查看完整版本: 徐公子勝治 -【太上章】《全文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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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15 06:51 PM

第071章、變數(下)

  這時屋中傳出女人的哭喊聲,那幾間正屋和前院的側屋裡還住著不少人呢,她們不敢走出屋子,卻被激鬥嚇著了。靈寶扔掉手中的弓箭,扛起幾根長槍衝了過去,田逍也緊隨其後,盡量靠近院落將長槍當成梭槍飛擲。

  看靈寶的架勢是想救人,但想衝進院落不是那麼容易,他擲出的長槍被長刀斬飛,一名流寇拔出腰間的短刀也脫手擲出。剛剛衝到院牆外的靈寶已來不及躲避,但院牆上突然有一塊石頭彈了起來,與那短刀交擊相撞,激射出一片火星。

  出手者居然是虎娃,他在操控法寶相鬥的同時,居然還能施展御物之功操控院牆上的一塊石頭。雖然只是讓那塊石頭跳一下,蹦起一尺多高恰好擋住飛刀,但也令人相當吃驚。

  虎娃來不及說別的,只喊道:“後院,拆牆!”

  虎娃祭出的石頭蛋,此時繞著那棵大樹幾乎化為了一片旋光,幾次想打斷樹干卻都沒有得手,聽聲音就像流水漫卷,很顯然這已是四境御器修為,但北溪等人此刻也來不及驚詫了。而流寇老大的飛劍橫空,化為無數道劍光激射,始終擋住了虎娃的進攻。

  他們的這番鬥法,同為四境修士的北溪竟有點插不上手。北溪的青玉劍常被各色光華所阻,也不知是虎娃的石頭蛋還是流寇老大的劍光,只能趁隙策應,他大部分時間是與雲溪一起激戰老二與屋頂上的五名流寇,此刻更是要纏住對手掩護靈寶與田逍。

  那五名流寇進退之間配合嫻熟,高處還有老二這名修士以法寶策應,刀芒如網死死守住,一時間也沒有辦法將之擊敗或逼退。

  靈寶趁機繞著屋子跑向了後院牆外,田逍緊隨身側。他們扔掉弓箭和長槍,手揮寶器,帶著澎湃的勁力狠狠地砸在了院牆上。

  這是後院的側牆,牆那邊就是五名流寇先前闖入的倉房,曾有短促的慘叫聲從那裡傳出。從外面看不見後院裡的動靜,有一具屍首倒在正屋的後門處,院中已散落著很多東西,器皿、紡車、糧食、獸皮、衣物,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。

  這間屋子裡只住了兩個人,大部分地方堆滿了東西,不僅是薇薇家的東西,還有那些寨牆外的居民搬進來的各種雜物。那伙流寇將東西全扔了出來,還有兩具屍體此刻已被滿院的雜物掩埋。

  大概連流寇也沒想到,這間倉房裡會有這麼多東西,剛剛清理完畢正准備干別的,就聽轟然一聲,倉房後面的那面牆塌了,緊接著有十杆長槍刺入。有一隊槍陣在靈寶的號令下,冒險靠近院牆趁機進攻。

  但這伙流寇的反應都很快且身手不凡,煙塵四起中誰也看不清目標,他們都怪叫著向後飛退,有的是從門出去的,有的是撞破牆出去的。隨著院牆一起坍塌的屋頂蓋住了那十杆長槍,村民們並沒有刺中流寇。

  這五名流寇剛才在屋裡清東西呢,盾牌都沒拿在手上,只有三人還握著長刀,另外兩人慌忙拔出了腰間的短刀,披頭散發多少受了點擦傷與砸傷。

  有一人見院牆被攻破、倉房倒塌,手中已沒有了長刀和盾牌,拔出短刀衝向正屋的後門,慌亂間企圖進入屋中。然而卻聽見一聲慘叫,他至少撞在了五根削尖的竹竿上。屋裡有人,在驚慌間都握緊了竹竿,看見人影撲來,便沒頭沒腦地都扎了過去。

  那些竹竿隨即在一片女人的驚叫中縮回,流寇的屍體倒地,壓在先前被斬殺的村民屍體上。另外四名流寇隨即縱身躍上了屋頂,有人拔出腰間的短刀脫手飛擲而出,又聽一聲慘叫,這刀竟貫穿了坍塌的寨牆外一名村民的身體。

  靈寶大喝道:“退後!”

  所有流寇都被逼上屋頂了,村民的長槍已經夠不著他們。靈寶則站在那倉房廢墟上,手持帶柄鉤鐮,揮出一道凌厲的毫光攻向屋頂。田逍將手中的寶器長梭奮力擲出,帶著呼嘯的風聲,腳下卻一個踉蹌栽倒於地。這位老者受傷了,並非是他人所傷,而是運用勁力過猛已虛脫不可再戰。

  靈寶趕緊提起田逍的衣領,與槍陣一起後退,同時大喊道:“薇薇姑娘,你沒事吧?不要怕!”

  見靈寶突襲後院成功,將那些方才不知道在干什麼的流寇也逼上了屋頂,北溪和雲溪也不知不覺向前逼近,畢竟鬥法時距離越近,越能發揮法寶的威力。白溪虹也靠近了前院,帶著一把長槍當成梭槍使用,一支接一支向著屋頂上擲出。

  一名剛剛躍上屋頂的流寇,不留神被白溪虹擲來的長槍插中了小腿,身子一歪摔落到後院中,隨即又被靈寶飛擲的長槍刺殺。與此同時,屋頂上也有兩支長槍飛射而出,竟然飛入了村民的隊伍,刺殺了兩個人。

  長槍是白溪虹等人扔上去的,被刀盾格擋撥落屋頂,又被流寇順手抄了起來擲出。靈寶又喝道:“大家再退!”

  這時白溪虹已經到了虎娃的身側不遠,喊道:“小先生,把屋頂轟塌!”

  以虎娃的法力倒是能把屋頂轟塌,可是那三間正屋裡面至少住了十幾個人啊,屋頂帶著那麼多流寇砸落,她們還能活命嗎?而且虎娃正在與流寇老大御器激鬥,突然撤回石頭蛋砸向屋頂,對手也會趁勢攻殺他人。

  他趕緊叫道:“不必,我們已占勝勢。”

  可是白溪虹說做就做,自己動手在院牆上抄起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,飛過前院朝著屋頂砸去。屋頂上有一面盾牌飛出,在空中迎向石頭發出一聲巨響,盾牌彈了回去又被那名流寇接在手中,而石頭落在了牆根。

  此時虎娃一閃身出現在院門外,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條花尾巴狗。激戰中誰也沒注意有一條狗會溜達過來,盤瓠四足著地後背緊繃,朝著那大樹上狂吼了一聲。眾人聽見的只是狗叫,而樹上的流寇老二卻感覺神識一陣恍惚,立足不穩向屋頂摔落。

  但他畢竟是一名三境高手,半空中隨即調整身姿,召回飛旋的法寶護身,擋住了雲溪趁勢的攻擊,緊接著卻發出一聲慘叫,已被一支羽箭穿肩而過。是虎娃站在院門外,張弓搭箭射中了他。令人目瞪口呆的是,虎娃的石頭蛋仍飛在空中與流寇老大的劍光相鬥。

  一器只能一御,一人只御一器,虎娃正在激鬥中不可能操控別的法器。但他也曾問過理清水,能不能在鬥法中將八十一枚石頭蛋全打出去?理清水回答了兩種理論上的可能。一是在法器上做文章,以合器之法將那八十一枚石頭蛋煉成一枚石頭蛋,御器之時可分化出八十一道光華。但前提條件不僅是虎娃能煉制成那樣的法器,也要有那麼強大的元神去操控。

  還有一種方法比較簡單,就是以御物之法打出一片石頭蛋,但其中八十枚都是普通的飛石,只有一枚是虎娃以御器之法操控的法器。這所謂的“簡單”也只是相對而言,實際中仍然很難做到,不僅耗力而且非常耗神,同時攻擊的威力也分散了。

  虎娃今日鬥法時本就不在巔峰狀態,祭出一枚石頭蛋與流寇老大纏鬥。理論那枚石頭蛋飛在空中受元神操控,相當於他身心的一部分,那麼虎娃本人還可以做別的事。只是這樣的分心不僅會影響御器的威力,而且極其耗神,一般修士不是迫不得已也很少這麼做。

  虎娃修為根基扎實,而且對於“鬥法”沒有什麼先入為主的概念,他就是射出了很普通的一支箭,不是御器之法也無御物之功。但那麼強勁的短弓,普通人不練成開山勁也是根本拉不開的,在區區不到五丈的距離內,射出的箭也不是血肉之軀所能抵擋。

  虎娃一邊鬥法一邊射箭,射得仍然非常准。流寇老二元神被盤瓠的震吼衝擊所擾,從樹上落向屋頂,勉力召回法器擋住雲溪的飛斧一擊,虎娃的這一箭無論如何是躲不開了。他只在空中盡力一扭身避開胸腹要害,卻仍被射穿了左肩,當場身受重傷,落在屋頂上並沒有站住,慘叫一聲摔進了前院。

  雲溪的飛斧趁勢從空中劈落,但還有比雲溪更快的。正屋與前院側屋門中都有竹竿刺出。屋中住的全是女人,她們雖然嚇得連聲驚叫,但也握緊了竹竿,聽見屋頂上的動靜有流寇落進前院,想都不想就將竹竿扎了出去。

  凶悍的老二奮起余力催動法寶,那彎曲的飛刃帶著光華盤旋,劈斷與劈裂了好幾支竹竿。但竹子就算斷了、裂了,那鋒利的茬口仍可以傷人。屋中驚恐的婦人們也不懂什麼進退散避的招式,斷裂的竹竿仍交叉刺中流寇老二的身體。

  老二臨終前拼死還擊,飛刃劈進了屋中,血光飛濺中亦有村民身亡。當雲溪的飛斧落下劈中他的時候,先前就身受重傷的他其實已被竹竿扎死了。

  老二落地而亡,還在大樹上指揮的老大察覺不妙,趁著虎娃分心射箭,奮力以飛劍擊開石頭蛋的糾纏,身形騰空而起向寨牆外躍去,同時大喝道:“撤!”流寇的這次突襲行動已宣告失敗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div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15 07:07 PM

第072章、瞬息之變(上)

  流寇們聽到命令,紛紛揮出刀芒縱身跳下屋頂,再一躍身就已經上了院後低的寨牆。他們撤退前四處劈出的刀芒不僅是一種掩護,而且斬向了前院、後院中同伴留下的屍身。

  虎娃等人當然不會為已經死去的流寇抵擋其同伙的進攻,而且也沒反應過來。前院的流寇老二以及後院的另外兩具流寇屍身,皆被刀芒斬中了頭部或臉部,一片血肉模糊難以辨認面目。流寇這次帶不走同伴的屍體,但仍然不想暴露身份。

  虎娃的石頭蛋飛回到前院擋在身前盤旋,張短弓又射出了第二支羽箭。由於不必同時與流寇老大糾纏鬥法,這第二箭的威力要比第一箭大得多。

  一名流寇剛剛躍起,一條腿踏在寨牆頂端,小腿就被羽箭射穿。他慘叫一聲摔落在牆內,沒能逃得出去,而靈寶已經率槍陣圍了過來。但其一名同伙揮出刀芒,正斬在落地流寇的臉上。反正此人重傷落在寨牆內也活不了,凶悍的流寇干脆不讓村民能辨認其面目。

  流寇老大高高躍起,以一片飛舞的劍光護身,他是最後一個飛出寨牆上空的,同時揮手祭出一道透明的光影,去勢快如閃電。此物並非法器亦非寶器,就是一塊磨得很尖的菱形石頭,似水晶一般透明,突然射出幾乎看不清楚,令人很難防備躲閃。

  這位老大絕對是格殺經驗極為豐富的高手,修士之間的鬥法,在這種情況下可不是只為了分出境界高下,所以不僅僅是以法寶與法力相擊。虎娃在激鬥時突然閃到院門處射出羽箭,雖然極為耗神,卻取得了出其不意的戰果。

  而流寇老大也一樣,他在撤退時御器飛舞劍光護身,突然間也用御物之法射出一件東西,攻擊的是站在前院外的雲溪。

  老大想趁機殺傷村寨中的高手,對付虎娃與北溪恐怕不容易成功,而對付靈寶或白溪虹又顯得用處不是那麼太大,所以選擇了偷襲沒有防備的另一位三境高手雲溪。

  雲溪的飛斧剛剛斬落前院、劈在流寇老二的身上,又見所有的流寇全都迅速退走,一番激戰之後難免精氣神一松,而且他的神氣法力消耗也非常大,這麼一松懈便給了對手可乘之機。他被那塊菱形的透明尖石貫胸而過,血光迸射間慘叫一聲,向後摔倒當場身亡。

  白溪虹站在虎娃的身後,北溪站在前院的另一側,而虎娃正張弓射出第二箭,竟誰都沒來得及救援。

  ……

  流寇的這一次進攻,雙方參與的人數以及傷亡都沒有昨天那麼多,但戰況卻更加激烈。流寇留下了四具面目模糊甚至腦袋都碎了的屍體,其中包括一名三境高手,也就是他們的老二。

  而白溪村這邊九死一傷,住在薇薇姑娘家的女人們先後被流寇斬殺了五位,手持長槍包抄而來的村民有三人陣亡。田逍力盡不可再戰,而且顯然受了內傷,前來助陣的三境高手雲溪,則被流寇老大撤退時的最後一擊所殺。

  流寇集合十二名精銳高手的越牆偷襲,仍然被白溪村打退。高手們激戰的同時,靈寶下令各有兩支槍陣守住各處寨牆缺口,沒給其他流寇可乘之機。這一番激戰終於結束後,流寇們短時間內也無力再組織另一場進攻,而村民們趕緊收拾殘局,大家都還沒吃早飯呢。

  虎娃又沒有吃早飯,他將受傷的田逍扶回了家中,這次沒有再讓老者住進倉房裡,而是進了原先時雨住的那間安靜的屋子,讓他趕緊療傷休息。田逍想說話,剛一開口就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,居然有不少血沫咳了出來,染紅他的胡須。

  這位老者說道:“我年輕的時候,練成一身功夫。老了之後也常常在想,這一輩子是否就這麼過去了?沒想到今天已經七十多歲了,還能衝上戰場保衛村寨,就算死也死得值了!小先生,我恐怕不能再與您並肩作戰了,如果……”

  虎娃趕緊打斷他道:“逍伯,您並無外傷,只是運勁過度而已。這種內傷隱患,需要趕緊調治,否則一旦發作,便有散功之憂。……我這裡有一枚靈藥,你照我說的方法服用調息,不僅能保傷勢無礙,且對你的身體大有好處,甚至對修煉都有助益。”

  最後這幾句話,是以神識攏住聲息而談,就算有人想偷聽也聽不見。其實田逍修煉開山勁十分得法,長年以來保養得相當不錯,不僅身體健壯而且沒有留下任何內傷隱患。但這一次卻不同,他分明是過度使用了開山勁的力量,從而傷及自身。

  路村的叔壯在與羽民族的大毛相鬥時,也曾受過同樣的傷勢。但叔壯只有二十多歲,正值巔峰,所以還能挺得住,留下隱患可能要過好幾年才會發作。事後水婆婆又在山神那裡求來五色神蓮的蓮蓬,撕下指甲大小的一小片煉制成靈藥給叔壯服用,也就解決了隱患。

  可是田逍不同,這位老者已經七十多歲了,連番激戰中過度運用勁力身受內傷,其傷勢發作恐怕立刻就會散功身亡。虎娃取出的靈藥並非五色神蓮,而是一枚龍脂淚珀,此物比龍樹血竭與龍樹血脂更加珍貴,也是罕見難求的療傷靈藥。

  虎娃一取出此物,屋子裡就散發出一片異香,只是聞著就令人神清氣爽。他運轉法力隔絕內外,使這香氣沒有傳出去。有些煉化藥力的手段,田逍還做不到,虎娃便運功幫忙,使那龍脂淚珀含在田逍的舌下,化為液狀進入他的身體。

  虎娃又運功助田逍化轉藥力、滋養形骸百脈,並告訴田逍如何運轉元氣繼續煉化吸收靈藥之效,就安心在此定坐療傷,不僅能盡去傷勢,說不定還能助益其修煉、使功力更進一層。

  一整枚龍脂淚珀,全讓田逍一個人用了,當然能治療這種傷勢。但以田逍的年紀,早已不在巔峰,想在修煉上有更多的助益,可能性也不太大了,能助其延年益壽倒是沒問題。虎娃不想讓這位老者心中有太多的負擔,也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,所以干脆沒說這是什麼東西。

  田逍剛才根本沒反應過來,等虎娃做完這一切,他感覺自己正要發作的傷勢已被壓制並漸漸化解,只需按照虎娃所教的方法運轉元氣調養即可。

  這位老者吶吶說道:“小先生,您這用的是什麼靈藥?老朽雖不認識,卻也知道它必定珍貴非凡,恐怕比我這條老命要珍貴多了!我是行將入土之人,就算服了您的保命靈藥,也只能留在這裡療傷,無法相助村民作戰了。這是尊長留給您自己防身的吧?又何必浪費在老朽身上!”

  虎娃搖頭道:“行將入土?這話說得也太誇張了,只要您善加調養,過百歲而氣力不衰並非難事。這靈藥既然已經用了,我們就不要浪費它,您就好生療傷、煉化吸收其靈效,如果想感謝的話,就答應我一件事。”

  田逍:“小先生盡管吩咐,您是我們白溪村的恩人,我這條老命也是您的!”

