭上方飛過,掀起燥熱的狂風。

  「這裡絕非神州,到底是何地?」他們喃喃道。

  大鐘震盪,鐘聲悠揚:「諸君,這裡便是洞天。」

  許應突然醒悟:「這裡是朝真太虛洞天!」

  他看向腳下的山川,心中微動,這座山崖像是蒼梧之淵的另一半!

  他從蒼梧之淵中被釣上來時,打量四周,發現蒼梧之淵一側的山崖就是九嶷山,但這座大淵的另一側山崖卻不知在何處。

  此刻看到這座山崖,他頓時醒悟,這座山崖就是就是大淵的另一側!

  這座山崖與九嶷山,實為一體,只是被蒼梧大淵分開!

  大鐘的聲音也變得激動了,道:「阿應,看到那道從天上垂落的霞光了嗎?那是仙人飛昇時留下的飛昇霞光。」

  許應看去,只見距離這座山峰有百里之遙的天空中,一道永恆不滅的霞光倒掛下來,落在山間。

  那霞光的色彩,比希夷之域還要豐富,還要清晰,令人印象深刻!

  這裡便是朝真太虛洞天,曾有仙人在此飛昇。

  它也是一塊飛昇地!

  因為有仙人在此飛昇的原因,這裡與仙界之間的天地壁壘變得纖薄了許多,擁有更多的天地元氣。

  在這裡修煉,事半功倍!

  許應心神激盪,只見飛昇霞光下,留下了一個方圓數十里的雷擊坑。

  他激盪的內心頓時一片冰涼。

  那裡應該是上古煉氣士渡劫時,天劫留下的雷擊坑,看到這個大坑,便可以想像那位飛昇的煉氣士渡劫時的恐怖景象!

  這時,他又看到了第二個雷擊坑,這個雷擊坑的面積更大,達到百里,因為渡劫的時間極為古老,雷擊坑已經長滿了樹木。

  但雷擊坑中的樹木比其他地方的樹木矮小,通過輪廓可以看出當年渡劫時的盛況!

  接著許應又看到了第三個雷擊坑,這個雷擊坑比較新鮮,還沒有長滿樹木。然後是第四個雷擊坑,第五個雷擊坑……

  這座朝真太虛洞天中,有大大小小的雷擊坑,應該是尋到此地的上古煉氣士,在此地渡劫留下的遺跡!

  短短片刻,許應便尋到了十七個雷擊坑,有的相互重疊,有的已經被歲月掩埋,只能勉強看到輪廓。

  最為龐大的,便是他們所在的這座山崖,其實也是一個雷擊坑,而且是最大的那個!

  山崖很高,許應站在山崖上,向遠處看去,可以看到一個方圓五百里左右的大坑!

  這就是煉氣士飛昇,所要面對的天劫嗎?

  真的有人能抵擋這等威力的天劫,飛昇仙界?

  他目光掃過這片洞天,除了那道飛昇霞光之外,沒有第二道飛昇霞光。也即是說,其他在這裡渡劫的上古煉氣士,統統渡劫失敗,死於雷擊之下!

  那道飛昇霞光,成為這片天地永恆的烙印。

  「雖然除了那位仙人之外無人飛昇,但這裡畢竟是洞天福地,天地元氣充沛,適合修煉。」

  許應站在四輪太陽的陽光下,調動太一導引功,頓時天空變得無比明亮,太陽精氣紛至沓來,在空中形成數畝道田。

  他這幾日與元未央交流,無論神識還是元氣,或是魂魄,都大有長進。

  此刻催動太一導引功,便見道田中,道種如雨灑落,紛紛揚揚,進入他的體內!

  許應烏髮飄揚,氣吞如虎,看得郭小蝶一時間有些呆了。

  「難怪大家都叫他許妖王!他長得雖然不如未央哥哥好看,但身上卻有一種未央哥哥沒有的魅力。」

  她心跳加速,看了看許應,又看了看元未央,覺得還是元未央好看。但許應身上的那股野性魅力,著實吸引異性,讓她一時間難以選擇。

  元未央站起身來,與許應並肩而立,催動元道諸天感應,但見她體魄如玉般晶瑩,從自身一個個穴竅中映照出三百六十五周天神靈!

  大大小小的神靈坐鎮在穴竅形成的宮闕、府邸、洞天之中,雖然這些神靈尚且朦朧,只是虛影,但諸神拱衛,讓元未央周身映照神光,有著諸神之王的氣派!

  驍伯心頭微震:「公子自作主張,擅自改動元家的祖傳絕學,大逆不道。但是她改的,改的……」

  他面色古怪,經過元未央的改進,而今的元道諸天感應要比原來的好了太多!

  郭小蝶不時左看一下,右看一下,只覺這兩人著實優秀,不分軒輊,各有所長,竟一時難以抉擇。

  忽然,許應長嘯一聲,催動《碧落賦》第一招,風雨如晦!

  他一掌拍出,頓時身後一片青天白雲,碧空如洗,下一刻便烏雲密佈,雷霆交加,風雨如晦!

  「呼--」

  許應前方,掌風激盪呼嘯,只覺自己心力運轉,通達全身。肉身力量勃發,掌力所到之處,搏擊風雲,形成風雨如晦的異象,力量之強,連許應自己都嚇了一大跳!

  郭小蝶瞪大雙眼,眼珠子差點瞪了出來,許應居然將碧落賦的第一招完完整整的施展出來!

  想要煉成碧落賦,首先要開絳宮秘藏。不是郭家的人,誰能打開絳宮秘藏?

  就算打開絳宮秘藏,也需要先參悟碧落青天,參悟各種天象。天象種類繁多,晴空萬里,風雨交加,雷電交錯,種種天象都需要近前參悟,方能得大道之象,煉成隱景。

  煉成隱景後,催動碧落賦才有威力。

  正所謂內觀碧落,而見其大,存想青天,而得逍遙。

  沒有做到這一步,豈能煉成碧落賦?

  許應也是又驚又喜,他原本以為郭小蝶給他的《碧落賦》只是郭家的一門普通功法,沒想到威力居然這麼強!