  虎娃:“請不要告訴任何人,我用靈藥給您療傷的事情。……就這樣,您且好好養傷吧,我去看看其他人的情況。”

  虎娃走出屋子,在院中恰好看見薇薇姑娘伏在靈寶的懷裡哭泣。靈寶將薇薇抱在胸前,一只大手摟著她的肩頭,另一只寬厚的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,低頭在她耳邊正勸慰著什麼。今天薇薇姑娘雖無恙,但她的娘卻在倒在了流寇老二垂死劈進屋中的法器下。

  這可憐的姑娘,從此家中只剩下她一個人了,虎娃也感到一陣惻然,不知說什麼才好,就讓靈寶去安慰她吧。虎娃轉身走進了倉房,族長白溪英很急切地問道:“小先生,逍伯的情況如何?”

  激戰之後,白溪虹、北溪都聚在了這裡,白溪英也來了。田逍家的這間倉房,無形中已成為白溪村的議事以及作戰指揮的中心。虎娃答道:“還好救治及時,他並無性命之憂,但半月之內都需要靜養,已無法再參戰了。”

  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,原先率領村民作戰的七位“高手”中,時雨、雲溪已陣亡,田逍又受傷不可再戰,目前只剩下虎娃、北溪、靈寶、白溪虹等四人。而白溪虹和靈寶的戰力,也不過和流寇中的精銳相當。白溪村今日雖擊退了流寇的第二波進攻,但代價十分慘重。

  白溪英族長已組織村民們清理了那片戰場,就是薇薇家的院落,虎娃今天射出的兩支羽箭,並沒有遺失或損毀,都被找了回來。幾人剛才正在商議事情,虎娃找了一個牆角坐下休息,而北溪說道:“流寇的屍體已無法辨認,我真的很驚訝,他們撤走時還不忘毀了同伙的面目。但他們還留下了其他的東西,也都找來仔細看看吧,從中說不定可以發現什麼線索。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15 08:37 PM

第072章、瞬息之變(下)

  死去的流寇雖難以辨認面目,但畢竟留下了屍身,他們的外衣下穿著皮甲,護住了前胸與腹部的要害,這幾副皮甲也被解了下來送到了倉房中讓眾高人過目。薇薇家後院的那間倉房已坍塌,村民們正在清理,很快又送來了五面完整的盾牌和幾柄長刀。

  流寇所使用的盾牌上都蒙著獸皮,長刀的刀柄和刀鞘上都纏著麻布,看不出原先的樣子,但此刻卻可以拆掉偽裝仔細辨認。北溪的臉色變了,在倉房裡喊道:“靈寶壯士,你快來看看!……這是什麼人使用的武器,你可覺得眼熟?”

  靈寶聞言走進了屋子,當即變色道:“這是飛虹城的軍陣統一配備的軍械!”

  北溪的聲音不禁有些發顫:“那麼,那些流寇……”

  靈寶:“他們是飛虹城中守護城廓的軍陣,這樣的軍陣飛虹城中有六支,每支滿編四十九名戰士,有一名隊長和兩名副隊長統轄,我哥哥村寶就是第三隊的隊長……天吶!我早該想到的,第一眼看見流寇的時候就該認出來,只是根本不敢這麼想。”

  冷汗順著北溪的額角流了下來,這位四境修士的眼中竟充滿了驚懼,終於確認了流寇的身份,但這對於白溪村而言絕不是什麼好消息。昨天是一場遭遇戰,流寇撤退時很有組織,並沒有留下一具屍體,激戰之後眾人主要是討論戰況並抓緊時間休息,並沒有多想流寇的身份問題。

  其實就算他們看出了一點端倪,也絕對不敢設想這樣令人震驚的事實。可是今日再戰之後,事實已擺在了眼前。

  北溪是聽說了白溪村提供的優厚報酬才來助陣的,他是一名四境修士,平常自恃甚高,自以為對付一伙流寇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,沒想到流寇如此凶悍,更沒想到白溪村的對手竟是飛虹城中一支整編的軍陣,瞬間就被一股深深的寒意籠罩。

  北溪剛才分明已得出判斷,卻一直不敢相信事實,直到靈寶開口說出來,才不得不確認。他本以為自己是白溪村中修為最高的人,此刻卻成了最驚慌的人,因為他很清楚接受長年操練的精銳戰陣有多麼可怕,白溪村能兩次打退流寇,恐怕都有偶然的幸運成分。

  虎娃也很驚訝,但他並不驚慌,無論對手是誰,都不會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。他皺眉問道:“靈寶壯士,你的兄長是飛虹城中的軍陣隊長,難道他也是一名四境修士嗎?”

  靈寶搖頭道:“不,我大哥只是一名修成了武丁功的戰士。”

  虎娃不解道:“可是這伙流寇的首領是一名四境高手,另外兩個頭目也是三境高手,據你所知,飛虹城中有這樣一支軍陣嗎?”

  靈寶咬牙道:“我已經猜到他們是誰了,就是飛虹城中守衛城廓的第一隊軍陣,隊長叫農能,同時也是飛虹城的副兵師,兩名副隊長都是與他結拜的異氏兄弟,也都是三境修士,是飛虹城中最強大、最精銳的一支軍陣……”

  靈寶的大哥村寶只是一名修成了武丁功的戰士,卻是飛虹城軍陣的第三隊隊長。但在飛虹城的第一隊軍陣中,至少有十人實力不弱於村寶,其隊長更是一名四境修士。在軍隊中的地位,個人戰力因素當然很重要,但也不是絕對的。

  村寶曾經為國戍邊,擒獲過鄰國的奸細,並在暗中發生的衝突中立下過軍功,受到過相室國的嘉獎,因此才得以擔任飛虹城的軍陣隊長,而他本人亦修成了武丁功,實力應該也可以了。

  飛虹城的常備軍陣共有六支,第一隊軍陣是最為精銳的力量。其隊長農能與北溪其實也是舊識,他也是一名散修出身,直到快四十歲才突破三境,三年前突破了四境,如今已有四十五歲。

  一名四境修士,僅僅在城廓中做一支軍陣的隊長,看上去好像有點屈才了,很多有這等修為的高人,恐怕也不會願意擔任這樣的職務。但農能的情況有些特殊,他出身在一個很偏遠的小村寨,其家族並無什麼背景勢力,只是有幸突破初境得以修煉。

  他的資質一般,雖然也與別的修士有過不少交流,但從未引起過大派高人的重視,更別提刻意栽培了,直到快四十歲才突破三境。每位修士所擅長是不一樣的,世上的神通法術有無窮無盡的變化,但並非每個人都可以自如地掌握這些手段。

  農能最擅長的就是與人相鬥,至於其他方面所知、所學甚少,也沒有哪位高人刻意指點過他。所以他擁有三境修為後,潛心修煉的也只是御物相鬥之功,除了在軍陣中格擊,並無其他所長,至於煉器煉藥之類功夫,幾乎完全不會。

  這樣一名修士又能去做什麼呢?哪怕成為共工,能幫城廓干的也只是力氣活,成為軍陣中的隊長,恐怕已是他出人頭地的最佳方式了。三年前農能突破了四境修為,當然也很受城廓的重視,提拔他兼任了副兵師,但這位高人所擅長的也只是御器鬥法。

  農能在城廓中結交了兩名散修好友,這兩人比他小十來歲,但情況都差不多,他便邀請他們一起加入軍陣、成為自己的副手,就是這伙流寇的老二和老三。他們所率領的這支軍陣毫無疑問是飛虹城中戰鬥力最強大的,據靈寶所知,練成開山勁的戰士就有二十多人,其中修成武丁功的也有十人左右。

  至於飛虹城的另外五支軍陣,雖不如第一隊軍陣這般強悍,但實力也不會相差太遠,只是找不出三位這麼強大的首領組合來。

  當年山爺集合路村和花海村的精壯男子操練軍陣,約有五十人練成了開山勁,其中十余人修成了武丁功。還有另外兩百人則編成了兩支普通的軍陣。這二百五十多人在中央谷地中擺開,將國君使者西嶺大人嚇了一跳。而西嶺認為,巴原上一般的城廓,平常的守備力量也不過如此。

  若是高城的守備軍陣,戰鬥力未必一定能比得上山爺在蠻荒中所訓練的軍陣。可是毗鄰高城的飛虹城情況卻不同,飛虹城這六支軍陣擺出來,一般的城廓是很難匹敵的。原因很簡單,飛虹城是相室國境內最大的一座城廓,它直接統轄的地域與人口僅次於國都。

  飛虹城的地域是高城的三倍多,人口也接近於高城的三倍。它還有一個特點,就是城廓中沒有哪一支氏族或家族勢力占了主導性的優勢。這就與高城這樣的城廓不同,比如高城氏就是高城一帶最重要的氏族部落,城主通常都出自這一支族人。

  由於飛虹城地域廣大,所轄人口多,反而使得沒有哪一支氏族或家族勢力能占據絕對優勢,所以城主往往都是由國君直接任命的,城中官員有許多甚至來自別的城廓。比如村寶,就是直接被派到飛虹城來做守備軍的隊長。

  靈寶解釋了一番,虎娃才明白了為何飛虹城會有這樣一支軍陣、白溪村又面對了怎樣一伙敵人?

  虎娃仍然皺著眉頭問道:“如今我們不僅知道了流寇的身份來歷,靈寶壯士甚至連人都猜出來了。也難怪他們會蒙著面,假如消息泄露出去,他們都會沒命的。可是這伙人的特征也太明顯了,我們只看到他們留下的軍械,就不難猜出他們是誰。今天撤退時,他們又何必毀掉同伙的面目?”

  族長白溪英嘆息道:“這就是軍陣中的號令,隊長早就下達過號令、不得暴露面目,他們自然就會這麼做,而且來此之前,他們也沒想到會暴露身份。而如今就算我們猜到了,但畢竟只是猜測,仍是死無對證之事……”

  靈寶打斷他的話道:“我不管那流寇是誰,可是白溪族長能否告訴我,他們今天為什麼會衝進薇薇家裡?高手激戰之時,有五個人進了後院的倉房,將裡面的雜物都扔了出來,他們又在做什麼?流寇當初是衝什麼來的,其實我們心裡都清楚,就算要突襲,也應該是衝進你家才對!”

  白溪英有些慌亂地答道:“可能是他們搞錯了吧,薇薇家離我家最近,院落的樣子又差不多。”

  “住嘴!”一旁的北溪突然發出一聲厲喝,神情顯得很激動,大聲說道,“白溪英,我們為你而戰,可我不願意死得不明不白,你一定有事瞞著我們。農能那樣的人,精心策劃了那麼久,動手的時候難道連地方都會找錯嗎?騙三歲小孩去吧!快說,那裡究竟有什麼?”

  白溪英連忙搖頭道:“北溪先生,那裡真的沒什麼,不信你去看看就知道。我想流寇可能只是衝進村寨找高手決戰,也有可能是真的找錯了地方。”

  北溪站起身道:“讓我去看看?你以為這麼說了,我就不會去看了嗎?……小先生,靈寶壯士,我們走!掘地三尺,也要將問題查清楚!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15 08:40 PM

第073章、白溪村的內訌(上)

  說完話,北溪手持法器邁步出了屋子,靈寶與虎娃對視一眼也跟了出去,其實他們都有同樣的疑惑——流寇不可能犯那麼愚蠢的錯誤、居然還會找錯院落。

  他們早已猜到流寇的來意,白溪英也帶他們去了自家後院的密室、展示了所收藏的法寶,可如今看來流寇另有目的。他們雖願意相助白溪村作戰,但是誰也不願意這麼不明不白地去拼命。

  薇薇家的後院中,那間倉房的廢墟已被清理出來,露出了夯實的地面,方才的盾牌和長刀就是從這裡找到的。北溪又問白溪英道:“你確定,這下面沒有埋著東西?”

  白溪英答道:“這下面能有什麼東西?……薇薇,這是你家的倉房,你們家在下面埋東西了嗎?”

  薇薇緊緊地抱著靈寶的一只胳膊,帶著泣聲道:“我不知道,娘從來沒有告訴過我,她已經不在了,你們讓我問誰去……”說著說著,她又低著頭垂淚不止。

  北溪又用征求的目光看向虎娃,虎娃倒也干脆,伸手一指地面道:“挖!”

  村民們經過這段時間的操練,又經歷了兩次大戰的鍛煉,如今聽號令動手已十分熟練,隨即操家伙就開始挖地。屋內的地面是夯實的熟土,向下挖了一尺多深,出現了不少碎石塊,情形與族長家後院的倉房不太一樣,下面好像真的什麼都沒有。

  但虎娃一直沒說停下,所以村民們還是繼續在挖,一直挖到兩尺多深,地下露出了一整片岩層。已經沒法再挖了,村民們終於停手,紛紛爬了上來。此處留下了一個大坑,土層下已露出天然的岩層,一看就沒什麼問題。

  白溪英仿佛是松了一口氣,又說道:“我早說了嘛,這下面什麼都沒有!”

  盤瓠擠在人群中,繞著這大坑溜達了一圈,不停地吸著鼻子,然後抬頭看著虎娃,晃了晃尾巴。虎娃也看著白溪英問道:“你確定,這下面沒有東西了?”

  白溪虹插話道:“這不是已經挖開了嗎?當然沒什麼東西!”

  旁邊也有村民說道:“這又不是族長家的院子,就算下面埋著東西,那也是薇薇家的。……現在挖開了,真的什麼都沒有啊!”

  虎娃倒也能沉得住氣,又很鄭重地問白溪英父子道:“是這樣的嗎?”

  白溪英和白溪虹皆點頭答道:“當然如此,你們不是都看見了嗎?……大敵當前,我們要全力備戰,何必在這裡浪費功夫呢,趕緊去吃飯休息吧。”

  虎娃嘆了口氣,仿佛是放棄了,村民們見折騰了一場卻白費功夫,也都走開了。虎娃卻與北溪對望一眼,兩人同時輕喝一聲突然伸手指向坑底。一塊丈許方圓的巨石板竟緩緩升起,被兩人合力挪到了坑旁的地面上。

  這塊巨石板打造得非常巧妙而有欺騙性,上方保留了自然的原貌、並沒有經過雕鑿加工,埋在地下就和天然的岩層一樣,而且所處的位置很深。

  就算有人在此地挖坑,挖到這個位置也就不會往下挖了,而且這塊巨石板有丈許寬窄、半尺多厚,質地非常堅硬,以普通的人力根本無法撼動。

  石板下方是鑿平的,它恰好是一間密室的屋頂。這間密室其實就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地窖,其空間不大,只有丈許方圓、五尺多高,現在其頂部被整體掀開了,露出了裡面的東西。密室中的陳設很簡單,中央有一個石台,旁邊三個木架上放著三件器物。

  首先是一把劍,並非戰士在戰場所使用的那種長而厚的利劍,它顯得輕盈華貴,像是地位高貴的大人們平時裝飾用的佩劍。木架上只有劍卻沒有鞘,而這柄劍好像並沒有開刃。

  其次是一根長鞭,盤成一圈掛在一個木架上,不知用何種材質的東西編成,鞭身約有拇指粗細,帶著蛇皮般的色彩紋路。

  第三件器物是一根長長的獸骨,頂端橫向融煉了一根鋒利的獸牙。它看上去像一把鐮刀,又像一柄鋤頭,如果是法器的話,形制應是長柄飛鐮。

  除此之外,密室中央的石台上還放著一個青色的玉瓶,此瓶只有巴掌大小,還帶著同樣質地的青玉塞子。

  剛剛散去的村民們又都圍了過來,發現這間密室又看見密室內的東西,發出一片驚呼之聲。北溪已經縱身跳了下去,抓起那根長鞭一抖,向著半空抽擊而去,竟幻化出好幾道如飛蛇般的幻影。

  此物竟然是一件中品法器,北溪隨即又試了試那佩劍和飛鐮,皆是珍貴難得的中品法器。而那些木架都已有些糟朽,被北溪不小心碰倒了一個,隨即就摔散架了。北溪又將法器都放在了石台上,順手抓起了那個玉瓶,從裡面倒出一枚東西托在手心。

  這是一枚丹藥,呈橢圓形,比拇指肚稍小。玉瓶的塞子一打開,虎娃站在坑邊就能聞到一陣似春天草木般的清香。北溪隨即以法力激發感應,它是丹藥並非法器,但也有相應的變化,竟散發出碧綠的光芒。

  此光芒並非均勻朦朧的一團,伴隨著奇異的光影折射現像,似是向周圍刺出一根根碧色的長針。北溪有些失態地叫道:“碧針丹,這是碧針丹!無論是四境還是五境修士皆可服用,可輔助每一轉的突破,這裡有十幾枚呢!”

  周圍村民並非修士,不太懂這句話的含義,虎娃好像也沒有太大反應,但靈寶與白溪虹臉色瞬間都變了好幾變。

  白溪英叫道:“北溪先生,請您趕緊放下。那是先祖留給我家虹兒的東西,也是白溪家重新發達的希望。先祖有遺言,此處要等到虹兒突破四境之後方能開啟。”

  無奈之下,白溪英不得不當眾又道出一段隱情。白溪英的祖父在飛虹城做了近六十年的城主,亦擁有五境九轉圓滿修為多年,怎麼可能只留下先前那間密室裡的那麼點東西?

  白溪英當初打開後院倉房下的密室,讓北溪等人挑選法寶,答應得也未免太痛快了,因為最珍貴的東西根本不在那裡。那麼白溪家祖上所傳最珍貴的寶物,怎麼會埋在薇薇家的後院倉房下面呢?

  薇薇家如今雖然只剩下了母女倆,但在多年之前曾祖那一輩,人丁還是很興旺的,在白溪村中也算是頗有勢力,她的曾祖父跟隨老城主去了飛虹城。

  老城主年輕時酷愛鑽研煉器與煉藥之道,薇薇的曾祖父便是在他身邊伺候爐火的童子、老城主最信任的心腹親信。這位“童子”當年也有二境修為,可惜並沒有更進一步,後來年紀大了,便回鄉養老。

  老城主干脆就把這所房子送給他居住,同時也埋藏了一個秘密。老城主終生沒有突破六境修為,兒孫中也沒有什麼出色的人才,所以他希望後輩中將來能再出一位高手,彌補自己此生的遺憾。

  碧針丹這種靈藥,老城主本人也曾想煉制,但是並沒有成功,留在這裡的一瓶,是他從別處得來的。碧針丹無論是四境還是五境修為皆可服用,據說此丹的靈效輔以修煉,可助突破下一轉更容易成功。

  另外三件中品法器,皆不是老城主親手煉制,是他在幾十年的城主生涯中,利用地位權勢以及所結交的關系得到的,十分珍愛便留與後人。但這處秘藏,老城主曾有遺言不可輕易開啟,只有後人突破四境修為才可取出裡面的東西,否則不僅用不上,而且很難保得住。

  老城主的遺言交代得很詳細,後人若能突破四境,則取出碧針丹服用以幫助修煉,選擇一件中品法器隨身自用。至於另外兩件中品法器——可以拿去送人!

  要想得到更高明的指點,得授更高境界的秘傳法決,往往須拜在那些傳承大派的門下,譬如巴原上如今被眾修士視為修煉聖地的赤望丘。得到大派高人的指點,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就算能拜入門下,往往也不會受到重點栽培。

  想得到尊長的重視、與同門搞好關系,送禮結交往往很重要。恐怕只有中品以上的法器,才能入門中尊長的法眼。老城主為後代子孫留下了自用的法器與靈藥,也留下了拜山門的禮物。

  至於另一間密室裡的下品法器與寶器,既是老城主留下的家底,也是後輩修為不高時所使用的法寶,還可用於同門之間、與世間其他修士之間的往來答謝。

  有另一間密室和那些東西在,也是對此處秘藏的一種掩護。可惜多年前的事情雖然隱秘,但那伙流寇同樣來歷不凡,不知在何處竟然聽說了這個消息。所以今日的突襲,流寇沒有衝進白溪英家,反而進了薇薇家的後院。

  白溪英苦著臉帶著哭腔說出了這番話,他人亦不知是真是假,反正是給了這間密室以及那些東西的存在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。有村民驚叫道:“原來流寇是衝這些東西來的,早知如此,給他們就是了!我們又何必為了族長家的東西傷亡這麼多人?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15 09:44 PM

第073章、白溪村的內訌(下)

  還沒等靈寶與虎娃等人說話,立刻就有村民反駁道:“我們就是在保護村寨與族人,族長當然亦是族人,如果連族長家都保不住,還有誰家能保得住?說出這種話來,假如下一次有人來搶你們家的東西、殺你們家的人,族人們難道也該置之不理,就把你們家的人和東西交出去嗎?”

  其實這番道理,老者田逍早就說過。雖然田逍已猜到流寇洗劫村寨的目的,但他仍然決定組織村民奮起抵抗。保護好每一戶族人,才能談得上守護整個村寨,況且先前流寇勾結山膏族前來搶糧食,針對的可是全體族人。

  虎娃認為田逍的決定是正確的,但這並不意味著白溪英所做的某些事情也是應該的。白溪英肯將祖上所傳下的器物拿出來請高手助陣,當然很明智,另有祖傳的珍貴器物埋藏,他不想說出來也無可厚非。

  可是流寇竟有如此來歷,村寨中已經死傷了這麼多人,而流寇已經找到了准確的地方,守護村寨的高手們也都提出了疑問,白溪英此時還不說實話,那就太不應該了!這倉房的地面被挖開時,白溪英還在那裡竭力掩飾,但最後這間密室還是暴露在眾人眼前。

  或者白溪英剛才說的根本就不是實話,他只是知道這裡埋藏著寶物,卻不想被其他族人知曉,等將來時機成熟再悄悄取出,都歸他的兒子白溪虹所有。

  北溪一直就站在地窖裡沒上來,左手持玉瓶右手持佩劍,面色陰沉道:“白溪英族長,就連流寇都知道了此處有秘藏,你還想瞞著我們嗎?……這裡有三件中品法器,我與小先生、靈寶壯士正好一人一件。”

  白溪虹怒道:“北溪先生,您可是城廓中有名有姓的修士,竟伙同他人打開密室欲取走我家祖傳之物。我若不願,難道您還想強搶不成?此等行徑與那些流寇又有何異!”

  北溪的情緒很有些不對勁,當獲知那些流寇真正的身份後,他一度很驚恐,此刻又顯得很激動與憤怒。他冷笑著答道:“白溪英族長可是親口說過,以一件法器加兩件寶器答謝,家藏的寶物可以由我們挑選。”

  他取出袖中那把青玉短劍扔在地上,又厲聲道:“我說話算數,只取一件法器,這支劍就還給你們,我要這裡的佩劍。雲溪已經陣亡,我再取走這瓶碧針丹與小先生分享,就算抵償另外的寶器,又有何不可?……靈寶壯士、小先生,你們認為呢?”

  白溪英父子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,一時說不出話來,這裡有三件中品法器,靈寶、虎娃、北溪正可各取一件。今日一戰,虎娃已展現了四境修為,且其神通法力尤在北溪之上,他和北溪若想將這瓶碧針丹給分了,恐怕誰也阻止不了。

  靈寶不說話,卻只看著虎娃。虎娃不緊不慢地開口道:“白溪英族長,我方才打開密室之前,有人曾說這下面沒有東西,就算有東西也是薇薇家的地方,而你們也並不知情。我特意問是否如此,你們皆答是這樣的。

  此刻我與北溪先生已打開了這間密室,依你們自己所言,這不是你們家的東西,就算寶物有主,那也是薇薇家所有。而薇薇姑娘從未承諾過什麼,我們也不可強取。”

  虎娃剛才問得很清楚,眾人也聽得清楚,既然如此,等到發現了寶物,白溪英父子怎麼就能當眾改口呢?既然前面說的話可以不算數,那麼後來說的話也同樣不可信。

  既然是從薇薇家院子裡挖出來的,那就是薇薇家的東西。白溪英父子卻宣稱是祖上留給自己家的寶物,那也不能空口說白話,得拿出證據來才行!更何況在打開密室之前,白溪英父子已聲明毫不知情,並堅稱此地無物,那麼再挖出東西也就與他們無關了。

  靈寶立刻大聲附和道:“小先生說的對,這些當然是薇薇姑娘家的東西。如今該怎麼辦,只能由薇薇說了算!”

  就算白溪英剛才說的那番話是真的,靈寶此刻也是深恨這一對父子。這麼珍貴的東西埋在別人家後院,事先卻沒有提醒任何人。流寇就是為此而來,那些無辜的婦人包括薇薇的娘都因此而送命,白溪英父子也絕對要給個交待。

  假如靈寶事先知情,也絕對不會這麼安排,說不定眾高手就會住在薇薇家裡,並派重兵守護警戒,而將那些女子安排到別處去。最可惡的是,村中都已經傷亡了這麼多人,白溪英父子到最後還想掩飾,那麼虎娃說出這番道理來,靈寶當然贊同。

  白溪虹則大聲抗議道:“怎可如此!薇薇家的祖上怎麼可能留下這些東西?”

  北溪冷笑道:“白溪虹,你又不是薇薇家的祖上,怎知人家不會留下這些東西?明明堅稱此地無物,等打開密室看見寶物,卻改口宣稱是自己祖上所留,這等空口強占的行徑,比流寇更加過分!……薇薇姑娘,你不必害怕,這些東西如何處置,就由你說了算。”

  薇薇在發抖,緊緊抱著靈寶的一只胳膊不敢說話。靈寶低下頭悄悄耳語了幾句,這位姑娘才弱弱地說道:“我從來不知家中埋藏了這些寶物,它們一直就等於沒有。就算器物再珍貴,又能換回我娘的命嗎?

  若不是小先生恰好路過白溪村,獲知有流寇與妖族將來洗劫,又請來靈寶壯士和這麼多高人相助,白溪村早就遭逢大難。兩次打退流寇,也都是小先生出力最多,無論是我家還是白溪村都應全力報答。這些東西該怎麼辦,就由小先生做主吧!”

  這些顯然是靈寶教她說的話,北溪也立即贊同道:“對,我也支持由小先生說了算!”

  這裡有三件法器和一瓶靈藥,北溪顯然不可能獨占,而且他已清楚虎娃的修為恐在自己之上,對這位來歷不凡的少年早有結交之心。現成的好處讓虎娃先挑,而自己也不會吃虧,說話的同時,北溪還用狼一般凶悍的目光掃了白溪英父子一眼。

  虎娃嘆了一口氣道:“流寇今天就是衝這些東西來的,此刻強敵未去,我們又何必為此自起紛爭?既然要我做主,我就暫且處置吧。與人鬥法當然有好的法器更佳,北溪先生,您是四境修士,先取一件法器使用,也算是白溪村給您的報酬,是薇薇姑娘為整個村寨的付出。

  至於其余器物,倒不必急於分派,等戰勝強敵之後再說。但此處密室已經暴露,又離寨牆這麼近,就不適合再將東西留在這裡,暫時帶回我們休息的倉房中保管吧。”說完這番話,虎娃沒有再多言,轉身就離開了,並沒有親手碰密室裡的東西。

  這些法器雖然珍貴,但虎娃本人未必能看得上;至於那碧針丹應該比法器更珍貴,但是說實話,就算整瓶加在一起,也未必比得上虎娃白送給田逍服用的那枚龍脂淚珀。既然打開密室發現了寶物,如今首先就要物盡其用,等打退流寇之後再說別的。

  這天晚飯後,白溪英父子並沒有繼續呆在田逍家的倉房中;靈寶也不在,這位壯士估計還在安慰薇薇姑娘。倉房裡只有北溪與虎娃默然而坐,門口還蹲著一條狗。

  虎娃心無雜念,於定坐中調息涵養,卻能感應到北溪的氣息雜亂、心神不寧。等到天黑之後,虎娃終於忍不住開口道:“北溪先生,如今惡戰在即,接下來的一戰恐怕就要決定最終的勝負。您最好收攝形神安心涵養,盡量恢復到最佳的狀態。”

  北溪卻突然開口道:“小先生,事已至此,您難道還要為他們去拼命嗎?我知道您出身高貴、來歷不凡,就更沒有必要再冒這個險了。我是在城廓中長大的,知道軍陣的厲害,此刻那些流寇恐怕已經想到身份會暴露,他們除了殺人滅口已無退路,真的要是拼死決戰,結果難測啊!”

  虎娃:“北溪先生如此說,難道是另有打算?”

  北溪施法攏住聲息道:“我並非言而無信之人,答應來助陣當然會盡力,如今已兩番出手,就連雲溪也不幸陣亡,再鬥下去,恐怕自身性命難保。我們早就有言在先,會盡力助白溪村對付流寇,可危及性命之時也自會回避。

  如今已知那些人並非普通流寇,而是精銳軍陣所裝扮,你我再出現於戰陣,必然是對方首先斬殺的目標。要說盡力已經盡力,而且情況與約定的不同,你我應該趁夜離去。我們也不多拿報酬,各攜一件中品法器。至於那瓶丹藥,就當成寶器的補償吧,由您先取,隨便給我留幾枚便可。”

  這位四境修士已經被嚇著了,此刻萌生退意,竟想趁夜逃離。他和雲溪剛來到白溪村時就聲明,只會出力但不會拼命,危及性命之時自會回避。但在激戰之時,就算不想拼命也未必能保得住命,雲溪一時疏忽,今日便已陣亡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15 09:46 PM

第074章、流寇的絕境(上)

  雲溪之死給了北溪很大的震撼,按他先前所說的話,確實也可以走了。那伙流寇身份暴露後,除了殺人滅口已沒有別的選擇,否則回到城廓也是死路一條。下一戰,是所有人必須拼命的決戰,北溪不想再參與。

  虎娃看了門口的盤瓠一眼,這條狗剛剛又出去溜達了一圈,嘆息一聲反問道:“北溪先生的顧慮,我完全能明白。您若此時想走,我也沒有道理強留,可是您認為自己還能走得了嗎?那伙流寇今天沒有住在白溪對岸,而是住進了寨牆外的空屋裡。”

  流寇今日撤退之後,並沒有回到白溪對岸集結。既然白溪村的村民沒有越過寨牆追擊,他們便都從容地轉移到了寨牆外那些空置的房屋中。流寇這麼做目的已經很明顯了,就是不想讓村寨中的任何人有機會趁夜逃走。

  白溪村靠近寨牆外的那一圈房屋已全部拆除,但更遠處還有不少村民的居所,此刻已被流寇占據。無論是誰,只要一走出村寨,就會立刻被發現並遭到截殺。流寇的首領顯然已經意識到他們的身份可能已暴露,就絕不會再留下活口,只有屠滅白溪村。

  如果說流寇一開始是衝著村寨中埋藏的那些寶物來的,那麼此刻就算搶不到寶物,也無法收手了,假如消息傳回城廓,他們全部犯了死罪、甚至是滅門之罪。北溪現在才想走,已經晚了,流寇已經做好了拼死的布置,他一個人能走得掉嗎?

  北溪顯然聽懂了虎娃的意思,在黑暗中雙肩不禁微微發顫。虎娃又說道:“您也不必太過擔憂,耗不起時間的不是我們而是他們,必須主動進攻、發起決戰的也是他們。那伙流寇傷亡近半,我們依托村寨既然能打退他們兩次,也能贏得最後一戰。”

  北溪顫聲道:“小先生,您應該知道精銳軍陣和普通村民的區別。依托寨牆、有高手助陣,白溪村還能守得住,可一旦我們頂不住,村民們就會一敗塗地,勝負變化只在瞬息之間。流寇想獲勝,必須先對付你我。”

  虎娃又安慰他道:“軍陣的厲害我當然清楚,但他們也是人,連番激戰又餓了這麼久,就算想拼命,哪還有原先的戰力?而寨牆內的村民們傷亡雖重,可是實力卻沒有真正受損。”

  北溪驚訝道:“他們餓了很久?”

  虎娃:“那是當然,他們根本沒想到會和白溪村耗這麼久,隨身能帶一頓飯的干糧就不錯了。而在村寨周圍,能找得著糧食喂飽這麼多人嗎?”

  虎娃說對了,那些流寇真的餓了一整天了。每年春夏秋冬四季,城廓都會派出一支軍陣例行巡視全境連接各個村寨的道路,這是一種保境安民的像征。今年入冬後的例巡,正好輪到農能所率領的第一隊負責,洗劫白溪村是早就計劃好的事情。

  軍陣在例巡途中走到無人之處,突然進入荒野換了裝束,穿插到白溪村附近,打算突襲得手後便快速返回,再恢復面目繼續巡視城廓,便誰也發現不了破綻。他們計劃中的行動時間很短,連長兵器和弓箭都沒帶,怎麼可能背著很多干糧,隨身頂多只有一頓之食。

  白溪村的村民,早就將各家儲存的糧食都搬到了寨牆內,村外唯一能吃的東西,就是西面山坡上種的那些山薯。可是山薯已經都被豬頭人挖走了,村民留下的空屋雖多,裡面卻找不到吃的。

  白溪村周圍並無什麼大型野生動物出沒,想打獵都找不到太多獵物,況且他們沒帶弓箭,也很難以刀盾打獵,就算運氣好能在附近抓到幾只兔子之類的小獸,又哪夠那麼多人填飽肚子?

  流寇原本可以撤走,但此刻卻無路可退,只能守在村寨外面,爭取在盡量短的時間內決戰而勝。因為只要他們一走,就無法防止白溪村將消息散布出去,至少像北溪和虎娃這樣的高手,很快就能趕到別的村寨或城廓裡報信。

  當虎娃點明了流寇的處境後,北溪終於安心了不少,他贊道:“小先生妙算,您早知道流寇並沒有帶足干糧,所以讓那些豬頭人挖走了村寨外的山薯,讓他們只能餓肚子。”

  虎娃苦笑道:“早先我並不知流寇的身份,哪能想到這麼多。讓山膏族人挖走山薯,只是白溪村對他們的賠償,好勸他們不要協同流寇攻打村寨。而現在回頭看,幸虧這麼做了!”

  兩人正在說話間,屋外的院中突然有雪花飄落。這是今年入冬後此地的第一場雪,竟然下得很大,紛紛揚揚的飛雪很快就將村寨與山野都染上了一層白色。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,也將流寇逼入了絕境。

  流寇有屋子住,也可以在屋中生火御寒,但他們沒有東西吃,而且想撤走已不可能,因為大雪會清晰地暴露行跡。北溪站起身來道:“流寇是昨天中午之前到的,如果他們只帶了一頓飯的干糧,絕對不可能再等多長時間,最遲明日天亮後就會發起決戰,我要趕緊通知靈寶。”

  ……

  村寨東南方,一座很寬敞的院落中,屋裡燃著熊熊火堆,火堆上用樹枝插了一只剝了皮的兔子正烤得滋滋冒油。但屋裡卻沒有別人,只有流寇的老大和老三這兩位首領。

  老三昨天受了傷,大腿被時雨的斬刀插了一記,傷得雖不重但也有些行動不便,所以並沒有參加今天拂曉的突襲,隨同老大前去的老二卻丟了性命。

  只聽老大說道:“這附近沒什麼獵物,村民們把糧食也都轉移了,兄弟們只抓了幾只兔子回來。你身上有傷不能餓著,決戰在即,還是趕緊吃飽東西吧。”

  老三卻搖頭道:“大人,您才是決戰中的主力,不能餓著肚子。”此刻沒有外人,而且流寇的心態顯然已經發生了變化,並不在乎暴露不暴露身份了,老三又稱呼老大為“大人”。

  老大擺手道:“我是四境修士,修煉中可辟谷不食。”

  老三:“辟谷只是一種修煉,並不適合如此劇烈的鬥法消耗,您還是需要吃東西的……照說這些食物應該給傷員吃,但決戰在即,只能讓那些沒有受傷的精銳先吃點東西了。”

  老大此時已沒有戴著面具,面目赫然就是飛虹城第一隊軍陣的隊長農能,他臉色陰郁道:“如今我們已經陷入絕境,必須屠滅白溪村。可就算不留下一個活口,回去之後又如何解釋在例巡途中耽誤了這麼長時間、還出現了這麼大的傷亡?”