  他腦海中,大鐘不禁讚道:「阿應,這女孩能處!人家給你的功法,絕對是郭家頂級的儺法!」

  許應暗道一聲慚愧:「我用御劍訣就換來一門頂級儺法,而且人家還沒能學會御劍訣,實在佔人家太多便宜。等會兒她有什麼不解的,我一定不辭勞苦,悉心指點。」

  這短短片刻,他又施展出《碧落賦》第二招雷電共作,第三招體象皎鏡,第四招星開碧落,第五招九野環舒,第六招星辰麗照,第七招日月憑居!

  爾其動也,風雨如晦,雷電共作;

  爾其靜也,體象皎鏡,星開碧落。

  他每一招每一式,都宛如郭家的大儺手把手指導一般,招式極近完美!

  郭小蝶緊張起來,死死盯著許應的身影,心中暗道:「若是他連第八招雲梯天縱也參悟出來,便真是才情逆天了!我郭家的老祖宗,也沒能一次學全八招碧落賦!」

  許應縱身一躍,浮空而起,腳下出現一道雲梯。他腳踩雲梯,猛然一縱,啪嗒一聲摔落下去,趴在蚖七腦門上。

  郭小蝶鬆了口氣:「他比老祖宗還差了一些。」

  許應心臟劇烈抽搐,大鐘連忙道:「阿應,最後一招輕易不要動用,太損耗心力了!我小覷了儺術,以為煉氣士的心力能夠支撐起碧落賦,沒想到這門儺術需要的心力太強了,遠超煉氣士所能承受的極限!幸好你強壯如牛,沒有死掉。」

  許應緩了片刻,才緩過神來,心中有些後怕。

  碧落賦第八式雲梯天縱他已經參悟透徹,原本打算一縱而起,沒想到心力折損嚴重,跌落下來。

  「不打開絳宮秘藏,便不能稱心如意的施展碧落賦!」

  許應坐起身來,氣色稍稍恢復一些,向郭小蝶道:「小蝶姑娘,怎樣才能學到你郭家的尋龍定位之術,尋到絳宮秘藏?」

  「成為我郭家的贅婿!」

  郭小蝶眼睛亮晶晶的,笑道,「我有個二百斤的姐姐,待字閨中,溫良賢淑,只是脾氣有些不太好。我介紹於你認識?」

  許應心中一喜,有些踟躕,道:「我考慮考慮。」

  郭小蝶詫異,不知道他是真的考慮還是敷衍自己。

  殊不知許應真在考慮。他出身貧寒,附近村莊裡的男孩女孩,家裡養不起,經常有被賣到城裡的,運道不好的,流落青樓勾欄,運道好的,便落在大戶人家做通房丫頭。還有些男孩子被貴婦人買了去養起來,錦衣玉食,著實把他羨慕死了。

  若是能給郭家做贅婿,肯定比村裡那些被賣掉的男孩子際遇都要好,最低是真正的上門女婿。而那些被買走的男孩子,只是貴婦人的玩物藥渣而已,搾乾了就會扔掉。

  元未央的聲音傳來:「許妖王莫非一輩子屈居人下?」

  許應頓時警醒,絕了贅婿的念想,心道:「神不容我,我掀翻這神,官不容我,我砍翻這官!地不容我,我打翻這地,天不容我,我捅翻這天!大丈夫堂堂正正,何須寄人籬下?」

  「就算是周齊雲,我也要幹翻他!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-5-12 08:24 PM

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-5-18 12:48 PM 編輯

第0072章 許家好根骨少年

  朝真太虛洞天四輪太陽已經有一輪落山,其他兩輪太陽漸漸來到中天,另一輪則變成夕陽。

  說來也怪,這洞天福地中的太陽沒有外界太陽的火性,陽光溫潤,化作元氣後無須擔心火性太強而走火入魔,儘管放心修煉。

  「洞中方一日,世上已千年。煉氣士躲在洞天中修煉,雖不是一日千年,一日半年、一日一年還是有的。」蚖七忍不住感慨。

  許應修煉,他也趁機修煉龍蛇驚蟄功,龍蛇驚蟄功的檔次雖然不是很高,但好在許應修煉時,他可以竊取一些道種,修煉速度卻也不慢。

  他自身的道象越來越明顯,體內的太古蚖蛇血脈覺醒得也越來越多,呼吸之間吞雲吐霧,漸漸多出太古蚖蛇的氣息,駕毒霧,御風雷。

  大鐘也鼓盪自己的導引呼吸法,趁著許應的道田道種爆發之際,截留一些為己所用。

  在這裡修行一日,的確有在外修行半年一年的效果,尤其是截留道種,比竊取許應氣血還要刺激!

  郭小蝶不會煉氣之術,乾自著急,好在元未央修煉之餘,與她講解陀嫗仙書,助她採氣。她悟性也是不俗,居然很快便可以上手。

  二女依在一起,一邊煉氣,一邊交流,郭小蝶只覺溫馨甜蜜,對許妖王的那點好感扔到腦後,只享受眼下的溫存。

  殊不知驍伯在一旁看著,暗暗焦心,卻不能指明元未央也是個女子。

  不知不覺又有一輪太陽落山,其他兩輪太陽也是夕陽西下。

  天色漸漸昏暗。

  這時,山上一拄杖老者邁步走來,遠遠便呵呵笑道:「你們這些小孩子,太陽將要落山,還不快跑?」

  許應、元未央等人心中一驚:「這座洞天裡還有其他人?」

  許應上前,躬身見禮,道:「老丈,天黑了為何要跑?」

  那拄杖老者停下,頓了頓枴杖,道:「太陽落山,陰間便會籠罩此地。那時,那些冤死枉死在天劫中的煉氣士便會出現,他們怨氣滔天,做了冤魂厲鬼。老朽不忍看你們喪命,特來警告。速速離去!」