  就算他們能殺人滅口,這件事也是交待不過去的,本來只是每季像征性的巡視城廓,這樣一支精銳的軍陣,除非遭遇極為強大的敵人激戰,否則不可能出現這種傷亡。這伙流寇的前兩次作案都很順利,第二次雖遇到些麻煩卻沒有傷亡,但這一次無論如何是掩飾不住了。

  老三說道:“如今之計,兄弟們想要活命只有一個辦法,就是嫁禍給那些豬頭人,對外宣布妖族勾結流寇血洗白溪村,恰好被我們在例巡途中發現並展開激戰。屆時就算那些豬頭人想解釋也解釋不清,城主也只會信我們不會信妖族。”

  農能點頭道:“這的確是我們唯一的活命機會,而且那些妖族昨日也來到村寨襲擾,搶走了很多山薯,他們是脫不了干系的。我在激戰中看見了北溪和靈寶,至於我們的身份,他們應該已能猜到。但那些豬頭人卻不可能清楚,他們只能替所謂的流寇來頂罪了。”

  老三又皺眉道:“將事情栽給妖族頭上是唯一的選擇,可是我們兩番激戰傷亡近半,兄弟們也都餓著肚子。白溪村的村民顯然經過了操練,而且還有高手坐鎮,就算拼上性命屠滅整個村寨,恐怕我們自己也活不下來幾個人。”

  農能:“那我們應該怎麼辦?你一向最有主意,難道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?”

  老三咬牙道:“有,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,就是和白溪村談判。”

  農能詫異道:“如今已是你死我活的局面,他們還肯跟我們談判?而且白溪村也不能再留下活口,否則消息傳出去,兄弟們一樣沒有活路。”

  老三:“怎麼不可以談呢?我們可以亮明身份把話說清,如今已經被逼到必須拼死屠滅村寨的絕境,假如那樣做,對誰都不是好事。我們可以放過白溪村,但須村寨中的高手以及全體村民立誓,就按照我們剛才的說法上報城廓。只要他們這麼做了,便是同罪,再想改口也晚了,而你我還有足夠的時間應對。”

  農能:“如此說來,我們還算為城廓立了大功,傷亡的兄弟們也能得到撫恤。但白溪村能答應嗎?”

  老三:“他們答不答應,我們總得試試。他們目前的傷亡雖重,但還沒有損及村寨的根本,假如逼得我們非得拼死決戰,那也是不可承受的代價。只要能讓我們撤退、又能保自己活命,未嘗沒有答應的可能。

  何況談判還能起到一個作用,就是打消那些村民的鬥志,既然看見了活命的機會,誰又一定要去拼命呢?但這麼做只有一個後患,就是將來有人口風不嚴,將實情泄露出去。”

  農能沉吟道:“將來的事只能將來再說,我們得先過了眼前這一關,如果白溪村答應了,就算有村民將來改口也不足取信,畢竟話是他們先說出去的,怎能反口污蔑守護城廓的軍陣呢?而且此事之後,你我也不要再在飛虹城久留了,收拾東西找機會趕緊離開吧。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17 08:31 AM

第074章、流寇的絕境(下)

  翌日日出之後,村民們吃完早飯,十八支槍陣踏著碎雪在村寨中央集合,經歷了刀光劍影中生死考驗,村民們的氣勢與數日前相比又有了明顯的變化。他們在雪地中腰杆挺得筆直,手握長槍排成整齊的隊列,目光堅毅而自信,誰都沒有私下交談。

  靈寶跳上祭壇向眾人宣告,今日將是與流寇最後的決戰,保衛自己的家園、為死去的親人報仇的時刻即將到來。那些流寇已經快兩天沒吃東西,死傷慘重只能在雪地裡受凍挨餓,白溪村定能取得最後的勝利、斬殺所有的凶徒!

  這樣的戰前動員很有必要,能極大地鼓舞戰士們的士氣,靈寶最後朝天揮拳大喝一聲:“殺!”隨即有無數的聲音隨之喝:“殺——!”

  這些聲音不僅發自十八支槍陣戰士們的口中,也從村寨裡每戶人家的院落裡傳來。村民們皆聽從靈寶的號令,除了正式作戰人員,其他村民呆在院落裡沒有出來亂跑,但都握緊了手中的竹竿。靈寶訓話的聲音很大、傳遍了整個村寨,所有村民都聽見了。

  經過了昨天的事,白溪英這位族長在村寨中威信已失,已無法指揮與號令族人了。但大敵當前,村民們還要團結起來一致對外,暫時也沒有來得及追究誰,其他的事只能等到決戰之後再說。

  這段時間一直都是靈寶在組織族人備戰、率領族人作戰,他如今已成了村民們的主心骨。只要靈寶一聲令下,仿佛所有村民都會隨之赴湯蹈火。而白溪英之子白溪虹也是指揮槍陣的高手之一,需要在決戰中奮勇殺敵,方能扭轉他們父子將來在村寨中的處境。

  村民們已集結完畢,而村外的流寇也在集結。只要尚能行動與參戰者,紛紛手持刀盾走出了屋子,武器上的偽裝已經去掉,眾人也沒有再戴著那奇異的面具。流寇踏雪而來卻沒有立刻發動進攻,而是在村寨西面那片坡地上居高臨下列成軍陣。

  流寇們已不再偽裝,一看便是真正的精銳軍陣,在白雪覆蓋的茫茫山野間,帶著一股蒼涼與肅殺之氣。原先的四十九名流寇,此刻手持刀盾列陣者還有二十八人。三名首領中老二已死,老大和老三站在隊伍的前方。

  老三的大腿上有傷,但經過包扎調治已無大礙,只是走起路來尚有些一瘸一拐,身為一名三境高手,他完全可以操控法器作戰。

  流寇們擺開戰陣的地方,就是前天虎娃與豬三閑鬥法之處,這是村寨周圍唯一適合布陣作戰的場所。看這個架勢,他們應該已經放棄了劫掠或突襲的打算,要正面硬拼了,顯然搶奪寶物已是其次,屠滅村寨才是目前首要的任務。

  既然流寇擺開了這樣的決戰陣式,靈寶指揮起來倒也簡單,派出五支槍陣守住另外五處寨牆缺口以防萬一,其余的十三支槍陣都布置到了這一側嚴陣以待。

  可是流寇集結完畢後,並沒有展開進攻,其老大離開軍陣走向村寨,於十丈外抱拳行禮道:“我是飛虹城的副兵師、兼守城軍陣第一隊隊長農能,於今年入冬後率領軍陣例行巡視城廓,到達白溪村附近,恰好遭遇山膏族勾結流寇欲洗劫村寨。

  我與兩位副隊長率領軍陣與白溪村村民並肩作戰,經過兩日苦戰終於斬滅流寇、打退妖族。如今流寇已滅、妖族已退,當撫恤陣亡戰士、安葬死難村民,商議如何將此事上報城廓。北溪先生,白溪英族長,請前來議事!”

  農能的話音伴隨著法力傳出很遠,村寨中的每一戶居民都能聽得清清楚楚。很多人感覺有些發懵,不明白他這番話是什麼意思?守護村寨的槍陣戰士們看得清楚,這伙人雖然摘了面具、去掉了武器的偽裝,但的的確確就是前兩天攻擊村寨的流寇,怎麼又自稱是守護城廓的軍陣呢?

  昨日北溪等人猜出了流寇的身份,但不想動搖村民們的決戰鬥志,所以並沒有把這個消息說出去。而這些流寇倒好,今天干脆不再偽裝,自報身份來歷,其首領還當眾講了那樣一番瞎話。

  躲在家裡的那些普通村民,並沒有看見村寨外的情形,很多人聽見這番話都是一陣狂喜,難道是守護城廓的軍陣趕到了嗎?那麼白溪村就有救了!可人們隨即又覺得不對勁,那人說軍陣與白溪村村民並肩苦戰兩天,終於斬盡了流寇、趕走了妖族,這顯然是在胡說嘛!

  這時就看出靈寶操練村民的號令嚴明了,戰士們雖然在心裡嘀咕,但布成的槍陣絲毫未亂,更沒有人交頭接耳。而那些村民雖在家中紛紛議論,卻沒有人跑出來看熱鬧,他們還在等待指揮村民的靈寶下令。

  農能以前就認識北溪,也曾見過白溪英,他既然不再偽裝,打算亮明身份與白溪村談判,就直接點出了對方兩人的名字。村民們可能一時間還不能完全明白這番話的意思,可是北溪與白溪英卻反應過來了、知道流寇想干什麼。

  靈寶下令槍陣仍保持備戰狀態,他本人隨北溪與白溪英也走出了寨牆,身邊跟著虎娃與白溪虹,還有拄著一根拐杖的老者田逍。田逍正在養傷,此時尚不能力戰,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,他當然也出來了。

  靈寶手持時雨曾用過的長柄斬刀,以刀尖遙指著農能怒斥道:“農能,你身為守護城廓的軍陣隊長,竟然率領手下戰士偽裝成流寇,洗劫村寨、屠戮村民,可知何罪?”這番話同樣說得很大聲,帶著十足的中氣,整個村寨中所有村民都聽見了,大家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,皆感到悲憤難抑。

  而農能早有准備,朗聲答道:“靈寶壯士,我認識你的兄長村寶,你們兄弟倆都是好漢,不應該把性命斷送在這裡。如果你方才所言是真,做下這種事情的人,當然是死罪,甚至是滅門之罪!”

  靈寶:“既知已犯死罪,你們還敢站在這裡說話?”

  農能突然發出一陣長笑,笑聲震得附近樹木上的積雪都撲簌簌地掉落,然後才答道:“靈寶壯士,如果你堅持這麼說,那麼我等眾人回到城廓則必死無疑,連家人都會受到牽連。既然明知必死,便只能放手一搏,以在絕境中求活,若能屠滅白溪村中所有知情者,尚有一線生機。諸位白溪村的村民,率領村民作戰的諸位高人,你們真的打算將我們逼入這等絕境麼?”

  這時虎娃開口了,他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,同樣傳出很遠,讓每一位村民都能聽見:“農能,你與你所率領的軍陣戰士,三年前偽裝成流寇做下第一起血案之時,就已經將自己逼上了絕境。這是一條不歸路,今日已走到盡頭,並非是他人所逼,而是你們自陷絕地,此刻已沒什麼廢話好說了。”

  農能又提高音調道:“你們難道真要逼我們拼死屠村嗎?可曾想過,假如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,白溪村又將付出怎樣的代價?不給我們一條活路,我們也不會給白溪村活路!”

  北溪適時開口道:“農能大人,你既然已亮明身份,應該就是想與我等談判。明人不說暗話,事已至此,除了拼死決戰,我們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?”

  這位四境修士昨日就已萌生退意,想鼓動虎娃與他一起趁夜逃離,帶著新到手的法器與珍貴的靈藥。可是虎娃告訴他,當時根本走不了,又勸慰了他一番,北溪這才稍感安心留了下來。

  天亮後流寇們在村寨西邊擺開決戰的陣式時,北溪也有機會從另一個方向逃走,但在眾目睽睽之下,他終究不好就這麼轉身離去。北溪畢竟是城廓中有名有姓、受人尊敬的一位修士,如果他這麼干了,將來消息傳回城廓,他也很難再抬起頭來。

  北溪方才還在想,今日就將展開最終的決戰,對方肯定會將他當作首要的斬殺目標,混戰時要全力自保,實在不行便擇機回避。

  可是農能一開口,北溪就明白對方的打算了。看來小先生說的對,這伙流寇已陷入了絕境,所以不得不與村民談判求和,北溪心中不禁暗松了一口氣,假如能夠不必冒險拼命,當然是再好不過,他可絕不希望自己也遭遇雲溪那樣的下場。

  農能一聽就知北溪話中有話,對方的鬥志已經動搖,他趕緊高聲答道:“有,我們當然都有選擇,不必再賠上那麼多條性命。我所率領的所有戰士與全體白溪村村民一起立誓,就按我剛才所說的那樣上報城廓,此地將不會再有人傷亡。”

  靈寶大聲怒斥道:“這等無恥之言,虧你也能說得出口!白溪村無辜,是你等前來洗劫殺戮,時雨、雲溪兩位仗義相助者陣亡,村民們也死了四十多人。如今你攻打村寨未能得手,身份已暴露,在大雪中陷入絕境,居然還想求白溪村饒你們的性命?

  你們屠戮村民卻求村民饒命,以死戰為要挾,難道我們還怕了不成?這世上有遠比生死更重要之事!已陣亡的時雨、雲溪又是為了什麼?三年前、兩年前、包括這兩日死在你們刀下的無辜者,又有誰來償命?真想求饒,就自縛下跪,讓白溪村綁至城廓中請罪吧。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17 08:33 AM

第075章、存亡決戰(上)

  靈寶這番話說得毫無回旋余地。農能面顯怒容道:“靈寶,這裡是你說了算嗎?你不過是白溪村請來助陣之人,怎能決定村民們的生死?如果不答應我方才提出的條件,那麼我將指揮軍陣殺入村寨,不放過任何一人、亦戰至最後一人。”

  這時白溪英上前一步擺手叫道:“大家先不要激動,事關白溪村全體村民的生死存亡,一定要慎重決定。我身為族長,應為全體族人的安危著想,此事要聽聽大家的意見,看看村民們願不願意就這樣死在軍陣的刀下?”

  這位族長顯然是想談判,他害怕決戰一起,他的兒子白溪虹首先就有性命之憂,而且他自己也怕死啊。只要答應了農能的要求,那麼白溪村的危機就算解除了,而且他也很清醒地意識到,只要這麼做了,全體村民以後也無法再指責他白溪英什麼,等到眾高人一走,他白溪家仍然是族長。

  可是白溪英又不好公然先答應,所以提出要征求全體村民的意見——如今有可以不用拼命的選擇,那麼大家還願不願意再與流寇拼命?這麼說話,傾向性已經很明顯了。但白溪英可沒有這些高人的本事,能將話聲傳遍村寨中所有人家,只有守在寨牆附近的槍陣戰士以及流寇們聽見了。

  還沒等眾高人說話呢,槍陣中就有村民悲憤地喊道:“白溪英,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來?我們絕不能放過這些殺人凶手,一定要為家人與族人報仇!”

  近處的田逍也開口道:“白溪英,你打算答應那些凶手的談判要求,還要召集族人去商議嗎?萬萬不可如此,我們沒有權力饒恕他們!況且若此時召集族人說這種事情,只會徒然動搖軍心,你就不怕談判未成、讓敵人趁亂殺入嗎?”

  這時農能亮出手中飛劍,又上前兩步道:“何必召集全族商議那麼麻煩呢?如今能決定白溪村全體村民存亡者,就是你們幾位高人,只要你們此刻點頭答應,事情就可以這麼決定。我等皆已陷入絕境,為何不共同尋求生機,難道非要同歸於盡嗎?”

  虎娃又開口道:“農能,你想得倒美!難道那些村民就白死了嗎?如今陷入絕境的是你們,並非白溪村。你們兩次襲擊村寨皆被打退,如今傷亡近半又餓了一天多,根本就無力再決戰。難道解下面具恢復了軍陣身份,就能改變事實不成?

  按你的說法,洗脫流寇的身份憑空編造謠言,宣稱是山膏族勾結流寇洗劫白溪村,被你率領軍陣所敗。如此一來,是想讓白溪村放過你們這些仇人,反而嫁禍給無辜的山膏族?這會給山膏族帶來滅族之禍,你可曾問過他們答不答應?”

  村寨外站了六個人,靈寶、虎娃、田逍都明確表態不與流寇談判,白溪虹手握長刀一言未發,但他的父親白溪英卻是想談判的,場面一時僵持難決。

  北溪趕緊上前幾步,攔在虎娃與農能之間道:“諸位都不必衝動,事關這麼多人以及我們自身的生死存亡,需好好商議。不論將來如何追究流寇的罪責,我們今日都應先過了眼前的難關再說。”

  北溪當然希望白溪村能和流寇談判,這樣既不用死戰,他這位來助陣者也不會有什麼責任,還能帶著比預料中更豐厚的報酬離開。

 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,就聽遠處傳來一聲悶雷般的怒吼:“你們這伙罪該萬死的家伙,竟然想嫁禍我山膏一族。……想給我們帶來滅族之禍,那你們就先去死吧!”