  眾人心中一驚,急忙看向太陽,只見又有一輪太陽落山,另一輪夕陽也來到山頭上。

  郭小蝶稱謝,道:「老丈要與我們一起離開嗎?」

  「老朽是此間野鬼,無法離開,只是一點良心未泯,這才出言搭救。」

  那老者話音剛落,便沒了蹤影。

  眾人驚詫不已,連忙匆匆下山,回到鎮魔殿,便見夜色昏暗下來,陰風漸冷。他們相繼跳入水缸,回到蒼梧之淵。

  許應是最後一個,剛剛跳入缸中,突然只覺眼前閃過一道血光,連忙道:「鐘爺七爺,你們是否看到一道血光?」

  大鐘和蚖七未曾看到,許應摸一摸額頭,手上有蚊子血那麼大的血漬。

  他心中詫異,但內視一番,卻沒有察覺異狀,這才罷休。

  而那拄杖老者突然出現在鎮魔殿中,卻見許應等人不在,不由跺腳,搖頭叫道:「溜得真快!讓老朽想吃個獨食也不行!不怕,他們得到洞天的好處,肯定還會再來!」

  蒼梧之淵,已經是黑夜,有許多儺師佩戴無常鬼面從九嶷山上下來,進入陰間。陰間的鬼娃娃則在橫行,穿梭於一個個墳場,去吸那些剛死的鬼魂肩頭陽火,採集陽氣。

  又有些鬼娃跑到人類村鎮,去偷活人的陽氣。

  陰間入侵,陰陽兩界逐漸相容,許多人類的村莊城鎮被分割在新地中,這些鬼娃往往聚在附近的亂葬崗中,等到天色昏暗便出來活動。

  殊不知它們採得陽氣,又會被無常鬼所採,自己只能勉強填一點肚子,永遠處在飢餓狀態。

  那些無常鬼中,還混入不少人類儺師,也跟著盤剝它們。

  許應目送儺師們進入陰間,突然想到,無常鬼盤剝鬼娃,採集這麼多鬼娃的陽氣,那麼這些無常鬼是不是也有上家?

  有沒有可能,祂們的上家控制著這些無常鬼,等著這些無常鬼採集陽氣歸來,便把祂們也搾取一遍,只給無常鬼留一些殘羹冷炙?

  蚖七讀過這方面的野史,道:「《神異錄》中說,陰間無常會採陽氣,進貢給陰間帝皇。有書生因為官官相護,晉身無路,羞憤自殺,他鬼魂進入陰間,遇到一位陰間帝皇,排場甚大,與陽間皇帝一樣。那書生叩見,那陰間帝皇哈哈大笑,說道自己幾千年前的某某皇帝,死後在陰間依舊做皇帝。」

  許應聽得入神,詢問道:「那麼書生在陰間是否得償所願,做了大官?」

  蚖七道:「他想向那位陰間帝皇討個一官半職,那陰間帝皇對他說道,我之所以能在陰間做皇帝,全靠文武百官也死了。他們這些老兄弟到了陰間,擁護我為皇帝,我才能繼續做皇帝。老兄弟們在陰間不死,而陽間的兒女們卻會老死,總得安排吧?那位帝皇說,就算是村裡當差的芝麻小官,都已經排到一萬年以後了!那書生悲憤,覺得好死不如賴活著,索性就還陽了。」

  許應、郭小蝶和元未央等人聽得入神,都嚇了一跳,連聲道:「陰間也這麼捲?」

  「捲得更狠。」

  他們抓住魚線,被釣出蒼梧之淵,許應、元未央等人自從跟著周齊雲踏入陰間,便一直沒能休息,都是疲憊不堪。

  郭小蝶給他們安排好房間,讓他們先去歇息,自己則來尋美婦人夫婦。

  那美婦人是她娘親的妹妹,名叫李櫻珠,來自當朝皇室李家,也是一大世家,雖不是當朝公主,但在李家也有地位。

  英俊青年是郭家的才俊郭躍,郭小蝶的四叔。

  李郭二家聯姻,不單純是郭家把女兒嫁給皇帝做皇后,皇室同樣也會嫁女到郭家去,如此一來,利益盤根錯節,難以分離。

  郭小蝶取出那二百多字的御劍訣,交給美婦人李櫻珠,道:「小姨,你博學廣識,是兩家的劍術天才,這御劍訣你幫我看看,我著實看不懂。」

  李櫻珠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,隨即眼睛直了,急忙搶過來,失聲道:「這御劍訣,你哪裡來的?」

  郭小蝶呆了呆:「跟登徒子換的……姨,這御劍訣有問題嗎?」

  「有問題,當然有問題,而且是大問題!」

  李櫻珠興奮得走來走去,激動得魂魄在體內躁動不安,恨不得立刻飛出去遨遊歡呼十萬里再回來,道:「開國初期,武儺盛行,即便是皇室也流行養劍氣,一口浩然劍氣,吐出半個盛唐!但開國三傑,都沒能參悟出御劍之術!他們尋訪名山大川,尋遍古之經典,尋了不知多久,才找到了一行十多個字的御劍術!與你這張紙上的十多個字,一模一樣!」

  郭小蝶呆住,這才知道自己用碧落賦換來的東西,到底有多珍貴!

  「後來大家不養劍氣,也是因為沒有御劍術,劍氣始終難以臻至更高境界,比其他儺術要稍遜風流。」

  李櫻珠小心翼翼展開御劍訣,眼眸中有火光興奮得躍動,道,「若是有這張紙,劍氣便不會沒落了。真好,真好……」

  她又皺起眉頭,這篇御劍訣二百多個字,簡單明瞭,但就是看不懂。

  郭小蝶小心翼翼道:「二姨,我用郭家的碧落賦跟他換的,換的值嗎?」

  「值,當然太值了!他拿到碧落賦也練不會,就相當於拿到一堆廢紙,這生意就算太祖宗聽到了也得從棺材裡爬出來,給你鼓掌叫好!」

  李櫻珠興奮道,「是那個偷看你洗澡的登徒子給你的?看不出來這小子人小鬼大,居然還有這等寶貝兒!你怎麼不多給他看一會兒?說不定還能弄出更好的寶貝兒!」

  郭小蝶瞠目,連忙道:「二姨,你說什麼呢?人家清清白白的身子,豈有給人亂看的道理?羞也羞死了!」

  李櫻珠連忙勾住她的肩,伸出兩根指頭,悄悄把她的抹胸往下拉一拉,笑嘻嘻道:「小蝶乖,你再去勾一勾他,騙他來講一講這二百個字是什麼意思。大不了,你再去洗一次澡,洗久一點……對了,你還沒有婚配罷?」

  郭小蝶警覺起來,叫道:「二姨,你想做什麼?我有喜歡的人了!」

  「元公子嗎?」

  李櫻珠漫不經心道:「元公子雖然長得好看,人也聰慧,家世也不錯,但元家畢竟是個沒落世家,對我們李郭的提升有限。但登徒子不同,他僅憑這一篇二百字的御劍訣,便能讓我李郭兩家再屹立百年不倒!小蝶,要不,你們先把生米煮成熟飯?」

  郭小蝶嚇了一跳,連忙從她胳膊下逃脫。

  李櫻珠笑道:「我們這些大世家的婚姻嫁娶,哪有幾個是自主的?即便我與你躍叔,也都是兩家族老安排的,我們只見過一面,便成了親,而今也不是過得好好的,婦唱夫隨?那個登徒子,臉雖然黑了點,但我觀他骨架寬大,必是好根骨。城裡有些婦人,都喜歡養這樣的少年!」

  郭小蝶慌忙逃走,大聲道:「二姨,你瘋了,我去告訴躍叔!」

  過了不久,郭躍來到書房,夫妻二人共同參悟那二百多字的御劍術,過了良久,郭躍嘆了口氣,起身道:「我去勸一勸小蝶。」

  李櫻珠道:「實在不行,就請示族老,由族老跟陛下說,讓陛下下旨賜婚,由不得這小丫頭不答應。」

  郭躍輕輕點頭,道:「還有一事,我打探到消息,這個名叫許應的登徒子原本是永州零陵人士,因為殺了神靈被陰陽兩界通緝。其中陰庭天子和周齊雲,都對他極為看重,命人不惜代價搜捕他,鬧出很大動靜。周齊雲得到他之後,更是形影不離,走到哪裡帶到哪裡。傳聞,他能讀懂妖法!」

  李櫻珠掩嘴驚呼,瞪大眼睛道:「當真?」

  郭躍道:「千真萬確,而且此刻,周齊雲就在山中。許應的一舉一動,都無法離開他的掌握!」

  李櫻珠定了定神,斷然道:「盡快把小蝶與他的事,生米做成熟飯!小蝶現在想不通,今後會想通的,感激我們還來不及!對了,陛下知道嗎?」

  郭躍笑道:「我得到的消息,就是從陛下那裡傳出來的。陛下知道的同時,我也知道了。」

  夫妻二人相視一笑。

  李櫻珠道:「陛下對許應這麼上心,一定是因為那卷仙法吧?」

  郭躍臉上的笑容漸漸僵住,李櫻珠見狀,也嘆了口氣,不再提這回事。

  許應睡到半夜,睡得正酣,突然只覺被窩裡有些溫熱,伸手一摸,便摸到一個光光的滑滑的肉體,肉嘟嘟的粉嫩。

  少年立刻從夢中驚醒,掀開被子,便見烏髮散亂,鋪滿了枕頭,郭小蝶躺在自己的被窩裡,比自己脫得還光,不著一縷!

  這少女睡得正酣,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。

  許應連忙道:「鐘爺!鐘爺!七爺!七爺!」

  說來也怪,大鐘和蚖七也都不見了蹤影,大鐘往常都是在許應睡覺得時候,懸在許應的上方,不離不棄,守著自己的鐵飯碗。

  但今天晚上,大鐘卻不知哪裡去了,連蚖七也不知去何處鬼混。

  許應見他們不在,望向被窩裡光溜溜的女孩,心中邪念頓生,掀開一角被子看了看,心道:「果然有顆黑痣!這麼說來,我昨日入道,神識與九嶷相合,是真實發生的事情!那麼,七爺垂下尾巴救我,也是真實發生的!」

  他坐起身來,穿上衣裳,目光閃動,尋思道:「也就是說,入道時那種大恐怖,也是真實發生的!」

  他找出一套自己不穿的衣裳,給郭小蝶一件一件穿上,推開窗欞,把熟睡中的少女丟出窗外。

  「死丫頭,你沒有地方睡嗎?佔我的床!」

  窗外傳來哎呀一聲,郭小蝶迷迷糊糊的聲音傳來:「我怎麼睡在這裡?」

  許應思索道:「那種大恐怖,險些把我拉入蒼梧之淵。這麼說來,蒼梧之淵中的確有什麼不祥之物,阻人入道,限制道法神通的發展,讓入道者有死亡的凶險!深淵中到底是什麼東西?」

  這時,窗欞外傳來篤篤的敲窗聲。

  許應驚訝:「小蝶還沒走?她若是沒走的話……」

  他突然心跳加速,有些心猿意馬,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躁動起來。

  懷春少年推開窗欞,窗外站著的卻不是郭小蝶,而是一個身穿綵衣的嬌小少女,俏生生的站在窗外,含笑看著他,眉眼春如許。

  「許公子,還記得昨日之約嗎?小女子傷勢已癒,請隨我來。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-5-13 06:51 PM

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-5-18 12:56 PM 編輯

第0073章 小鳳仙

  「你是……那日的雛鳳?」

  許應看到那嬌小少女的容貌,辨不出鳳凰的模樣,而那雙眼睛卻是鳳眼兒,與雛鳳的眼眸彷彿。

  「公子可以叫小女子鳳仙兒,小鳳仙也行。」那嬌小少女腳尖輕點,向外走去,回頭招手。

  許應又喚了聲鐘爺,大鐘還是沒有回應,於是縱身從窗戶跳出。

  他雙腳落地,卻覺得腳下一軟,似乎踩到一人。郭小蝶嗯哼一聲,在窗下打個滾兒,又自沉沉睡去。

  許應嚇了一跳,心中納悶:「她怎麼還沒回去睡覺,反而一心來霸佔我的床?我的被窩就這麼香?」

  他搖了搖頭,跟上小鳳仙。

  那少女明眸皓齒,小聲笑道:「那女孩是中了迷魂藥的,一時半會醒不來。我適才來過一趟,見有人引走一口大鐘和大蛇,又見另一個女子扛來這個姑娘,脫光了放進你的被窩,連衣裳都帶走了,便不想打攪你。不曾想我未曾走遠,便見你把姑娘扔了出來,知道你一時睡不著,所以找你說話。」

  許應道:「原來如此。我還以為山上的房子不夠。」

  小鳳仙噗嗤笑道:「你這個人,古古怪怪的,真是有趣!換做我是你,我便不會給姑娘穿好丟出去。」

  許應疑惑道:「不穿好丟出去,還能做什麼?而且山上又冷,光著身子丟出去,只怕會染上風寒。」

  過了不久,那美婦人李櫻珠悄悄來到許應窗下,心道:「按理來說,也該事發了。而今闖進去捉人,做實他的所作所為,容不得他狡辯。到那時,他便是我郭家的乘龍快婿,周齊雲就算想搶人,也得掂一掂郭家和李家的重量!」