  這是豬三閑的聲音,伴隨著話聲傳來,這一片雪地都在輕輕地顫動。驚恐的流寇們轉身向身後的高坡上望去,只見揮舞二齒長鈀、盛怒的豬三閑正向他們狂衝而來。豬三閑並沒有手足著地,而是揮舞著寶器邁開大步奔行,但同樣施展了天賦神通,渾身被一團熾烈的紅光包裹。

  豬三閑身後還跟著一群豬頭人,皆似凶悍的猛獸般手足著地發力狂衝,他們配備著樣子亂七八糟、但形制卻很統一的武器。凶悍的豬頭人發起狠來,能撞斷碗口粗的樹,長長的獠牙能在地上犁出深溝,可他們這次並沒有用血肉之軀去硬衝流寇的刀盾軍陣,腦袋上都頂著東西呢。

  有的豬頭人將一種大型的野鹿頭骨像戴帽子一樣扣在頭頂上,那堅硬的頭骨是一種很好的防護,伸出的鹿角便是刺向敵人的撞擊武器。虎娃甚至還看見有一名身材特別魁梧、腦袋特別大的豬頭人,腦門上頂著一只犀渠獸的頭骨,並用皮帶固定在肩背上,犀渠獸鋒利的獨角刺向前方。

  這些都是山膏族人歷年來在深山中獵取的野獸,他們習慣保留這樣的頭骨,並經過族中歷代修士簡單的法力煉制,以使其不朽並更加堅固。豬頭人將這些頭骨綁在腦門上,低下頭往前衝時,既是進攻的武器,也相當於防守的盾牌。

  豬三閑這次並沒有帶太多族人,身後只跟著三十名最為健壯凶悍的豬頭人,他們頂著各種各樣的野獸頭骨衝過來,乍看上去就像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各種白骨怪獸。腦門上頂著那麼大的東西,雙手著地再低著頭,連自己的視線都擋住了,他們就相當於蒙著眼睛在衝。

  這是豬頭人的戰術,他們當然也有自己的辦法,衝鋒之前先看一眼敵人所在的位置,然後就蠻橫地直線衝過去。需要改變方向或者再度尋找敵人時,抬頭再看一眼便是,或者聽族長豬三閑的號令指揮。

  豬三閑有天賦神通護體,根本用不著在頭上頂亂七八糟的東西,而且豬頭人的聽覺和嗅覺都很靈敏,他們能分辨出族長以及那些敵人的腳步聲與方位,跟著族長發狠衝就是了。

  當流寇在面對村寨的斜坡上居高臨下布成戰陣時,竟沒有察覺遠在坡頂的另一側,豬三閑帶著三十名豬頭人也悄悄從山林中摸到了附近,就潛伏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。方才眾高人說的話,都帶著十足的中氣或伴隨著法力,唯恐村寨中的村民們聽不清。埋伏在坡頂後的豬頭人,當然也能聽得清清楚楚。

  這是誰都沒想到的狀況。以豬頭人的習慣,往年剛一入冬,就會趕著村寨裡養的豬、扛著山中所獲得的各種獵物,下山和白溪村人交換各種所需的物品,然後就躲回深山整個冬天都不會再露面,更別提冒著大雪下山。

  前天豬三閑剛剛帶領族人挖走了那麼多山薯,並沒理會流寇和白溪村之間的戰事,就這麼滿載收獲揚長而去,誰都以為他們已回到深山中歇冬,不會再出現了,萬沒想到此刻一下子冒出來這麼多,而且還頂著豬頭人特有的武器。

  不僅是那些流寇反應不及,就連白溪村的村民們也是驚愕萬分,只有虎娃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,並沒有什麼意外之色。

  三天前的夜裡,虎娃用一根長棍將豬三閑抽得滿天飛,後來又說服他不要參與流寇攻打白溪村之事,免得招來滅族之禍。豬三閑答應了,虎娃當然很高興,但虎娃也清楚,不能奢望山膏族為了白溪村與那些凶悍的流寇拼命。

  於是虎娃就告訴豬三閑:“你們真正的敵人,其實不是白溪村而是那些流寇。他們鼓動你們衝進村寨去搶糧食,說是幫你們出一口惡氣,其實是另有險惡用心。那些流寇的目標是白溪村的寶物,卻讓你們頂在前面先去送死,事後還可以讓你們頂罪。

  如果你不信,可以在暗中悄悄觀望,屆時願不願意幫忙,由你自己決定。但無論如何,我答應讓山膏族人挖走白溪村種在村外的山薯,事後也會將白溪村答謝給我的一件法器送給你。”

  豬三閑就留了個心眼,他讓族人們先回村寨,自己卻在遠方高處暗中窺探。流寇與村民的第一場激戰,他正帶領族人在挖山薯,所以並沒有看清楚。但是第二天黎明前的那場突襲,豬三閑看見了,發現流寇果然另有目的。

  於是他悄悄回村,帶領三十名最精壯的族人又摸下了山。他們在遠處的山林間渡過了白溪,兜了個大圈子繞到了這個山坡後面,既是在觀望動靜,也是要搞清楚那些流寇究竟想干什麼?

  假如流寇想屠滅白溪村,對山膏族也不是好事。而就豬三閑個人而言,他還等著虎娃送他法器、指點他修煉呢,當然不能讓這位小先生出事。這些豬頭人恰好聽見了流寇想與白溪村談判,竟打算嫁禍到他們頭上,當場就全部被激怒了。

  豬三閑不是說完話才衝出來的,他開口的同時,就已經帶領族人奔上坡頂猛衝而來。靈寶見狀反應很快,隨即就號令那些目瞪口呆的村民,命集合在寨牆內的槍陣也全部衝出村寨,從左右兩個側翼向著流寇包抄掩殺而去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17 08:42 AM

第075章、存亡決戰(下)

  前兩次激戰,靈寶不敢讓槍陣離開村寨追擊,因為村民們在野外列陣作戰不占優勢。但現在的情況出現了逆轉,豬頭人已經從流寇戰陣後方發起衝擊,看其來勢,流寇必然潰陣,這種全殲敵人的機會怎能錯過!

  村民們人多勢眾,只要保持長槍陣型不亂,正可圍殺那些潰散的流寇。之所以分成左右兩翼包抄,一方面是防止流寇四散奔逃;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豬頭人的來勢太猛,靈寶也怕他們穿透流寇的戰陣而過,接下來會和村民們撞在一起。

  靈寶的反應已經夠快了,但從當時的狀況來看,還是顯得有點慢,因為大家都被驚呆了,一時沒有回過神來,尤其是那些流寇更是亂作一團。當靈寶號令槍陣衝出村寨的時候,豬頭人已經撞進了流寇的戰陣;而那二十八名流寇排成四隊,除了最後面的那一排,其他人還沒有完全轉過身呢。

  所有人中反應最快的,竟是流寇的首領農能,這位飛虹城的副兵師,可能是在場眾人中實戰經驗最為豐富者。農能聽見豬三閑的話以及那些豬頭人在雪地裡狂奔的聲音,他根本就沒有回頭去看,已然明白今日無力回天、他所率領的手下將全軍覆沒。

  流寇已經不可能再與白溪村談判講和了,他們被豬頭人殺了個措手不及,只要白溪村那邊不全是白痴,也必然會趁機圍剿。又凍又餓已無士氣的戰陣,在凶悍的豬頭人的衝擊下必然崩潰,恐難逃全軍覆沒的下場。

  農能二話不說,揮起一道劍光身形便騰空而起。可憐他身前的北溪根本就沒有防備,只來得及側頭避開面門,半邊身子連著一條胳膊在血光中飛了出去。

  農能出手太快了,他甚至沒聽完豬三閑在說什麼便飛身揮劍,劍光攻守兼備,將前方離自己最近的北溪劈倒在地。原本以北溪之能,就算不是農能的對手,但也至少能糾纏一番,不會敗亡得這麼干脆,可惜他站錯了位置,也完全沒有做好准備。

  剛才農能只身一人走到陣前與白溪村談判,距寨牆十丈外站定;靈寶等人走出來,雙方的位置原本相隔七丈左右。後來農能向前走了幾步,虎娃也向前走了幾步,見兩人談得很僵,北溪搶步上前攔在他們中間擺手勸解,距離農能實在太近了。

  流寇陷入絕境欲談判求和,北溪是求之不得。他一心在想怎樣避免今日的決戰,可是豬頭人的出現使這種可能瞬間化為了泡影,而農能根本就沒給他再說話的機會。北溪站在什麼位置不好,偏偏攔在虎娃與農能之間,虎娃也來不及出手相救。

  一切幻想都已破滅,農能所率領的軍陣今日將全軍覆沒,他此刻唯一的打算,與昨夜的北溪一樣,就是趕緊逃命。他要搶在第一時間脫離這片戰場、避開對方高手的阻擊,趕在消息還沒有傳回城廓之前,回家收拾東西立刻遠走高飛。

  農能的反應夠快,行事也夠果斷,他沒有轉身再與軍陣彙合,假如那樣做,除了送死之外沒有別的意義,豬頭人正從後面衝來呢。他飛身而起朝白溪村而去,向著左前方斜掠,避開了正面的虎娃等人,白溪村的槍陣也來不及包抄。

  虎娃的石頭蛋呼嘯而出,在空中與農能的劍光相擊,他也轉身飛掠追去。白溪虹手持長刀跟在虎娃的後面,也去追擊農能。白溪虹的這個選擇倒是很聰明,不用加入混亂的戰場,還能顯得自己很英勇,但其實非常安全。

  農能避開了村民重兵布防的那一段寨牆缺口附近,為了以最快的速度逃離,他斜向掠出走的是直線,瞬間就越過了寨牆竟然進入了村寨。他周身劍光環繞,與虎娃的石頭蛋飛舞相擊。虎娃緊跟著他也越過寨牆進入了村寨,白溪虹隨之也跳牆進去了。

  這三名高手已不見蹤影,村外的決戰才正式展開。豬頭人頂著奇形怪狀的武器,從坡頂居高臨下衝了過來,最後面的那一排流寇手持刀盾剛剛轉過身,豬頭人就到了眼前。

  滿身紅光的豬三閑一聲令喝,那些豬頭人突然將頭往地上一拱,鏟起一片飛揚的積雪,無數泥土碎石夾雜在雪霧中射出。流寇們的視線瞬間就被完全遮蔽了,驚慌中下意識地舉起盾牌格擋亂射的碎石。

  盾牌主要掩護的是上半身要害,又這麼舉起來遮擋碎雪飛石,而豬頭人是低著頭、刨著地衝過來的,在一片飛雪彌漫中撞到了流寇的腿上。就聽慘叫聲不絕,有人被當場撞飛,有人被撞倒在地又被踐踏而過,還有人的身子被那些撞角扎穿,挑在半空又撞向後面的同伙。

  流寇的戰陣在第一時間就被衝潰了,根本沒有擋住豬頭人的撞擊進攻。一方面是因為豬頭人來得太突然,流寇們根本就沒有准備甚至都沒反應過來;另一方面這些流寇在雪地裡又凍又餓,他們中的很多人已經有一天兩夜沒吃東西了。

  還有一個決定戰局很重要的因素,就是這些流寇已無鬥志。原本陷入絕境的他們只能拼死決戰,可是兩位首領卻決定與白溪村人談判求和。這麼做固然有可能瓦解對方的鬥志,但同樣也動搖了自己的軍心,這些流寇也不想再拼死衝殺了,精氣神方才已然松懈。

  若是在正常情況下,這支軍陣的戰鬥力應是相當強悍的,可在此時此地,四排軍陣被那些豬頭人如摧枯拉朽一般穿透而過。二十八名流寇,每排七個人,被三十名豬頭人衝撞踐踏,每人都不知被踏中了多少腳、撞中了多少下。

  豬頭人的最前方,還有他們威武神勇的族長豬三閑。豬三閑帶著滿身紅光,揮舞著二齒長耙,鋒芒勢不可擋,一耙子過去就掃倒了一片,只見流寇與盾牌、長刀橫飛。

  北溪死得慘啊,他倒在農能的劍下已無生機,但最終是被豬頭人踩死的。北溪連新到手的中品法器都沒有來得及祭出,便重傷倒地奄奄一息。那群咆哮的豬頭人穿透流寇的戰陣衝下了山坡,又從他的身上踏了過去。

  豬頭人再往前衝,前方可就是白溪村的寨牆了,豬三閑又大喝著下達號令,那些豬頭人都蹦了起來翻了個跟頭,轉身又往山坡上衝去。方才有的流寇被撞倒了但受傷未死,有人則趁機閃避逃離,結果豬頭人又來了一次反衝。

  幾名流寇向著山坡上跑去,但他們可沒有豬頭人跑得快,先被追上撞翻,又被一群豬頭人踐踏而過。當豬頭人衝回坡頂時,豬三閑又一聲令下,他們都站起身來列隊集合,沒有再繼續投入戰鬥,而村寨外的這片山坡上已沒有站著的流寇。

  豬三閑率領三十名武裝的豬頭人,來回折返衝擊兩次,流寇們已完全潰敗了。手持長槍的村民們也衝了過來,從側翼包抄圍剿為數不多的逃散之敵。那些僥幸沒有死在豬頭人手中的流寇,卻被村民們的長槍扎得跟刺蝟一般,戰場上竟沒留下一個活口。

  這一戰的結果出乎預料。流寇原本威脅白溪村,假如拼死決戰,白溪村將會付出慘重的代價、甚至有可能被屠滅。但誰也沒有想到最終是流寇全軍覆沒,而白溪村這邊除了倒霉的北溪,竟再無一人陣亡。

  只有三名豬頭人與兩名村民受傷。那三名豬頭人頂的武器被流寇的刀芒劈碎了,身上也挨了流寇驚慌中亂斬的刀鋒,但他們皮糙肉厚,倒也還能挺得住。至於那兩位村民的受傷則更令人無語,他們往側翼包抄的動作慢了,結果被穿透流寇軍陣而來的豬頭人撞斷了骨頭。

  指揮村民展開包抄圍剿的靈寶暗自心驚不已,他也是第一次親眼見識到豬頭人這麼強悍的衝擊力。幸虧小先生三天前成功勸退了豬頭人,幸虧今天白溪村並沒有答應流寇那無恥的停戰要求,否則看豬頭人剛才的威勢,恐怕直接就能衝進村寨裡。

  田逍拄著一根長杖站在寨牆缺口前未動,他的身體狀況也無法參戰。沒有人注意到田逍身邊還站著一條小狗,不停地朝著山坡上狂吠。

  那些流寇早已驚慌失措,莫名軟倒在地被豬頭人踐踏,或被隨後趕來的村民以長槍刺殺,可能是他們自己沒站穩,也可能是被撞傷了,誰也沒有刻意去多想。盤瓠的天賦神通早已掌握純熟,除了被攻擊者感到元神恍惚,而其他人聽見的不過是狗叫。

  ……

  大決戰發生在村外西坡上,但別處還有另一場戰鬥,是高手之間最終的較量。農能不願與虎娃糾纏,他只想盡快逃去,越過寨牆便跳上了一戶人家的屋頂,接著縱身又到了另一戶人家的屋頂上,身形根本就沒落地。

  家家戶戶的村民手中皆有竹竿,但竹竿卻夠不著落在屋頂中央的農能。農能就是想以最快的速度,斜向走直線穿過村寨,只要越過白溪進入山野叢林,他就暫時安全了。白溪村剛剛經歷大戰,眾人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,那麼他就有機會先趕回城廓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17 08:44 AM

第076章、疏而不失(上)

  可以說農能的決定非常明智,行動幾乎挑不出什麼失誤,但虎娃的速度一點都不比他慢,假如不是飛劍在身後盤旋格擋,農能可能早就被石頭蛋從空中砸落。

  眼看農能踏過一戶人家的屋頂,高高躍起就要再一次登上寨牆,下一刻便能穿過村寨逃離。但寨牆卻轟然倒塌了一片,恰好就在他將要落足之處。虎娃見追擊難以截住對方,突然改變了策略,奮力將石頭蛋擊在了寨牆上,竟打塌了一個豁口。

  農能修為雖高,但畢竟不是真的會飛,他腳下須借力才能繼續躍起,而這一腳突然踩空了。他的反應也很快,在空中翻了半個跟頭,轉身就站在了寨牆豁口上,招手祭飛劍迎面劈向追來的虎娃。

  虎娃也恰好落在了那戶人家的後院中,石頭蛋光芒大盛迎向飛劍,帶著澎湃的反卷之力。農能被纏住了,他必須全力應對,在擊退虎娃之前已無暇轉身逃走。因為兩人的距離非常近,面對面只有三丈多遠,這樣的鬥法異常凶險,對法力運用以及法器的操控容不得絲毫差錯。

  虎娃明明是站在後院中,怎麼會和農能面對面呢?因為這戶人家的院牆在昨天已被轟塌,連著後院的倉房都化為了一片廢墟,雜物後來也都被村民們清理干淨。說來也巧,這就是薇薇家的後院,昨天流寇們突襲之處。

  急於脫身的農能長嘯一聲,飛劍化為了無數道光毫,劈頭蓋臉向著虎娃斬落。虎娃的石頭蛋在空中盤旋劃出一道道奇異的軌跡,就像山中的澗流飛瀑飛卷於半空,將這些劍光全部擊碎,若論鬥法中的神通手段,他絲毫不落下風。

  農能的心情很焦急,他可不能被對方纏住,一旦村子西邊的決戰結束,其他人趕過來圍殺,自己只能是死路一條。

  這時白溪虹也越過屋頂跳進了後院,揮舞長刀劈出鋒芒攻向農能。但白溪虹的位置比較遠,還在虎娃後面兩丈呢,他的刀芒對農能造成不了什麼威脅,只是一種心理上的威懾與牽制干擾。

  而虎娃一邊鬥法一邊向前邁步逼近,已經走到了原先院牆外的位置,與農能只有不到兩丈遠了。這麼近的距離內以法寶盤旋相鬥,稍有不慎便非死既傷啊,但看虎娃的樣子仿佛並沒有意識到——修士之間的鬥法不應該靠得這麼近。

  農能的心裡不禁發慌,他的劍芒四射竟然無法阻止虎娃的逼近,再這麼鬥下去恐怕用不著石頭蛋與飛劍相擊了,對方直接伸手就能把他給攥住。

  虎娃今日鬥農能,可沒有憑借什麼花樣手段,就是依仗絕對的實力。這實力不僅是神通法力有多強、施展的法術威力有多麼驚人,而是修為根基之扎實、元神感知之清晰,還有對法器精微無比的控制。

  哪怕將鬥法的戰場壓縮在這麼小的空間內,虎娃的石頭蛋御器盤旋也絲毫不亂、不留任何破綻。可是這麼鬥法農能卻受不了,他的劍光既無法逼退虎娃,甚至都會控制不好傷到自己,見白溪虹已經趕到,他只得咬牙揮手突然射出一物。

  鬥法中分心施展別的手段是比較危險的事情,但農能已經顧不上,他只能拼死一搏以求脫身。這是一枚透明的菱形晶石,在激鬥中突然近距離飛射而出,幾乎看不清當然更難以防備,當日雲溪就是這樣被農能格殺的。農能此刻倒不求能殺了虎娃,只想有機會擺脫那石頭蛋的糾纏好安然轉身飛遁。

  但只聽“啪”的一聲,那枚晶石就在離農能身前幾尺遠的地方被擊得粉碎,虎娃竟然又祭出了一枚石頭蛋,恰好砸碎了他的暗器。農能大驚失色,對方的法器明明在與飛劍相鬥,怎麼又祭出一枚一模一樣的法器?他甚至沒看清虎娃是怎麼掏出石頭蛋的!