  突然,她腳下一軟,踩到一人,急忙看去不由吃了一驚。

  郭小蝶被踩痛,叫喚一聲,又自翻身睡去。驚訝莫名,推窗看去,許應房裡沒人,連忙抱起郭小蝶匆匆離去。

  這時郭躍走來,笑道:「我將那口鐘和那條蛇,引到另一座九疑山去了。這九座山一模一樣,大晚上他們分辨不得。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尋到這裡來夫人,你為何把小蝶抱了回來?」

  李櫻珠搖頭道:「登徒子不吃送上門的軟飯,跳窗跑了。」

  郭躍肅然起敬:「他倒是條硬漢!只是他怎麼忍得住?」

  李櫻珠冷笑道:「換做你,你便忍不住了,對不對?」

  郭躍唯唯諾諾,不敢回話。

  李櫻珠道:「他既然不吃軟的,那就有些困難了……」

  郭躍忍不住道:「夫人,要不明天直接讓小蝶拿著御劍訣去問他,請他講解一番?」

  李櫻珠冷笑道:「若是這麼簡單,周老祖又何必擒下他?他不喜歡小蝶,難道喜歡……」

  她臉色騰地紅:「這怎麼可以?」

  小鳳仙帶著許應來到山頂梧桐樹,盤旋向上,不過多時來到樹冠處。

  她輕敲樹身,三長兩短,便見梧桐樹裂開,露出一條信道,信道盡頭便是一處金碧輝煌的宮闕。

  小鳳仙拾步在前,許應走在其後,只見這宮闕不是很大,但卻精緻唯美,用各種顏色的羽毛做飾物,點綴花窗,極為絢麗。

  小鳳仙來到一扇格窗前,雙手輕輕一推,格窗打開,卻是在梧桐樹上開了個窗戶,可以看到夜間的九疑山景象。

  窗戶對著東方,地平線處漸吐白光。

  小鳳仙道:「公子對小鳳仙有恩,救命之恩,沒齒難忘,唯有……」

  她瞥了瞥許應的相貌,覺得許應皮膚有點黑,於是道:「唯有來世當牛做馬,才能報答。」

  許應笑道:「舉手之勞而已,何足掛齒?」

  他至今還未明白,自己到底是如何搭救了這位小鳳仙,只知道那天神與天魔同時來襲,一個走天上一個走地上,氣勢洶洶,大有抹平梧桐樹和小鳳凰之勢。然而雷聲大雨點小,他們來的快去的也快,剛剛交手,便各自遠遁。

  小鳳仙道:「小女子原本打算多修養幾天,待到傷勢痊癒,修為提升一些,再去見公子,報答救命之恩。不曾想昨夜裡遠遠瞥了公子一眼,便改變了主意。」

  她面色肅然,正色道:「公子可知,你被天魔附體了?此時天魔尚未侵佔你軀殼,但時日稍久,天魔便會侵蝕你的魂魄,奪佔你的肉身!此魔乃天外來客,令人防不勝防,哪怕是頂尖的煉氣士稍有不慎,也會中招!」。

  許應聞言失笑道:「那天魔早已被周老祖和聖神皇帝除掉,怎麼會在我身上……」

  他還未說完,突然眉心生疼,身後的影子突然四仰八叉的胡亂生長,如同漆黑的觸手攀爬到這座宮殿的各處,黏在牆壁上!

  許應眉心處傳來哈哈大笑,那些影子觸手稍一發力,許應便身不由己的飄在空中!

  許應嚇了一跳:「我真被附體了?」

  那天魔在他眉心叫道:「鳳仙兒,我與你素無冤仇,我雖然意圖殺你,但還未來到你身邊便已經退走!這小子不同。這小子壞我肉身,將我與兩大頂尖高手鎖在同一個大殿中,打得我萬年道行毀了九成!若非我僥倖逃脫,只怕便形神俱滅!」

  小鳳仙背靠窗戶,身後彩翼翻飛,有如朝霞萬里,淡淡道:「你我本是天敵,不死不休,更何況你佔了我恩公的肉身,還想讓我饒你性命?」

  她腳步移動,那天魔也控制著許應的肉身移動,始終正面對著小鳳仙,不給她出手的機會。

  「鳳仙兒,你若是動手,我便帶著他一起迎上你的神通,大家一起送命!」

  那天魔叫道,「你也不想你的恩公,就這樣死在你的手中吧?」

  小鳳仙遲疑,那天魔見得機會,立刻全力向許應眉心深處鑽去!

  他陰險狡猾,又很記仇,一心要附身許應報仇雪恨,因此趁著許應跳入水缸的那一瞬間依附在許應眉心,鑽入他皮膚下層藏身。

  他知道大鐘一直守護許應的神魂,大鐘在便沒有機會侵吞許應的魂魄,便一直隱忍不發。

  郭躍引走大鐘,給機會,但她不中用,見到李櫻珠送來不著一縷的郭小蝶,於是動了考驗人性的歪心思,要看許應怎麼做,就耽擱了。

  沒想到小鳳仙居然尋過來,讓他失去了動手的機會。

  此刻也知事態緊急,必須奪舍許應,吃掉許應的魂魄,鳩佔鵲巢,才有機會與小鳳仙決一生死!

  否則,自己斷然不是這隻小鳳凰的對手。

  梧桐宮中,攀附在牆壁上的所有黑影觸手猛然一收,唰唰唰向許應眉心深處鑽去!

  小鳳仙臉色頓變:「不好!」

  她飛身而起,身化綵鳳雙飛翼,彩翼旋轉,身軀越來越小,如同一道流光直奔許應眉心而去!

  那天魔哈哈叫道:「鳳仙兒,晚了!我吃掉他的魂魄,佔據他的肉身,你敢進來,便是自尋死路咦,這是什麼東西?」

  小鳳仙即將飛入許應眉心小孔,突然只見前方有光湧動,那光芒越來越盛,即便是她也有一種毀滅般的悸動!

  她當機立斷,立刻振翅折向,倒飛而去!

  只聽那天魔的慘叫聲傳來:「饒我性命!我再也不敢……」

  「轟!」

  許應眉心中,那小小的孔洞裡傳來陣陣毀天滅地般的悸動,一股威能衝擊而出,磅礡迸發,將那天魔摧毀之後,直逼小鳳仙而去!