  驚慌失措的農能已無暇分辨,其實這枚石頭蛋並非法器,只是一枚煉化純淨的天材地寶。虎娃使用御物手法祭出,卻在御器的同時施展。農能再想有別的反應已經來不及了,只見虎娃一揮左手,石頭蛋帶著晶石的碎片,飛卷而去都打在農能的身上。

  距離太近了,只聽哢嚓一聲,農能的胸膛被石頭蛋打陷了一片,身體隨即被那些透明的晶石碎片洞穿而過,留下了無數細小但致命的貫穿傷口。他仰面摔出寨牆外,半空中的飛劍也失去光華落地。

  從虎娃追上農能、打塌他正要落腳的寨牆與之展開激戰到現在,也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,一舉重創農能也只是眨眼間的事情。白溪虹剛剛落地劈出一道刀芒,發現自己的距離太遠無法威脅到農能,隨即將長刀脫手擲向農能,反正人是一直站在後面沒過去。

  就在這時勝負已分,虎娃以另一枚石頭蛋打碎晶石,隨即砸中了農能的胸膛,並操控鋒利的晶石碎片洞穿其身體。虎娃在鬥法中分神識御物,既操控法器抵擋對方的飛劍,又順勢化解對方的偷襲戰勝了敵人,當然要全力施展不能再分心。

  白溪虹的長刀剛剛脫手飛出,軌跡卻突然在空中有一個轉折,竟無聲無息地劈向虎娃的後腦。又聽啪的一聲,長刀竟然劈碎了一個陶罐,而虎娃已閃身到了寨牆之外。農能的屍體剛剛倒在了寨牆豁口外,而他的飛劍落地恰恰插在虎娃剛才站的位置。

  虎娃確認農能已死,招手收回了石頭蛋,轉身一看,方才的院落裡站著兩個人,是白溪虹與薇薇姑娘。

  薇薇姑娘還呆在自己家裡,這處昨天遭到襲擊的院落此刻只有她一個人住,原本住在這裡的其他人們已去了別的地方。靈寶昨天就勸薇薇換個地方,可是悲傷的薇薇只願意留在自己家裡,所以靈寶也在這裡陪了她大半夜。

  後院牆已經拆除,就連碎石都移開了,虎娃和農能的激鬥,薇薇在屋裡看得清清楚楚。白溪英脫手擲出的那柄長刀,竟似飄在空中,又仿佛受到奇異力量的控制,無聲無息地折轉飛向虎娃,到了近處才突然加速斬出。

  薇薇姑娘在屋裡看見了,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和勇氣,衝出屋子扔出陶罐砸向空中那把刀。虎娃身形一閃便出了寨牆,白溪虹的刀恰好劈碎了陶罐。

  白溪虹未敢再做任何動作,任由長刀落地,並欣喜驚呼道:“小先生格殺了農能!”這一聲傳遍了村寨,家家戶戶的村民都隨之歡呼。

  虎娃沒有理會附近此起彼伏的歡呼聲,看了看白溪虹又看了看薇薇,微微皺眉問道:“你們兩個,方才在做什麼呢?”

  白溪虹上前幾步,揀起自己的長刀握在手中,看了薇薇一眼,又滿面笑容地朝虎娃說道:“恭喜小先生,親手格殺流寇首領,在決戰中立下頭功,您是挽救白溪村的英雄!方才我也想助小先生一臂之力,無奈鬥法太激烈無法接近,只能脫手扔出長刀攻敵。薇薇雖是弱女子,但也衝出屋子扔出罐子砸向凶徒。”

  薇薇臉色發白,好像是被剛才的場面給嚇著了,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。恰在這時,只聽豬三閑的聲音喊道:“流寇不止這麼些人,還有受傷的今天沒出戰,都躲在寨牆外的屋子裡呢,快去把他們都給滅了!”

  然後又聞一片呼喝之聲,那些豬頭人紛紛湧向村寨周圍空置的房屋,去尋找那些漏網之魚。緊接著又聽靈寶大聲呼喊道:“還走脫了一個,也是流寇的首領,他身上有傷,絕對逃不遠,我們快追!”

  白溪虹聞言趕緊向虎娃行了一禮道:“小先生,此刻要全力清剿殘敵,我也去追那逃走的流寇。”說完話便提著刀飛速離去。

  虎娃看著薇薇道:“你不要一個人呆在這兒了,趕緊去找田逍大叔,並告訴大家,那個叫農能的飛虹城副兵師已經被我殺了。”說完話他也飛身而起,又趕向村子的西邊。

  今日在西坡上列陣的二十八名流寇無一生還,每一具流寇屍體上插著好幾杆長槍,悲憤的村民們顯然對這些凶手已然恨極。但在混戰中還是跑掉了一個人,就是流寇的老三,別看他的大腿上帶著傷,但逃命的反應倒挺快。

  農能剛一飛身而去,老三見勢不妙便拔足向著左側狂奔。這時豬頭人尚未衝透軍陣,村民們也沒有包抄過來,虎娃和白溪虹去追農能了,而靈寶還要指揮槍陣合圍,所以也沒人顧得上他。在生死關頭,老三的傷竟似瞬間就好了,他跑得飛快,居然脫離了戰場、淌過白溪進入了山野。

  可是村寨內外兩處大戰結束得都很快,村民們還在清理戰場的時候,靈寶就意識到老三溜了,大聲呼喝著帶人向北追過了白溪。白溪虹聽見聲音也趕過來與靈寶彙合,虎娃隨即也趕到了,這是今天戰場上的最後一個敵人,當然不能放過。

  盤瓠不知從何處蹦了出來,跑在了眾人身前。虎娃喊道:“大家跟著這條狗便是,那流寇是跑不掉的!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23 04:31 PM

第076章、疏而不失(下)

  老三過了白溪進入山林,這才感覺到受傷的大腿鑽心地疼痛,已遠離了戰場心下稍安,他也無法再跑得那麼快,腳步變得一瘸一拐,向高處的密林中鑽去。可是過了不久,他就聽見山腳下傳來狗叫聲,在高處撥開樹枝望去,有不少人已經追了上來。

  村外的大戰居然結束得這麼快,老三也被嚇壞了,下意識地加快速度,手腳並用慌不擇路,逃向山林更深之處。他腿上的傷口崩裂了,鮮血滲透了包扎的布條,跑著跑著,突然發現山林已到盡頭,前方是一條斷崖谷壑,再想回頭改變方向,已經來不及了。

  在這樣的山林中,盤瓠要追上一瘸一拐、身帶血腥氣的老三簡直太容易了,村民們很快就將這位逃跑的流寇首領堵在了斷崖邊。

  巴原周邊一帶的深山,大大小小的斷崖峭壁密布。老三站在斷崖邊如手臂狀凌空伸出的一塊岩石的盡頭,將那彎曲而鋒利的法器架在自己的脖子上,驚恐地喊道:“你們不要過來,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!”

  村民們已經呈扇面形將他圍住,虎娃、靈寶、白溪虹就站在幾丈外的地方。這場面有點搞笑,他們就是來追殺老三的,而老三卻是一副以死相逼的架勢。他想跳崖就跳唄,干嘛還要把利刃架在脖子上,難道還想死了又死嗎?

  靈寶也差點被他逗笑了,大聲喝道:“你想自己了斷,就趕緊動手,省得我們再費事!”

  老三當然不想死,他又大聲喊道:“如果你們殺了我,可知後果如何?”

  靈寶喝道:“你的同伙已經身亡,農能剛才也被小先生所斬,我們難道還能放過你嗎?”

  老三:“就因為他們都死了,所以你們不能殺我。我們是守護城廓的軍陣,是飛虹六陣中最精銳的第一陣。如果全部身亡,沒留下一個活口,僅憑你們一面之辭,如何向城廓解釋?就算說出去,其他人會信嗎?”

  靈寶怒道:“需要解釋並認罪的是你們,不是白溪村!”

  老三又叫道:“這就對了呀,總得留個人到兵師大人那裡去認罪!”

  靈寶冷笑:“認什麼罪,死罪嗎?反正都是死,何必這麼麻煩呢?”

  老三:“城廓難道就不需要查清,飛虹城的軍陣為何會偽裝成流寇來襲擊白溪村?你們難道就不想知道,我們又是怎樣知道白溪村中埋藏寶物的秘密?……守城軍陣整隊覆滅,沒有留下一個活口,有些事情無論如何是解釋不通的……別過來,再過來我真跳下去了!”

  在他說話的時候,虎娃已經邁步走了過來,用好奇的眼光看著老三道:“我過來了,你倒是跳啊!……用自己的性命,要挾你的仇人,你不覺得自己的腦袋有問題嗎?你不該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人饒命,而是早該下跪認罪!你這分明就是找死,那就去吧。”

  老三還想再說幾句,可是虎娃很干脆地不再給他繼續啰嗦的機會,手中的石頭蛋突然祭出卻不是飛向老三,而是砸向身前的地面。老三站在一塊凌空伸出斷崖的石頭邊緣,虎娃的法器將這塊石頭給砸斷了。

  老三腳下一空,隨著斷石墜落深崖,驚呼聲剛剛發出便戛然而止。原來他失足墜落,驚慌中手一動,利刃就把自己的喉嚨給割斷了。虎娃在崖邊招手,一根雙螺旋形的鋒利法器飛了上來,落向靈寶的身前。

  靈寶伸手接住,又聽虎娃說道:“此物可能就是流寇前兩次作案時所劫得,正式上報城廓時應一並送去。如果需要解釋他們的所作所為,這些東西便是證據。……找死的人已經死了,我們回村吧,還有很多事要辦呢。”

  其實老三並不是逃離戰場唯一的幸存者,還有七、八名受了重傷的流寇今日並沒有參戰,可以抓起來審問並押往城廓。可是靈寶率人去追老三了,也沒有人能管得了那些豬頭人。豬頭人們將村寨外的空屋子搜了個遍,受傷的流寇全被他們殺了,便真的沒有留下一個活口。

  等靈寶他們回來的時候,豬三閑已令族人在西坡上集結,將流寇的屍體都搬了過來堆在一起,武器等雜物則放成了另外一堆。虎娃走過去行禮道:“三閑族長,今日幸虧你深明大義,率領族人挺身參戰。我們一起進村商議剩下的事吧,你還有兩位族人受了傷,也到村中接受救治。”

  白溪英湊過來悄聲道:“小先生,您真的要讓這些豬頭人進村嗎?”

  虎娃沒搭理他,而靈寶白了他一眼反問道:“你能不讓他們進村嗎?”

  此時村民們也都走出了院落,齊聲歡呼著勝利,他們操練准備了半個多月,又經過了三天的激戰,付出了慘重的代價,終於全殲了流寇。而山膏族原本是流寇所勾結的幫凶,此刻卻成了挽救白溪村的英雄。

  村民們聚集在村寨中央的空地上,圍繞著祭壇等候眾高人下令處置余事。白溪村陣亡了四十多人,還有二十多名村民身受重傷,但對於這個有一千多人口的大型村寨,還沒有損及根本。

  受傷的村民需要救治,受到損失的人家也需要救助,拆毀的房屋需要重建,前來助陣的英雄需要答謝,死難者的遺體需要收斂安葬,整件事情還需要上報城廓。這些應該是族長率領全體族人去做的事情,白溪英昨天雖然威信大損,但此刻又變得神氣起來。

  虎娃與靈寶畢竟是外人,不可能久留白溪村,只要他們一走,白溪村的事情還是白溪英父子說了算,恐無人能挑戰他們的權威,更無人能取代他們去處理剩下來的諸多雜事。而受傷的老者田逍,也不能與白溪英父子抗衡。

  白溪英登上祭壇正准備說話,不料田逍也拄著長杖登上祭壇道:“諸位族人,我們今日已全殲流寇。外敵雖滅,但白溪村內賊仍在!”

  白溪英不解道:“逍伯,你想說什麼?白溪村哪有內賊!”

  田逍以長杖一指道:“內賊就是你兒子——白溪虹!薇薇姑娘方才指控,小先生今日與農能激鬥時,白溪虹揮刀斬向小先生的後腦,欲趁機加害小先生。此等行徑豈能容忍,請問諸位,白溪虹該如何處置?”

  村民們一下子就亂了,在祭壇周圍驚呼議論。白溪虹漲紅了臉大聲叫道:“田逍老頭,你怎可以血口噴人!這些天我一直與眾高人並肩死戰,哪裡有加害小先生的意思?”

  而靈寶也大聲喝道:“什麼,竟然有這種事情!一定要查問清楚,絕不能放過這條毒蛇!”

  白溪英站在祭壇上揮舞著雙手喊道:“大家先不要亂說話,凡事要講證據!田逍,你竟然指控我家虹兒如此嚴重的罪名,請問又有什麼證據?”

  村民又都安靜下來,白溪虹手持長刀已經跳上了祭壇。靈寶攙著薇薇姑娘的胳膊也登上了祭壇,這位壯士大聲說道:“薇薇姑娘,請你不要害怕,將今天看見的事情當眾再說一遍。”

  村寨中瞬間鴉雀無聲,只有薇薇的聲音有些發顫地說道:“我本不敢說出來,可小先生是我們全族的救命恩人,我又不能不說出來。方才小先生與那流寇的首領激鬥時,白溪虹就站在我家後院門外。我親眼看見他將長刀扔向空中,突然改變方向劈向小先生的後腦。

  我衝出屋子扔出一個罐子去砸那把刀,白溪虹的刀把罐子劈碎了落在地上,那流寇的劍也落了下來插在地上。小先生已經出了寨牆,那流寇的首領也死了,他轉過身問我們在做什麼?白溪虹拿起刀看著我,我當時嚇得說不出話來……”

  白溪虹怒吼道:“薇薇,你一定是看花了眼。我當時見小先生與流寇激鬥,法寶橫飛無法靠近,情急之下便扔出長刀助戰,你怎可說我是加害小先生呢?”

  白溪英也叫道:“薇薇,我們都知道你娘剛剛遭遇不幸,你傷心過度心神恍惚,但無論如何,也不能這樣亂說話!……請問,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嗎?”

  這一幕還真沒有其他人看見,說來說去也是空口無憑。村民們又亂哄哄地議論了半天,而白溪虹指天發誓,他絕對沒有謀害小先生的意思,一口咬定是薇薇看錯了。至少現在小先生安然無恙,他的刀在激戰中脫手飛斬,薇薇看花了眼也完全有可能。

  但無論如何,薇薇不應該這樣信口胡說,這種指控簡直太惡毒了,如果她拿不出過硬的證據,白溪虹絕對不能平白受此詆毀。白溪虹越說越激動,手持長刀不由自主就向薇薇走去,突然眼前一花,虎娃已閃身上了祭壇,就站在他與薇薇中間。

  這時白溪英又喊道:“大家不要再吵了,都聽小先生說話!……小先生,我家虹兒在激戰之時扔刀相助,就算扔得不太准,但也絕不能說是謀害您呀。他無辜受此誣陷,您一定要還虹兒一個清白,否則我們父子今後還怎麼做人?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23 04:47 PM

第077章、豈是一念之差(上)

  虎娃點了點頭道:“白溪英族長請放心,我一定會還你兒子一個清白。有一位尊長也曾告訴我,所謂清白,就是事情的本來面目!當時並非無第三者在場,因為我本人也在。我本想等到大家將戰後諸事商議完畢再處置此事,既然此刻已提起,那就當眾先了斷吧。”

  靈寶也開口道:“小先生,當時的情形到底如何,您看清楚了嗎?”

  白溪虹趕緊說道:“小先生正在與流寇首領激戰,根本無暇分心回顧,怎麼能看見呢?這都是薇薇在胡說!”

  虎娃又擺手道:“我當時確實沒有回頭,但無論我回不回頭,事情都不會改變。此刻就當著眾人之面,我們重現當時的場景如何?”

  按各方當事人自稱的“真相”,重現具體事件發生的場景,是理清水在擔任巴國理正期間,查問案情時經常采用的手段,這樣往往很容易發現某些口供的破綻與不實之處,山神當然也教過虎娃這種事情。

  眾人在祭壇前按照虎娃的指示讓出了一片空地,虎娃與薇薇、白溪虹都重新站好,然後又命人將那陶罐的碎片全部揀來,將白溪虹的長刀也放在了碎片中,讓田逍站在前方代替農能的位置。

  都布置好了之後,虎娃轉身問道:“這就是當時我們的方位,對吧?白溪虹,你一定要看仔細,此時可不能再說錯了。”

  白溪虹點頭道:“是的,我就是站在這個位置,脫手擲出長刀。不料薇薇卻扔出了一個罐子,我的長刀恰好砍在罐子上一起落地,她卻誣陷我想謀害您!”

  虎娃又問道:“你當時告訴我,薇薇姑娘想用罐子去砸流寇。可是她距離流寇這麼遠,罐子也不輕,怎麼可能砸得中?你會在這裡用箭去射山頂上的鳥嗎?”

  白溪虹答道:“我也不知道她為何扔出一個罐子,當然就以為她與我一樣,想幫助小先生攻擊流寇。”

  虎娃問薇薇道:“那麼你為何要扔出這個罐子?”

  薇薇答道:“我方才已經說了,是砸白溪虹的刀。”

  虎娃再問白溪虹:“以你的功夫,脫手飛斬流寇的刀,怎麼可能被姑娘家的罐子砸中?”

  白溪虹:“我怎麼知道?可能只是湊巧吧。”

  虎娃又問道:“白溪虹,請你認真地告訴我,為何要把手中的刀扔出來?此番回答,不能有一字虛言!”