  小鳳仙現出真身,化作七綵鳳凰振翅飛出梧桐宮,來到樹外,但那股波動速度之快還在她飛行速度之上。

  小鳳仙避無可避逃無可逃,只得振翅揚羽,盡自己所能拚死抵擋!

  九疑山,大梧桐樹,皆是劇烈動盪,梧桐樹中有霞光迸發,照亮半邊天,霞光直衝雲霄,片刻後方止。

  另一座九疑山中,周齊雲揚起頭來,看向那半邊天的霞光,不由驚疑不定:「又有高手來到九疑山!我只是來永州渡劫,怎麼便這麼不消停?高手一個一個蹦出來!難道說,蒼天有眼,知道我要渡劫,因此各路高手不約而同來到永州,阻我成仙?」

  他面色剛毅:「但周某又有何懼?」

  蒼梧宗大殿,聖神皇帝來到殿外,望向山頂的霞光,重重握拳。

  「這又是哪一路高手?莫非知道朕受了傷,前來行刺?朕不過是採一些陽氣來修煉,你們便不依不饒,咳咳咳!」

  許應清醒過來,只見自己不知何時站在窗邊,窗外正是旭日初升,剛剛從地平線下爬起,又大又紅。

  七彩羽翼的鳳凰漂浮在紅太陽中央,面向他如臨大敵。

  許應急忙抬手,摸了摸自己的眉心,只見眉心一點黑血。

  他又驚又喜,擦去黑血,笑道:「那附身我的天魔已經被除掉了?小鳳仙果然了不起,難怪皇帝也說你是天神天魔的天敵,果然如此。我都沒什麼感覺,天魔便被你煉化了。」

  小鳳仙振翅飛來,化作嬌小少女,停在窗外,身後有彩羽飄飛,驚疑不定的看著他。

  「公子,剛才發生的事情,你沒有任何印象嗎?」她小心翼翼試探道。

  許應搖頭道:「我只覺眼前一黑,便什麼也不知道了,等到醒來,便察覺天魔已除。小鳳仙,你妙手回春,手到魔除!」

  小鳳仙暗道一聲慚愧,嘴角又溢出一絲血跡。

  剛才那股可怕的衝擊力,讓她也受了不輕的傷。

  她飛回梧桐宮,道:「公子,你的封印,好像與我的封印不太一樣。你先盡可能的回憶起從前,我來看看你的封印是什麼路數!」

  許應努力回憶許家坪大火之前發生的事情,道:「我家住在許家坪,我爹叫許岩平,我娘叫蔡真真,我家在村西口第三家……」

  小鳳仙身後浮現七色神光,漸漸形成一面明鏡,照住許應,明鏡中浮現出許家坪的景象,這個村莊村莊的第三家,一個莊稼漢扛著鋤頭,手裡牽著年幼的許應,另一個粗手大腳的婦人正坐在井邊洗衣裳。

  那莊稼漢和婦人仰起頭,面色古怪的向鏡外看過來,像是能夠看到鏡外的小鳳仙!

  小鳳仙心中一驚,只見這對莊稼漢夫婦,臉上沒有五官,一片空白!

  「細節!你盡量回憶細節!」小鳳仙叫道。

  許應努力回憶,記憶越來越清晰,只見那莊稼漢和婦人臉上逐漸長出五官,只是五官不斷跳躍,並不確定。

  小鳳仙面色越來越凝重,催動七色神鏡,大聲道:「你繼續回憶,不要停下!你仔細想一想,你家東邊那一家人是誰?」

  那七色神鏡中,許應父母的臉每變幻一次,許應的記憶便重置一次,記憶中的父母模樣和名字便也更改一次!

  小鳳仙讓他努力回想細節,便是用窮舉的辦法,把他記憶中所有關於許家坪的細節,統統舉證一遍,從而讓封印的真身顯露出來!

  許應努力回想,只覺腦袋越來越疼,喃喃道:「我家住在許家坪,我父親名叫許樂平,我娘親名叫方菁菁……」

  「嘩啦!」

  七色神鏡中的許家坪突然崩塌,飛速重構,而站在明鏡中央的一男一女卻紋絲不動,他們的臉,眼耳口鼻的模樣飛速變化,不同的五官組成不同的面目。

  這兩人任由五官變化,任由衣著變化,任由四周的房屋乃至山川地理變化,始終仰著頭,看向鏡外的小鳳仙!

  饒小鳳仙是人間鳳凰,戰力極高,見到這一幕也不禁不寒而慄,隱隱有些後悔,不該來蹚這趟渾水。

  「為什麼,為什麼還沒有窮舉到封印的盡頭?為什麼封印還是沒有顯現真面目?」

  她剛想到這裡,卻見畫面中的男女身形越來越大,距離鏡面似乎越來越近!

  小鳳仙心底冒出陣陣寒氣,只見七色神鏡中,那對男女的身影已經開始漸漸干擾到現實世界,即將要從鏡中入侵現實!

  而封印的本體,還是沒有顯現!

  「斷!」

  小鳳仙振翅,倒飛而出,猛然間七彩羽翼張開,只見東方旭日昇騰之處,萬幹道雲霞飄來,與她羽翼七彩虹光相連,斬向七色神鏡,要斬斷那鏡中之物入侵現世的通道!

  霎時間,九座九疑山峰,十萬大山,霞光縈繞,照亮群山各地!

  霞光猛然一收,七色神鏡破碎,小鳳仙吐血,從空中栽落下去,雙眼茫然,心中一片慌亂:「到底是什麼封印?為什麼與我的不一樣?他到底是什麼來頭……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22-5-13 06:54 PM

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2-5-18 01:02 PM 編輯

第0074章 出大事了

  許應醒來,見到這一幕急忙騰空一躍,從梧桐宮中躍出,腳踩雲梯將這嬌小少女接住。

  他強行催動雲梯天縱,心力受損,只覺心臟絞痛,似要爆開一般。

  許應強提一口元氣,周身劍氣爆發,化雲梯天縱為御劍訣,一道劍光帶著小鳳仙飛往梧桐樹,投入梧桐宮中。

  小鳳仙昏迷不醒,許應找一處房間將她放下,細細檢查一番,又以自己的泥丸秘藏活性助她療傷,少女的氣息才漸漸平穩。

  小鳳仙清醒之後,咽喉裡泛著苦腥味,想起自己昏迷一事,急忙起身,卻見自己蓋著被子,不知何時竟已回到梧桐宮。

  她下了床榻,只覺自己傷勢並不如何嚴重。

  她走出房間,只見許應捧著一卷書坐在房門外的香榻上,書蓋在臉上,頭歪在一邊,睡得香甜。

  她才知是許應為她療傷,又看許應睡得憨態可掬,心中暗笑:走上前去打算捉弄。怎料還未來到許應身邊,許應便醒了過來,把砸在臉上的書拿到一邊,笑道:「我剛看幾頁就睡著了。你醒來多久了?」