  白溪虹剛才已經解釋過很多遍了,虎娃此刻再問仿佛是廢話,但他只得再度解釋答道:“我方才已經說了,是為了給小先生助戰。我距離流寇有五丈多遠,就算以勁力劈出刀芒,也無法傷及兩丈外的強敵,所以只能以刀脫手飛斬。”

  虎娃不緊不慢地又問道:“刀一出手,就不受你的控制了,它也有可能會飛偏,對嗎?”

  白溪虹漲紅了臉答道:“小先生這麼問,是什麼意思?”

  虎娃搖了搖頭道:“我沒別的意思,就是請你回答。”

  白溪虹:“就算我的刀有可能不准,但也絕對無意傷害小先生。”

  虎娃正色道:“可是按薇薇姑娘的說法,你的刀不像是用力扔出去的,而從手裡飄出去的,在空中卻轉向突然斬向我,所以薇薇姑娘才能砸得中,是這樣嗎?”

  白溪虹叫道:“這恰恰證明是薇薇姑娘看花了眼,她在胡說!刀飛在空中,怎麼還會飄著轉彎?”

  虎娃:“她若是看花了眼,又怎能砸中呢?……其實不必談空口無憑之事,把那陶罐的碎片揀起來,讓大家看一看,又有誰能用那把刀將它斬碎?”

  眾人剛才爭辯了半天,誰也沒有確切的證據能指出白溪虹要謀害虎娃,哪怕薇薇姑娘說的是實話,也有可能就是白溪虹在情急之下沒有掌握好准頭,這在戰場上也不是沒可能發生的事,而最終的結果也沒有誤傷到虎娃。

  但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個陶罐,說來也巧,薇薇姑娘扔出的陶罐,就是虎娃上個月在河邊摶泥親手煉制的,當時用的就是煉器之功。這陶罐雖不是什麼寶物,但虎娃自己清楚它不像普通的陶具那麼脆,質地堅韌而難碎。

  虎娃煉制此物時,心裡想的就是賠給薇薇一個今後再也打不碎的罐子。假如這個陶罐飛在空中,就算是被普通高手脫手擲出的飛刀斬中,也只會被彈開,而不會被劈碎成這麼多片。

  村民們聞言也上前拿起陶罐的碎片用手去掰,卻根本掰不動,拿石頭砸都砸不出更小的碎片來。虎娃又命村民將陶片放回原地,揀起那柄長刀交給靈寶,讓靈寶站在剛才白溪虹的位置道:“靈寶壯士,你能在這個距離劈碎那些陶片嗎?”

  靈寶不僅是一名二境九轉修士,也修成了武丁功,他凌空劈出刀芒擊中了一塊陶片。距離差不多在三丈外,畢竟也有點遠了,陶片被擊飛卻沒有碎開。

  虎娃又一伸手,一塊陶片飛了起來凌空懸住,他讓這個方向的村民都躲開,對靈寶說道:“你試試,脫手擲刀斬它。”

  靈寶奮力將長刀脫手擲出,那陶片懸在空中不動,當然很容易就被斬中,又被擊飛出很遠。等村民們將之揀回來的時候,上面留了一道明顯的刀痕,但陶片並沒有碎開。

  虎娃轉身問白溪虹道:“我剛到白溪村的時候,你們都叫我共工大人,因為我在河邊摶泥當場煉制了一個陶罐,你以長刀斬碎的便是此物。你方才說以你的修為,很難揮出刀芒傷及兩丈外的強敵,而這個距離足有三丈,對嗎?”

  白溪虹額頭上已現冷汗,只得又點頭答道:“是的,我沒有靈寶壯士這麼深厚的功力,而流寇在五丈外,情急之下才會以飛刀斬敵。”

  虎娃:“那麼你脫手擲出的刀,又如何能在三丈外斬碎這個陶罐?在這個距離用你這把刀,若能將此陶罐劈碎,要麼有比靈寶壯士更深厚的武丁功勁力,要麼只能是三境御物之功。

  白溪虹,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,就用這把刀在同樣的距離當眾劈碎陶片,讓我看看你是怎麼做到的?……你明明已有三境修為,為何在流寇來襲時,任由他人死傷,卻始終不肯盡全力出手,到最後竟來暗害我!”

  虎娃的聲音越來越嚴厲,到最後已是逼問。前兩日的激戰,白溪虹也出手了,卻始終沒有衝鋒在最前,更沒有施展出三境御物之功。參戰的村民們都看得清楚,白溪虹在戰場上所施展的殺敵手段,遠不如邊指揮槍陣邊作戰的靈寶威力強大,甚至都不如田逍那麼威猛。

  可是今天一個被斬碎的陶罐,卻讓白溪虹露了破綻,那麼他當眾說的話也分明有詐。

  如此看來,薇薇姑娘說的就不是假話。白溪虹不是扔出長刀,而是以御物之法操控飛刀,飄在空中悄無聲息地折轉,劈向虎娃後腦時斬中了陶罐。而他與虎娃當時都站著沒動,以御物之法操控的飛刀,是絕對不會這樣斬偏的,除非就是故意的。

  其實虎娃何嘗不知白溪虹對自己起了殺心,那一刀劈來時他雖沒有回頭,但激戰中神識展開已感應清晰。就算白溪虹沒有劈出那一刀,虎娃也能感應到他瞬間流露出的那種殺意。

  虎娃從小和不會說話的盤瓠混在一起,卻能明白盤瓠的各種意思,早已熟悉神氣變化中自然伴隨與無意流露的各種情緒。他原打算在離開白溪村之前,再處理這件事情,總之絕不能將白溪虹這條毒蛇留下,否則薇薇和田逍今後的處境就危險了。

  但是剛回到村寨議事,田逍與薇薇便當眾指控了白溪虹,那就將這個人先給辦了吧。想當初虎娃還很小的時候,曾當眾指認猴子騙了路村的雞蛋,猴子當時也是堅決不承認,卻三言兩語便被山爺問出了破綻。

  今天薇薇姑娘也是當眾指認白溪虹欲暗害虎娃,白溪虹同樣堅決否認,卻被虎娃問出了破綻。

  白溪虹在悄然後退,後背已被冷汗浸濕,族人們望向他時皆變了臉色,目光中充滿了鄙棄與憤怒。虎娃已當眾說破了他最大的秘密,其實就在虎娃剛到白溪村的時候,他恰好突破了三境修為。

  這本是一件值得大肆炫耀的事情,可是聽說流寇勾結妖族將來洗劫村寨,白溪英父子便決定暫不公開。據說流寇曾殺過三境修士,白溪虹也不想成為對方首先的斬殺目標,雖然被田逍所激,他也成了帶領村民作戰的“高手”之一,卻始終保留了實力。

  今日眼看白溪村勝局已定,他便起了歹毒的心思。

  虎娃得知了流寇將來洗劫的消息,通知白溪村提前防範,並盡心盡力幫助他們守護村寨,白溪虹本應感激才是。可恰恰因為這批助陣高手的到來,隨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,不僅使白溪英父子在族中的威信掃地,而且他們家最珍貴的秘藏器物眼看也保不住了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23 04:54 PM

第077章、豈是一念之差(下)

  流寇已帶不走他們想要的東西,可是虎娃卻能。就在昨天,眾人皆已點頭,新發現的三件中品法器與那瓶靈藥,如何處置由小先生說了算,而北溪已經將東西帶到虎娃所住的倉房中收存。

  前來助陣的時雨、雲溪先後陣亡,今天在決戰剛起時,北溪也死了。白溪虹的心情是復雜的,他竟有些暗喜或可少付幾份報酬。當虎娃斬殺農能之時,白溪村勝局已定,白溪虹反而想趁機也除掉虎娃。

  白溪虹雖恨虎娃,但殺心是在一瞬間突然冒出來的,換做平常情況他也絕對不敢,可當時的機會實在太好了!殺了虎娃,回頭便宣稱小先生不幸陣亡於農能劍下,誰又能怪到他的頭上?

  假如虎娃死了,那麼前來助陣的高手中就只剩下了一個靈寶。靈寶是遲早要離開的,就算他暫時還留在這裡,也不是擁有三境修為的白溪虹的對手。

  白溪家只要再搞定靈寶,就不必付出太大的代價,那瓶珍貴的碧針丹當然能留下,三件中品法器,頂多只給靈寶一件就可以。其余陣亡的眾高手,有的可能並無家人會找上門來,就算來了,讓白溪英代表族人痛哭流涕感激一番,付出一件下品法器再加兩件寶器也就行了。

  那一瞬間,白溪虹想到的就是這些,他也來不及考慮更多便出手了。但他未能成功,此刻卻被虎娃當眾逼問出了破綻。

  靈寶手持長刀指著白溪虹,朝村民們喝道:“這等狠毒之人,還能留他性命嗎?”

  而眾目睽睽中的虎娃,竟突然轉身離開了人群,又在眾人面面相覷中,取來了昨天發現的那三件中品法器。

  虎娃將那支長柄飛鐮交給剛才一直在看熱鬧的豬三閑,鄭重說道:“三閑族長,我曾承諾,假如戰勝流寇,白溪村答謝我的法器便轉送給你。如今我看這一件正合你使用,現在便拿去吧。”豬三閑大喜過望,當眾接在手中連連稱謝,又轉身看著白溪虹目露凶光。

  虎娃又將那柄佩劍交給靈寶道:“寶劍應配壯士,既然讓我處置此物,我便現在處置,靈寶壯士,請您將此劍拿去,它正適合你。”靈寶也當眾接過了佩劍,威風凜凜懸於腰間,也轉身殺氣騰騰看著白溪虹。

  虎娃也看著白溪虹,同樣沒有掩飾自己的殺機,周圍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那一股殺意,只聽這位小先生說道:“白溪虹,我若只是想殺你,當時就可以動手,直接引農能落下的飛劍插在你的身上,也就沒這麼多廢話。

  但我不是你,也不是那些流寇,不會做與你們一樣的事情。之所以要等到現在,不是要讓你死個明白,而是要讓大家明白你是怎麼死的?流寇當年那麼做的時候,便已自陷絕境,終有今日的下場;而你,准備好了嗎?”

  白溪虹在悄然後退,但他周圍的村民們則退得更快,就像在逃避毒蛇的接近,瞬間就讓出一大片空地。而靈寶、豬三閑、虎娃站在原地未動,就這麼盯著他。

  白溪英當然清楚虎娃等人想干什麼,他突然跳下祭壇攔在白溪虹身前,跪地呼喊道:“我家虹兒確實在不久前突破了三境修為,沒有盡全力對付流寇,但這也不是死罪啊!他今天在激戰中以飛刀劈中的是陶罐,並不是劈中小先生,也不能以此就指認他想謀害小先生!

  他還太年輕,就算有什麼錯,也請你們再給他一次機會。……假如要責罰,就由我這個當父親的來承受吧!”

  白溪英當族長不怎麼樣,但對自己的兒子可真沒話說。他的祖父曾是飛虹城的城主,他給兒子起名就叫做“虹”,可見寄予厚望。而白溪虹年紀輕輕便已突破了三境修為,將來大有希望超越祖先,成為白溪家的驕傲。

  見眾高人當眾流露殺機,白溪英急得快瘋了,攔在兒子身前辯解求饒。靈寶冷笑道:“白溪英,你兒子還不該死嗎!想饒他,請問為白溪村陣亡的族人會不會答應?”

  跪在地上的白溪英突然跳了起來,張開雙臂撲向前方,大叫道:“虹兒快走!”

  豬三閑一腳就把白溪英踹飛回祭壇上了。那邊白溪虹也欲撲出,看架勢竟是想撲向不遠處的薇薇姑娘,似是打算劫持她為人質。然而他的身形剛動便陡然定住,已被幾道長蛇般的光影牢牢捆縛。再看虎娃手中祭起了一根長鞭,就是得自薇薇家後院地窖中的另一件中品法器。

  被長鞭祭出的光影捆縛,白溪虹的神通法力不得施展,就連叫都叫不出聲來。靈寶手中的長刀飛斬而出,用的就是白溪虹的刀而非那柄佩劍。豬三閑踢飛白溪英又揮起飛鐮,祭出的一道旋光卻斬了一個空,因為靈寶搶先一步,已將白溪虹的人頭斬落。

  虎娃嘆了一口氣,收起長鞭轉身離開,帶著盤瓠回到了田逍家的倉房裡,並沒有再繼續理會村中的事情。白溪虹的人頭滾落很遠,無頭的屍身帶著噴湧的鮮血倒地,豬三閑朝靈寶不滿地喊道:“小先生給我法器,分明就是讓我動手,你干嘛跟我搶?”

  村民們已經看傻了,祭壇上又傳來凄厲的慘號聲——白溪英這位族長瘋了!

  白溪英一會兒哭一會兒笑,披頭散發瘋瘋癲癲,其狀之凄慘令人惻然。到最後還是豬三閑實在不忍心看下去了,走過去一巴掌將他拍暈了。白溪虹已死,白溪英也瘋了,但村寨中的事情還要處理,如今的族人中,能主事者只剩下了田逍。

  田逍拄著長杖站在祭壇上道:“老朽年事已高……”話剛說到這裡,便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。靈寶趕緊跳上祭壇扶住他道:“逍伯,您昨日剛剛受傷,本應靜心調養,但今天就勉力出面處置村中事務,可要注意身體啊。”

  豬三閑在台下大聲喊道:“靈寶壯士,其實村民們現在都聽你的呀。想讓逍老頭好好養傷,你就暫時再幫個忙,繼續為白溪村主事唄!”

  田逍也趁勢向靈寶行禮道:“靈寶壯士,您與小先生以及眾高人挽救了白溪村,大家也都願意聽從您的號令。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,還要再煩勞您指點。”

  豬三閑和田逍的提議得到了眾村民的一致附和,大家紛紛開口央求靈寶繼續為白溪村做主。假如換一種情況,人們很難聽從一個外人主持本族事務,但靈寶在率領村民對抗流寇的過程中,一直就在擔任相當於族長的角色,而且他所樹立的威望,也是以前的白溪英遠遠無法比擬的。

  面對村民們情真意切的央求,靈寶心頭一熱,便點頭答應了。田逍在薇薇姑娘的攙扶下,走下祭壇也回到家中休息,竟和虎娃的態度一樣,分明就是放手讓靈寶去管事的意思。

  豬三閑率領一批豬頭人還在祭壇下看熱鬧呢,不料靈寶卻向他行禮道:“三閑族長,也請您上來說話。白溪村有很多事情,還需要仰仗您與眾位山膏族人多多相助呢。”

  豬三閑蹦上祭壇,摸了摸大腦袋道:“小先生和逍老頭都回去休息了,還有我什麼事嗎?”

  靈寶:“豈能沒有您的事,事情還多著呢!今日若非您帶領族中戰士前來,白溪村的損失恐會超乎想像。我不僅要代表村民們好生答謝,也要與三閑族長商議,兩族將來如何互助相處?”

  豬三閑看了看手中那支長柄飛鐮,點頭道:“小先生送我的這件中品法器,也是白溪村的東西,而且我們還挖了白溪村那麼多山薯,不僅過冬的糧食有了、豬也都有得喂了。既然靈寶壯士開口了,有什麼需要山膏族幫忙的地方,那就盡管說吧。”

  大戰之後的白溪村,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,便當場一條一條的商議決定。族人們如今的協作配合,可比一個月前嫻熟多了,只要靈寶一聲令下,做起事情效率很高。

  首先是安排撫恤、救治與救助事務,其次是答謝前來助陣的眾位高手。時雨、雲溪、北溪已陣亡,白溪英雖然瘋了,但他代表族人做出的承諾不會改變。白溪村將設法聯系這些義士的家人,仍要答謝一件法器與兩件寶器,就取用白溪英家後院密室中之物。

  據靈寶所知,時雨已無家人,他既然為守護白溪村陣亡,那麼就和其他村民一起安葬在村寨之旁,每年接受祭拜。北溪和雲溪應有家人,應盡量聯系;假如聯系不上,可以在上報城廓的時候,請求城主大人下令找尋。

  至於靈寶與虎娃,倒不需要別的答謝了。薇薇家後院地窖中發現的寶物,小先生剛才已經處置過了。虎娃將佩劍與飛鐮分別給了靈寶與豬三閑,自己則留下了那根長鞭,也沒人會去追問剩下的那瓶碧針丹該如何分派。

  至於那些被斬殺的流寇,大多數屍身已血肉模糊難以辨認,好在如今天氣正冷,就草草收殮、淺埋在白溪對岸的一片地方,等待上報城廓後再行處置。他們的武器兵甲是城廓之物,三名首領的法器也可能是贓物,暫時集中收存等待送往城廓。

  接下來的事,就是要組織族人趕緊修復那些被拆毀的房屋。靈寶提了個建議,不要在原址重建了,另行選擇宅基建造。而豬三閑插話道:“你們村的寨牆,都幾十年沒修了吧?留了那麼多豁口,而且沒有隨村寨擴建。太平無事時當然沒有問題,但將來萬一再遇意外,恐怕哭都來不及!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23 05:36 PM

第078章、我聽著呢(上)

  於是靈寶又做了一個決定,就是重修更高、更堅固的寨牆,卻不是修復這一圈原有的寨牆,而是在外圍新建一圈守護範圍更大的寨牆,只有靠近溪邊的這一段與原先寨牆重合。白溪北岸的居民也將搬入新的寨牆內居住,反正這段時間還要重建一片新居。

  這些事情一直商量到黃昏,族人們聚在一起吃了晚飯,接下來如何組織全體村民去落實、怎樣去上報城廓,就是靈寶的事情了。

  豬三閑這天並沒有離開白溪村,他帶來的那三十名豬頭人也留下了。他與靈寶來到田逍家的院落中,沒有打擾田逍養傷,見小先生在倉房中定坐調息,他們便又找了另一間空屋子商量事情。田逍聽見動靜,拄著長杖也過來了。

  他們首先商量該如何將此事上報城廓?按靈寶的意思,既然流寇連一個活口都沒留下,等再過數日准備妥當後,他將親自率領一批村民帶著繳獲的兵器等物前往飛虹城,在公開場合宣揚斬滅了流寇,但不提及軍陣的事情,只向城廓中的大人們私下稟報,那些器物就是證據,讓他們決定該如何處置?