  「也是剛醒。」

  小鳳仙打消捉弄他的心思,歉然道:「公子,我原本以為可以幫你破解封印,沒想到你的封印與我不同。我貿然破解封印,不但自己遭到反噬,只怕還會因此連累公子,引起設下封印那人的警覺。此地不宜久留,設下封印的那人必會察覺封印被動,肯定會派人前來查看。」

  她腳步輕盈,去收拾行囊,道:「公子,鳳仙雖未能幫公子破開封印,但封印也鬆動了許多,算是有點薄功。公子的兩次救命之恩,若有機會,將來報答!若是沒有機會,來世報答!」

  許應正色道:「鳳仙姑娘,你真的在三千年前見過我?」

  小鳳仙鳥兒般在梧桐宮中飛來飛去,收拾東西,道:「自然見過。三千年前我剛剛孵化,也是在這座九疑山見到公子。那時,公子容貌便如現在,不過似乎年輕一些。」

  許應怔怔出神。她並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。

  可是,小鳳仙三千年前見過自己的話,那豈不是說自己已經最低三千歲了?

  人怎麼可能活那麼久?

  還有,自己關於許家坪,關於父母的記憶呢?難道他關於童年幸福的回憶,關於許家坪大火痛苦的回憶,都是假的?

  小鳳仙收拾妥當,推開窗欞,便要飛去。

  許應連忙喚住她,這嬌小少女站在窗台上,鳳回頭,笑嫣然,道:「公子,再不走,我恐被攔住。我現在實力尚且弱小,事關性命,還請公子不要強留。」

  但許應道:「你以前說,你也被封印了,這是什麼緣故?封印你的人又是誰?」

  小鳳仙神色愈發緊張,飛速道:「我生來感應敏銳,出生後沒多久,便感應到天地將變,於是便想逃離這片天地。那日,我已準備妥當,打算飛出十萬大山,突然便見天地扭曲旋轉起來,眼前便一黑,什麼都不知道了。我像是陷入莫大的黑暗之中,又像是回到了還未出生時的狀態,渾渾噩噩。」

  許應道:「然後呢?」

  小鳳仙道:「突然有一天,我醒來,睜開眼睛,便已經是三千年之後。我飛在天空中,目光所及,世界一片陌生,從前我熟悉的一切,都已經不存在了。」

  她臉色黯然。

  一切都不存在了,包括她親人,朋友。

  因此她看到許應時候,才會那麼歡喜,出言相求,因為許應是她唯一熟悉面孔。

  許應問道:「你不知道封印你的人是誰?」

  小鳳仙搖頭,道:「我與你不同,我猜測我是與整個天地一起被封印,而你比較特殊。你像是被人專門封印起來。我要走了!」

  她急匆匆道:「我感應到危險越來越近,耽擱不得!我的感應很靈的!」

  許應連忙道:「等一下!封印這片天地的是誰?又是誰解開了封印?」

  小鳳仙已經身化綵鳳,振翅飛去,在天空中留下一道虹光。

  她清脆的聲音遠遠傳來:「許公子,早點離開此地!那人察覺封印被動,肯定會來尋你!」

  許應目送她遠去,心中悵然若失:「我真是三千年前的人?會不會是她認錯了人?我的家,不是在許家坪嗎?」

  他默立良久,並沒有離去,而是在等。

  他想看看是否果真如小鳳仙所說.封印他的人會來到這裡查看。

  小鳳仙翱翔於天,速度極快,浮光掠影,在身後留下一道七彩祥雲。

  突然,前方一片青光擋住去路,那青光如同一片天壁,不知有多寬多高,亙在那裡。

  小鳳仙心頭一突,向上飛去,試圖飛越這片青光屏障、只見那青光天壁上有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直線,如同棋盤。

  「這就是棋盤!」

  小鳳仙毛骨悚然,「莫非是咫尺天涯類的大神通?」

  她心生警覺,急速飛行,便見天外有巨大無比的指頭,捻著一隻白色的棋子穿過厚厚的大氣層,向她蓋落!

  那棋子大如山嶽,棋子和手指與大氣劇烈摩擦,已經燃起熊熊火焰,直接壓下來,與她擦身而過,發出啪的一聲脆響,砸得青色巨型棋盤天火亂竄。

  小鳳仙振翅,避開棋子,卻見又是一隻白玉般的手掌從天外探來,二指捻著黑棋,向青光棋盤上落下!

  小鳳仙將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極致,左右穿梭,避開白玉手掌和黑棋,然而又有一隻纖纖玉手捏著白棋落下!

  她如同棋盤上螻蟻,東躲西藏,避開一個又一個大如山嶽的棋子鎮壓,竭盡所能。

  然而棋子越落越快,棋盤上的棋子越來越多,個個棋子大如山,讓她躲避愈發困難。

  她只能竭盡所能從一個個山嶽般的棋子之間穿過,盡可能的避開來自上空的一次又一次襲殺!

  正在小鳳仙絕望之時,突然一個聲音笑道:「這一局殺完了。」

  那青光和棋局頓時煙消雲散,小鳳仙驚魂甫定,低頭循聲望去,便見前方一座山峰上,有一個老者和一個女子對弈,雙方用的棋盤,正是青色的玉盤!

  小鳳仙飛到那座山頭,離老者和女子尚遠便自降落下來,化作綵衣小女孩,躬身拜下,道:「祈命!」

  那白衣老者頭也不抬,揮了揮手,道:「去吧。下次不要多管閒事。」

  小鳳仙如蒙大赦,急忙向後退了幾步,轉身縱身而起,化作鳳凰遠遠遁去。

  與老者對弈的女子身著黑衣,臉蛋圓潤,眉心有一點紅痣,笑道:「那位老先生,又跑去送茶了吧?」

  白衣老者嘆道:「是啊。也是怪可憐的,天天跑來跑去,端茶送水。聽說,這次他孟婆湯備了十大碗。孟婆也嫌他一趟趟的討人厭,在背後說他很多壞話。」

  紅痣女子忍俊不禁,笑道:「十碗孟婆湯,是飲牛嗎?」

  白衣老者哈哈笑道:「十碗茶灌下去,神仙也得倒。如此一來,我們也可以高枕無憂。」

  紅衣女子嘆道:「但願如此。否則這一天天的,一驚一乍,沒病也嚇出病來。」

  許應站在梧桐宮的窗欞前,看向窗外,心神澎湃起伏,久久難以平息。

  「周老祖的事情解決之後,我便去許家坪!」

  他心中默默道,「只有找到這個地方,才能解決我身世之謎!」

  他的記憶中,有前往許家坪的道路。

  突然,梧桐宮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。

  許應穿過重重宮闈,來到宮門前,打開宮門,便嗅到一股香火的氣味兒,只見一個愁容老者站在門外的樹枝上,一臉愁苦看著他。

  許應似乎並不驚訝,笑道:「老丈,咱們又見面了。」

  愁容老者嘆了口氣,道:「無妄山上,原本也是可以見面的,怎奈錯過了。但好在又遇到了許公子。」

  許應目光閃動,道:「老丈這次來,不會又打算請我喝茶吧?」

  愁容老者道:「許公子聰慧過人,一猜即中。這次老朽帶來好茶,請公子品嚐。」

  許應似笑非笑:「我若是不喝呢?」

  愁容老者嘆了口氣:「那麼,老朽只好強行餵公子喝茶了。來人!」

  天空劇烈動盪,一道道金光洞照,照亮了九疑山上方的天空,只見一尊尊金甲巨人站在雲層之上,躬身向下張望。

  許應見狀,側身請他進來,道:「我反抗不了閣下,索性就不反抗了。老丈取茶來,我喝便是。」

  他心中盤算,若是大鐘在,再加上自己希夷之域的純陽異火,應該可以與這老者蹬蹬腿。只要惹出很大的動靜,那麼周齊雲便一定會現身!

  有周齊雲在,這愁容老者想來翻不起多大浪花!

  「適才小鳳仙惹出那麼大動靜,鐘爺尋到這裡不難。」許應心道。

  愁容老者擺上茶具,手掌浮現一團火焰,燒了壺熱水,燙了燙茶具,這才為許應斟茶。那茶湯清亮,望而止渴。

  許應看到那團燒水的火焰,心中一驚,打消祭起純陽異火的念頭。因為,愁容老者用來燒水的火焰,就是純陽異火!

  顯然,用純陽異火對付他根本沒用!

  「剛才此地有這麼大動靜,周齊雲該過來看看了!」他心中暗道。

  「公子喝茶。」愁容老者抬手,用一根翠竹將茶杯推來,道。

  許應端起茶杯,笑道:「上次老丈請我喝茶,似乎沒什麼效果。這次的茶看起來與上次並無區別,老丈便不擔心這茶失效了?」

  愁容老者心頭一突,他也早有這個懷疑,擔心孟婆湯失效。

  「許公子趁熱喝。」他神色不為所動。

  許應臉色陰晴不定,端著茶杯遲遲未動。

  愁容老者道:「許公子莫非在等周齊雲?他傷勢未癒,不敢在老朽面前現身。這山中高手還有一位聖神章武孝皇帝,但也有傷在身,天子之軀不臨危堂,他輕易哪敢過來?」

  許應盯著茶杯,一顆心七上八下,

  猛地咬牙,仰頭一飲而盡!

  待他放下茶杯,愁容老者的眉頭稍稍舒展一些,提壺斟茶,道:「我帶著幾個金甲力士,公子若是不喝便按住公子,掰開公子的嘴強行灌下去。但公子既然肯配合,老朽也省了這些手段。」

  許應哈哈大笑,道:「區區幾口茶的事,不必勞煩老丈親自動手。正好我也有些渴了。」

  他搶來茶壺,拔去壺蓋,仰頭痛飲。

  愁容老者見狀,臉上愁容盡去,露出歡顏。

  許應打開一壺茶喝得一乾二淨,笑道:「上次老丈請我喝茶,還講了一個有趣的故事,說起南滇國皇帝陳眠竹,化作白衣雄仙,被人吃得一乾二淨。這次怎麼沒有故事?」

  愁容老者眉開眼笑,臉上的皺紋都少了很多,道:「那麼,趁著藥力發作的空當,老朽便再講一件有趣的事情。」

  他笑瞇瞇道:「這座洞天福地叫做朝真太虛洞天,上古時期還有些煉氣士在這裡採氣修煉,以為洞天福地。這座洞天中還有飛昇的仙人留下的痕跡,大家都以為此地能夠飛昇。大家都想趁著那仙人飛昇的痕跡,借天劫的力量打開一條通往仙界的道路。哈哈!」

  他誇張的長大嘴巴,雙手十指叉開,一根根又瘦又長,笑道:「他們都死了你知道嗎?」

  他笑得流出眼淚,伸出細長的手指抹去眼角的老淚,嘿嘿笑道:「都死了,一個活下來的都沒有。後來,來了個修煉出仙瞳的人,眼光毒辣,看了看那道飛昇霞光,說那道霞光不是飛昇霞光,而是第一個在這裡渡劫的倒霉蛋,被劈碎了。那些霞光,是他的屍體和元神碎片形成的。」

  他臉色恢復平靜,平靜得有些可怕,道:「公子,你說可笑不可笑?」

  許應已經倒在茶桌上,呼哈呼哈睡著了,睡得很香甜,像嬰兒一樣。

  「很可笑吧?」

  愁容老者目光深沉,收拾茶具,起身走出梧桐宮,轉身關上宮門。

  這時,一口大鐘正自向這裡飛來。愁容老者看到那口鐘,抬起衣袖遮住面龐。

  大鐘從樹上的窗戶衝入梧桐宮,一路打擋亂撞,叫道:「阿應、阿應、你沒事吧?」

  愁容老者露出笑容,正欲跳下梧桐樹,只聽許應打著哈欠醒來,道:「你是鐘爺,我怎麼睡著了?」

  愁容老者眼角跳動一下,臉上的笑容僵住,笑容漸漸變成愁苦。

  出大事了。他心中默默道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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