  因這件事的影響太大了,恐怕會令相室國舉國震驚,就連城主都很不好辦。豬三閑與田逍也沒什麼別的主意,一切都由靈寶做主。

  接下來談的是瑣事,竟與種植山薯與養豬有關,但這種瑣事對於山膏族和白溪村而言,才是生活中真正重要的大事。豬三閑嘆道:“我的那些族人,脾氣雖然憨厚,但也夠讓人不省心的!這次挖回去的山薯夠吃一個冬天,可是來年他們還想吃啊,我又該怎麼辦呢?”

  田逍忍不住笑道:“像往年一樣,拿東西到白溪村來換,我們可以自由公平交易,不會再像白溪英以前那樣做。……再說了,山薯這種東西也不挑地,山野中也有的是地方,你們自己種就是了。管它長得好不好,每年總能收不少。”

  豬三閑又嘆氣道:“山膏族還沒有學會耕作,在我的族人們眼裡,種在地裡的與長在野外的糧食好像沒什麼區別。剛種下的山薯,他們回頭找吃食的時候,又都刨地給啃了。”

  靈寶也笑道:“這就看三閑族長如何指揮與約束族人了,培養他們耕作的意識,劃出專門的地域,告訴他們不許亂刨亂啃,否則屁股上就會挨板子。”

  豬三閑:“山膏族人皮糙肉厚,能打得疼嗎?”

  靈寶:“若是你這位族長親自動手,誰能不怕?”

  田逍忍不住笑出了聲,咳嗽幾聲道:“凡事總是從無到有,三閑族長應漸漸教會族人種植山薯,就從劃出一片指定地域、不得亂刨亂啃開始。……今天老夫親眼見識了山膏族的刨地功夫,每年開春之後正是山中野獸哺育幼崽之時,不適合大規模狩獵,山膏族人能否發揮所長,下山幫白溪村耕地?我們可以支付報酬。”

  靈寶贊道:“這倒是個好主意!”

  豬三閑答道:“當然沒問題,先教會豬頭人排隊,讓他們低著頭拱過去也就搞定了。既然要幫忙,那就幫忙幫到底吧。山膏族人沒事的時候,可以來幫你們耕地,就連造房子與修寨牆的力氣活,也可以一並幫忙干了!”

  田逍大喜過望道:“多謝三閑族長,白溪村一定會付報酬的!……我們還會盡量教會山膏族種植山薯,而你們能否教會我們養豬?”

  養豬是個高難度的技術活,白溪村一直沒有掌握。不是因為他們不夠聰明,而是豬的體型較大而且很有野性,一旦發狂普通人收拾不了,也只有那些山膏族人能對付。幾人便坐在這裡商量了一辦法,打算明年試試。

  修建堅固的豬圈和圍欄,讓豬不能跑出來傷人,每次只將最溫順的豬留下來配種,這樣一代代繁衍,使其退去野性,將來便越來越好養了。至於修豬圈和圍欄之類的事情,山膏族也可以提供指導與幫助。

  在這個物質總是匱乏的年代,無論是山膏族學會了種山薯,還是白溪村學會了養豬,對大家而言都是好事。幾人的興致很高,談的話題比較發散,又聊起了對那些有家人傷亡的村民的救助。

  田逍嘆了一口氣:“白溪虹自是罪該萬死,但白溪英卻罪不致死。”

  靈寶冷笑道:“他如今瘋了,不是正好嗎?”

  田逍:“白溪英的三女兒還沒有出嫁,往後恐怕嫁不出去了,還得照顧瘋了的父親,可憐啊!”

  靈寶:“也沒人會故意欺負她,但她家再想像以前那樣欺負人是不可能了。……大家都生活在村寨裡,不過是餓了給口吃的、冷了給件衣服,白溪英也不至於活不下去。”

  豬三閑突然開口道:“你們在說白溪英家的三姑娘嗎?我認識她,印像挺深的,長得白白胖胖,模樣挺嫩的!”

  靈寶沒好氣地說道:“你倒是記得挺清楚啊,難道還想吃了人家嗎?”

  豬三閑模樣很憨厚地嘿嘿笑道:“吃?當然不能吃了!其實嘛,她可以跟我,我早就對她有意思了。她要麼就跟我回山寨,要麼就繼續住在白溪村,反正我來照顧就是了。”

  靈寶和田逍都愣住了,過了一會兒,靈寶才笑罵道:“你這頭色豬!”

  田逍卻皺眉道:“三閑族長,原來你看上了白溪英家的三閨女,為何早不說呢?”

  豬三閑仍然嘿嘿笑道:“就我這個樣子,人家也不能看中我呀,就算我開口,白溪英也絕不會讓女兒跟我!但是現在嘛……”

  靈寶:“現在這個狀況,她若能跟了你,倒是最好的結果了。只是三閑族長,你如果想結親,為何不在山膏族人中挑選呢?”

  豬頭三瞪眼道:“這是我的個人愛好,不可以嗎?”

  這位豬頭人的族長,頗有其祖先的風範。想當初那頭有八境修為的山膏妖,據說就挺好色的,弄了不少人族女子回山,否則也不會留下後來的山膏族。白溪英的三女兒模樣白嫩水靈,豬三閑早就看上了,可惜以前一直沒機會啊。

  田逍仍然思忖道:“如今這個狀況,這樣的事情,誰能做主呢?”

  豬三閑嚷道:“找小先生啊,讓小先生做主,將白溪英家的三姑娘許配給我!”

  許配這個詞,可能就是豬三閑發明的。靈寶喝道:“你想讓小先生許諾——將那姑娘家配給你?你這是當成配種呢!”

  田逍又突然說道:“你們為什麼都關心白溪英的三女兒?我們村中還有一位姑娘,她家以前經常受白溪英父子欺負,如今娘也不在了,只剩下一個人孤苦伶仃,你們卻不知道關心!”

  豬三閑:“您是說薇薇嗎?確實挺可憐的,只要她願意,我能照顧啊,也可以跟我。”

  靈寶怒道:“豬頭三,你想得倒美!我警告你,可不許打薇薇的主意!”

  豬三閑悻悻道:“我也沒打薇薇的主意啊,這不是逍伯剛才說她可憐、孤苦伶仃無人照顧,我便動了兼愛之心,願意挺身而出承擔這個責任嘛。假如你們都不願意的話,那就算了唄!”不知不覺中,他對田逍的稱呼已經從“逍老頭”變成了“逍伯”。

  田逍卻繼續說道:“靈寶壯士,假如不是你和小先生來到白溪村,做出了那樣的布置,薇薇的娘也不會死,您可不能就這麼走了啊!”

  一向很講道理的田逍,此刻這番話卻好生無理,薇薇的娘死在流寇手中,無論如何也怪不到靈寶身上啊?然而這條漢子卻點頭答道:“請逍伯放心,我一定會負責任的,會照顧好薇薇姑娘。”

  豬三閑歪著腦袋看了靈寶半天,突然笑道:“原來是你自己看上了薇薇,那就直說唄。……這件事情嘛,也可以請小先生做主。”

  恰在這時,虎娃的聲音傳來道:“我又不是她們家的尊長,能做什麼主?人家的尊長不在了,那就自己做主好了。豬三閑,你想娶白溪英家的三女兒,雖有點趁人之危,但只要她自己答應,別人也無話可說。……至於靈寶壯士,我也認為你與薇薇是很合適的一對,只要薇薇點頭,這是白溪村的喜事。”

  虎娃人還在倉房裡,但聲音就像發自眾人耳邊。連續三天的激戰皆全力出手,虎娃的消耗比所有人都大,當然需要好好定坐涵養。世上那麼多閑事,也不必都讓他來管,就算想管也管不過來啊。

  靈寶等人的談話虎娃都聽見了,他並沒有理會,但後來幾人都聊到了自己,所以才開口了。村民們現在當然都聽從靈寶的號令,而這幾位主事之人,又皆對虎娃這位小先生充滿敬畏,有什麼事不約而同都會想到請他做主。

  既然虎娃開口了,田逍趕緊說道:“小先生說的對,我明天就去問問兩位姑娘家本人的心意,想必她們都會願意答應的。而我們還一件事,想請小先生指點。”

  虎娃的聲音道:“你們說吧,我聽著呢。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23 07:59 PM

第078章、我聽著呢(下)

  虎娃坐在倉房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,有一種形容不出的感覺,仿佛能隱約體會到當年山神的某種心境。有些事可能與年齡無關,卻與人所處的地位有關,定坐中聽著人們的言語、看著人們所做的事情,這種感覺就有點像當年的山神啊!

  田逍又問靈寶道:“請問靈寶壯士,您在家鄉的村寨中,還有什麼家人要照顧嗎?”

  靈寶答道:“我的父母已不在,還有一個妹妹名叫雛寶,她早就出嫁了,哥哥也在飛虹城當軍陣的隊長,家裡也只剩下我一個人了。”

  田逍:“既在家鄉沒人需要照顧,可是這裡卻有薇薇姑娘,也有全族的村民都需要您。我代表白溪村全體族人,想請求您就留在此地定居,可以嗎?”

  靈寶一時間愣住了,但他是個痛快人,等回過神來便答道:“這當然沒什麼不可以的,我哥哥不也在飛虹城定居了嗎?我的朋友時雨陣亡在此、安葬在此,我當然也能居住在此。”

  田逍趁機又說道:“那麼靈寶壯士,如今白溪英已經瘋了,就算他沒瘋,也不可能再做族長,就請您留在白溪村當我們的族長吧!”

  靈寶愕然道:“這怎麼可以,我並非此地族人,哪能當什麼族長?……逍伯,將來當然是由您來做族長了,您才是真正的白溪村人!”

  田逍嘆息道:“可是我已經老了,而且還有傷在身需要調治。如今白溪村中既有這個威望也有這個能力者,也只有靈寶壯士,別人都不行啊。”

  豬三閑附和道:“其實吧,我也同意逍伯的看法!而並非此地族人,卻做了族長,確實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。但只要白溪村的村民們都願意,也沒什麼不可以的。……這該怎麼辦呢?還是請小先生做主吧!”

  田逍又說道:“小先生,我想請您指點的,就是這件事。”

  虎娃的聲音又不緊不慢地答道:“不論靈寶以前是不是白溪村的族人,他居住在此,主持白溪村的事務,就是族長。如果嫌族長這個稱呼不太合適,那就叫村長便是。我聽說如今飛虹城的城主,也並非是出身飛虹城。”

  簡簡單單三言兩語,很自然就解決了看似很復雜的問題。虎娃清楚,靈寶不僅喜歡薇薇姑娘,而且也願意留在白溪村。他曾經與這裡的族人並肩作戰同生共死,為之付出了那麼多,無形中所寄托的感情就不一樣了。

  靈寶確實是如今唯一合適的族長人選,可他偏偏是個外族人。而虎娃自己也曾經是個“外族人”啊,他是被山爺從清水氏城寨廢墟裡抱回路村的。但虎娃從來沒有認為自己不是路村人,族人們也沒把他當外人。

  如今就當是靈寶一個人與白溪村全族人,又合並為一個新的部族,也未嘗不可。或者靈寶不叫族長就叫村長,反正是一回事。

  但虎娃這幾句話,在這樣的年代這樣的地方,無疑極具創見性。田逍與靈寶一時都在琢磨,豬三閑已經率先拍著大腿笑道:“小先生的指點太妙了!我看就應該這麼辦,而我山膏族與白溪村商量了這麼多事情,以後不找靈寶壯士又能找誰負責呢?”

  靈寶終於開口道:“謹遵小先生指點,只要白溪村的族人們沒什麼意見,我倒沒什麼不可以的。”

  豬三閑又說道:“小先生啊,靈寶壯士的事情您幾句話就搞定了,可我還有事情啊。”

  虎娃:“你還有什麼事?如果想要白溪英的三女兒,明天就讓逍伯去問她本人,不必來問我。”

  豬三閑:“您難道忘了嗎?曾答應指點我如何修煉。”

  虎娃答道:“你要是不想讓姑娘家嫌棄你的樣子,最好能早日突破四境。妖族有四境修為,便能化為人形。而據我推測,屆時相貌可能與心境有關。至於能否突破四境,是你自己的修煉,我也不過能指點其境界而已。

  我現在需要涵養休息,你們也有很多事情要忙,明天晚飯後再到我這裡來吧。在離開村寨之前,我便專門與諸位聊一聊修煉之事。”眾人聞言皆大喜過望,此時夜色已深,他們便抓緊時間先休息。

  第二天村寨裡便熱鬧起來,田逍首先召集村民宣布靈寶將留在白溪村居住,話音未落便聞一片歡呼。緊接著田逍又提議推選靈寶為白溪村的下一任族長,如果眾人認為這個稱呼不合適,那麼改叫村長也行,總之這是小先生的提議。

  這一提議並沒有遭到什麼反對,等村民們腦袋轉過彎來,也都很高興地一致同意。接下來就由靈寶族長指揮與分派族人具體負責各種事情,按照昨日商量好的結果,族人們又都再次忙碌起來。

  田逍又去找了白溪英的三女兒和薇薇,雖然這兩位姑娘的反應不同,但對他所說的事情也都點頭答應了。

  虎娃只安然定坐於倉房中,倒是盤瓠一直在村裡跑來跑去看熱鬧。天黑之後盤瓠晃著尾巴回來了,豬三閑、靈寶、田逍等三人跟在後面。見小先生正閉目端坐,他們也不敢驚擾,各自在牆根下找了個地方坐好,靜靜地等待著。

  虎娃睜開了眼睛,也沒有什麼廢話,開口緩緩講述了修煉中的種種境界感悟。其實前些天他已經講過一次,當時北溪、雲溪、時雨、白溪虹都在,而今天再開口時只剩下了靈寶與田逍,卻多了一位豬三閑。

  虎娃這次從初境一直講到了四境,並無什麼具體的神通法術,只是修煉之道的根本。他不僅在講而且也在問,讓豬三閑談起了自己的天賦神通,以及自悟修煉過程中所遇到的種種問題。在這一問一答之間,也是對方才所講述種種玄妙的印證。

  盤瓠蹲在門邊聽得極為入神,它也有自己的天賦神通,聽豬三閑講述修煉經歷,並與虎娃互相問答,對盤瓠而言也是一種極大的收獲。

  這場講法交流一直持續到天亮之前,虎娃最後取出那瓶碧針丹,從裡面倒出了十枚丹藥,遞給靈寶和豬三閑道:“這瓶中共有十五枚碧針丹,你們兩人各留五枚吧,最好等到將來突破四境後再服用。

  依其靈效來看,每一轉修煉之中,最好只服用一枚碧針丹相助。丹藥雖好,但畢竟只是輔助修煉之功,只有功力到了,才能發揮其最佳的靈效。”

  靈寶與豬三閑不敢接受,一齊搖頭推辭,這麼珍貴的靈藥當然要請小先生自己留下。虎娃卻笑著也搖頭道:“我不需要這些東西,之所以自己也留下五枚,也是准備將來送人的。既然是要給別人的東西,那麼此刻就先給你們了,誰叫我們的交情好呢!”

  虎娃本人當然不需要碧針丹,將來盤瓠若有幸突破四境修為,恐怕也是不太需要的,但能留幾枚總是好事,說不定將來有機緣還可賜予他人。至於那根長鞭,虎娃倒是打算帶走,也不是給自己的,而是留給將來的盤瓠。

  盤瓠若能突破四境化為人形,有現成的法器先用著也是好事。與飛鐮和佩劍相比,這根長鞭更容易攜帶且不引人注意,平時纏在衣服裡面當腰帶就可以。虎娃恐怕還要走很遠的路、去很多地方,也不適合隨身帶太多、太顯眼的東西。

  那支短弓和那筒羽箭已經從獸牙神器中取了出來,還有那枚石頭蛋,都無法再放回去了。虎娃的羽箭最終又找回來四支完好無損的,他的箭筒裡還剩下九支羽箭。

  靈寶和豬三閑感激萬分,終於收下了碧針丹。田逍則問道:“小先生,您取出丹藥相贈,這是打算就要離開了嗎?”

  這位老者的語氣很不舍,而虎娃心裡也感到有些不舍。助白溪村對抗流寇,是虎娃離開蠻荒後所遇到的第一件事情。他見識了世人的貪婪、凶殘、自私、怯懦、愚蠢,同樣也見識到了人們的英勇、仗義、熱情、慷慨與無私。

  與靈寶一樣,虎娃也曾與眾人一起出生入死,這便是真正的生死之交吧,這不是拍胸脯說出來的,而是有切身的共同經歷。感慨之余,他卻答道:“逍伯,我只是恰好路過此地。事情都做完了,我天亮後便走。”

  田逍有些傷感地說道:“是的,您只是路過而已。假如不是您恰好路過了白溪村,我都不敢想像今天會怎樣。……您還有事,我們也不敢強留,只是舍不得。”

  豬三閑也說道:“我也舍不得呀!小先生,您今後有機會再路過,一定要記得來看我們。”

  靈寶原本打算,請虎娃一起到飛虹城稟報這裡發生的事情,這樣也許更加妥當。可是虎娃打算今天就走,靈寶也不好再開口相求。小先生已經幫了足夠多的忙,剩下來的事情,就讓白溪村的人自己處理吧。

  臨行之前,虎娃又提醒靈寶道:“那個流寇的老三雖然死了,但他說的那些話也要注意。整支軍陣偽裝成流寇洗劫村寨,這麼久卻無人察覺,絕非簡單之事,知情者也絕不可能太多,但恐怕還有人牽連其中,你去城廓稟報時要小心。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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